13.第十三章
作品:《御座之上尽折腰(女尊)》 时至夏至,是冬岳的国礼之时,届时皇帝每年都会出宫携带众皇亲侍郎,去上林苑祭祀拜祖,爬山拜庙赏荷观景,百姓一同举国同庆,祭祖周围边县的城镇尤其热闹。
殷君娆自发现殷凌叛国之后无一日不是胆战心惊的,生怕下一秒殷凌的死士就会冲进芳华殿。
也不知是不是殷凌察觉到了什么,这段时间的口风收得尤为的紧,便是她山河楼的精英骨干也无法探听半分虚实。
今日有朝臣提出了国礼祭祀出游之事,以往这些都是摄政王拍板决定,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笼络哪个地方官就笼络着,殷君娆有心插手却被各种水土不服,民风不雅等要求一一被回绝。
等到就这出游的审阅奏折送到她手上时,已经是殷凌批阅删改和众臣讨论敲定好了的,是距离凤阙不远的缲洲,夏日凉爽解暑,更是依山傍水宛如仙境。
缲洲在都城之南,临近河海,不似普通的游湖观景,如若出行还需要动辄大大小小多坐官船,光是人力物力就要不少一笔国库。
她殷凌倒是会挑,也不知道只是想单纯去享受,还是有别的不轨之心。
正当她思忖着殷凌为何对缲洲如此坚定时,门口响起了禀报的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拟订了此次国礼祭祀随行出游的侍郎名册,拿来与您过目。”
听声,来者禀告的是楚含见,后侍随行名册本就是皇后指定,他一个尚宫理应帮衬。
果然现下祭祀是大事,一个两个都来见自己还商讨的是正事,这更能证明殷凌执着于缲洲的可疑。
殷君娆百思不得其解,楚含见还在外面等候,她只好合上奏折,“让皇后进来吧。”
李祈年手中拿着拟订好的名册和顺带炖的一盅血鸽汤,却在推门后看殷君娆面色不佳,不着痕迹地把汤盒塞到楚含见手里。
礼节过后,便恭恭敬敬的递上出游名册,神情颇为淡漠,“陛下看看哪里不妥,臣侍回去便改。”
“朕看看……贞贵君自然要跟着,贵侍以上无病无恙的都可跟来,许侍君在上次帝姬百日宴上送千雪的那床百家被心思倒是灵巧,还没来得及恩赏,这次让他也跟着吧。”
翻看之间,她想带着的,不想带着的,李祈年都和她心有灵犀,皇后一贯做事谨慎秉公无私,殷君娆一直很庆幸自己的皇后是这样一位端庄识大体的。
若是换作略带娇纵的沈令当皇后,怕不是这次的名单上带的全是每日上他宫里串门逗鸟的兄弟。
话虽这么说,殷君娆忍俊不禁自己都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逗笑。
沈令虽然有些无理取闹和出身特殊,但一张巧嘴也算能说会道,相比起其他两位出身王府、经常被恩赏“留宫”的皇后与贵君,他有了千雪帝姬,才是真正的恩宠。
也不知如若扳倒摄政王后,顿失后台的他会是什么反应,纵然是给千雪一个完整的父君外,殷君娆若成功也会再给他一次机会,与摄政王对抗的同时也是在保护她的家庭。
想到沈令,殷君娆这才发现这名册的问题,刚才看完贞贵君的名字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下提及了沈令,她才想起心中的别扭事出在哪儿。
从头翻到尾,沈令的名字不在此次国礼祭祀的出宫出巡的名单上。“容君的名字呢,他不去?”
殷君娆觉得有些奇怪,抛开他在后宫唯一帝姬生父的尊崇,就算以往办个茶话会传个戏,他都会跑上去凑凑热闹,这要让他知道名单上没他的名字,估计能气的直接跑去凤坤宫掀桌。
李祈年自然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更不可能给沈令去他宫里面掀桌叫板的机会,他都是事先了解了侍郎们的情况才决定谁去谁留的。
“容君提前来给臣侍禀报过,说是偶感风寒还没好利索,缲洲气候过于湿润,怕是拖着病体也不好伺候皇上,就不搅扰陛下的雅兴了。”
照他的性格,就算沈令病了也闲不住,去个花园泡泡温泉,再加上正当国礼的祭祀大典,是难得能出宫的机会,侍郎们都是挤破头了抢着也要去。
她相信前些日子皇后的宫里都大排长龙,一个个都是巴结送礼想让把自己的名字填上的人,沈令居然主动请辞?
“病了,何时病的?”殷君娆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这次国礼祭祀隆重异常,依她对沈令的了解,要么就是病得压根起不来床不得不放弃,要么就是有非想要留在宫里的理由。
李祈年摇了摇头,但还是努力回想着这段时间沈令的情况,“请安是有些时日没见过他了,向臣侍来告假的时候,身体虚弱,说话间还有咳嗽,臣侍看确实不宜出行,所以便划去了他的名字。”
这么一想,殷君娆自觉也好像已经有小一周没见过沈令了,沈令知道自己不常上朝,以往的时间里从凤坤宫请了安顺道就要来芳华殿叨扰自己一圈,有时还抱着千雪,她也乐意见。
“算了,他不想去就不去吧,身体要紧。”殷君娆边说着边把名册合上还给李祈年。
除了加上了几个侍郎的名字外没什么其他改动,虽是嘴上说着不在意,还是琢磨了下,“朕待会子去看看他。”
李祈年正准备接名册的手不可察觉的轻轻一颤,却意识到自己险些失态,立刻低下头行告辞礼,“是,那臣侍先行告退,名册回去便按照陛下的想法修整一遍,再交由陛下过目。”
说完,又沉着一张脸偏过头对着站在身边侍奉着的楚含见,“你去昭阳宫告知一下容君,让他准备接驾。”
“是。”不知他楚含见是万年冷脸,还是不愿应付沈令这等不守规矩的侍郎,眼角向下沉着,把手中撑着血鸽汤的食盒重重地往旁的地上一放,正准备退步打横,却被殷君娆叫住。
她指了指地上的食盒,“这是?”
李祈年和楚含见相视一眼,对方立刻会意的把地上的食盒端起来,打开食盒盖子,一股喷香浓郁的高汤味。
李祈年从盒中端出来,“这是臣侍给陛……臣侍给容君准备的枣杞乳鸽汤,他身体抱恙正要补补气血,正好让楚尚宫一并带过去。”
殷君娆看了看乳鸽汤的样式和香气,明显已经入味,定是炖了很久,不像是出自御膳房之手。
她盯着李祈年,对方还是面色依旧,摆了摆手,“罢了,既是给他熬的就把汤带上,朕和楚尚宫一起去吧。”
李祈年一人告退后,殷君娆都要站起准备动身了,楚含见还没有收拾食碗,反而是又盛了碗热的,像是撂板子似的放在殷君娆的面前,“鸽子汤补气养血,不适合□□旺盛者,容君风寒是病,病就应该用药调理。”
殷君娆一愣,看着臭着一张脸兀自盛着汤和肉的楚含见,对方动作麻利,像是不容拒绝地又盛了第二碗,第三碗……全都塞到了自己面前。
食盒里的炖盅都已经见了底,鸽子肉也被夹完。
“陛下整日日辛夜寐,产后气血不调,此汤更应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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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喝。”说着,把盛完的最后一碗汤捧到殷君娆嘴边,就差撬开嘴硬灌了,“趁热。”
殷君娆小心翼翼地一瞥,看见炖盅里别说汤了,就连一粒枸杞都没有剩。
楚含见还在硬戳戳的扇着风给满桌的高汤散热,恨不得都让自己喝了,知道的这是在较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汤里有毒要强行弑君呢。
看着面前都快要溢出来的乳鸽汤,刚用过午膳的殷君娆连连摆手,“好了好了,盛也盛了我总不能再倒回去,我不去拿给沈令就是了,你放下。”
听到不去拿给沈令,楚含见这才停下了扇风劝膳的手,“就是倒回去再拿给他才好,都感染风寒了,正好一并去去那压不住的热气。”
殷君娆看着他生气的模样,感慨男人们心思也就到了这个地步,生点气看着抖来抖去也算解乏的新鲜,安抚的拍了拍楚含见的手腕,“算了。”
“陛下可知这是皇后娘娘亲手熬的?原本是看着国礼在即,陛下操劳,所以专程献给陛下的补物。”楚含见轻声的反问道,这才安安稳稳举止恰当的端着一碗温热的汤献上。
殷君娆眼神中没有惊喜之色,愣了片刻才接过来楚含见的碗,原本是想下意识地叹气的,却在临头忍了忍,闷口喝了一口汤才淡淡道:“我当然知道。”
原本她看见炖盅里的配料就有些猜到,再加上李祈年言语上的躲闪,她也就尘埃落定猜得八九不离十。
以前王府的时候她年纪小,还是侧侍的李祈年总会多照顾侍奉些她,偶尔一两顿拿手饭菜也是常见。
不等楚含见问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当着皇后的面,把心意送至他人。”殷君娆已然顺着开口解释,“可现在前朝局势危险,虽然沈令一介男子看似无辜,但也是后宫里殷凌扎的一根钉子。皇后虽好但性格太硬,沈令位份在君,却背靠大树性格又刁钻,怕是将来硬碰硬的不好,今日他来时未通禀,也有心相让,朕就替他打着宽厚侍郎的名号多照顾沈令一分。希望他也能理解朕的意思,权且等来日,暂避锋芒。”
殷君娆知道李祈年向来不近人情,秉公无私,是很适合当皇后的男人,但也因为太过执着公正,而在朝中颇有微词。
今日不只是一碗鸽子汤的事,身为皇帝的殷君娆自然要一碗水端平。
然而楚含见却大胆地反驳了这样的观点,“只有陛下重视皇后,侍郎们才会尊重皇后,皇后才有权力,才能管理后妃。忍耐是建立在原则之上的,否则只会让人觉得这个人万人可欺。”
一碗汤,一个男人,却引出了这么大一段话,不由得让殷君娆深思。
一物比一物,侍郎如同朝臣,皇后比作皇上,沈令代表摄政王的势力,而那碗汤就是谁人都心向往之的皇位。
那今日就好比殷凌权力滔天,朝臣要么自保要么依附摄政王,身为皇上的自己屡屡受到挑衅。
皇后性格执着,极致秉公理性到了钻牛角尖的状态,管治后宫不会在意他们前朝的势力。
然而自己身为皇帝却不行,只能一忍再忍,把“鸽子汤”让给了摄政王,还要命令着,替别人和自己一起忍气吞声。
殷君娆知道自己是冬岳的罪人,是人人唾弃的废物皇帝,却是除了她之外,她的孩子,她的夫侍,她的近臣,都受到了满满的恶意与不公。
“不会再忍了,很快。”她还是把闷进肚里的那口气叹了出来,“而且不光是我,殷凌也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