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三章

作品:《王母有命

    盘锦领着蒋昭去婆婆那,路上只用蹩脚的普通话叫了一句“镇蛊人”,然后就不再说话了,蒋昭趁着还没走到那,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下一代守秘人预备役。


    普通的学生长相,憨厚,腼腆,天真,不谙世事。


    她之前还以为,盘瑶的每一代都和傩师一样只会是男子,上次听到她会说一点普通话也没在意,后来才发现这位腼腆的少女是村子里唯二会普通话的,是要会出去和外人沟通的。


    盘锦察觉到蒋昭的目光,转过头冲镇蛊人笑了笑,蒋昭只觉得有点酸涩,像盘锦这么大的女孩子,在外面还是上中学的年纪,而不是连普通话也不会说,还必须成为看守整个村子的守秘人。


    下一个甲子镇蛊,这个小姑娘该是那个婆婆的年纪了。


    一辈子就只困在这个地方。


    不过,有时间可怜她不如可怜可怜自己。


    ******


    没把镇蛊失败的真正原因说出去,现编的理由也没被盘昌接受,对于接下来繁琐的祭祀仪式,蒋昭全盘接受。


    但第一步,就让蒋昭整个人很暴躁,笑容都僵在脸上。


    “你是说,让我在这里洗完澡,把原来穿的衣服烧掉,直接穿那套祭祀衣袍?”


    盘锦跟在婆婆身边磕磕绊绊地表示没错。


    蒋昭的脸都扭曲了:“那我回去穿什么?”


    自己来这!毁了好几套衣服,总共也才只拿了几套。


    “我来之前今天洗过澡的。”


    盘锦指了指放在凳子上的那套衣服,蒋昭拿起来看了看,唔,一套普通的连衣裙,怎么,他们是打算到时候让她自己穿着裙子爬下山?


    蒋昭看着盘锦的眼睛,妥协了:“给我准备一套衣服裤子,我不穿裙子。”


    “另外,在哪里洗澡?”


    盘锦把蒋昭带到了隔壁洗澡的房间,等她脱了衣服,把那些衣服先去给婆婆烧了,就等在房间外面。


    洗完澡,盘锦仔细把全部的衣袍用一种极其专注的表情给蒋昭穿戴起来,一件又一件,只需要蒋昭进行抬手放下的动作。


    这样闲散的时候,蒋昭突然注意力转到了这件衣袍上去,每一代酿鬼人都是不一样的身材,怎么做到如此贴合身体的,就好像是专门量了她的尺寸给她做的。


    按照之前的顺序把衣袍穿好,盘锦又点燃了一把艾草一样的植物,用烟轻轻拂过蒋昭衣袍的外面。


    接下来,就是上次被蒋昭拒绝的头发,一个以为会很复杂却异常简单的编发。


    盘锦先从蒋昭耳朵两边各取一缕头发扎起来,在上面插入了一根发簪,把扎好的那个头发分成三部分,三部分中左右两边的头发交叉缠绕在簪子上,剩下的头发编松一点的两圈麻花辫,扯出圆润的弧度,在下面一些的头发则编成类似泡泡辫的样式。


    原本的点彩也变成一个需要仔细描绘的图案,盘锦用画笔粘着特质颜料仔仔细细画着,还重新给画了个妆。


    蒋昭拿过镜子一照,桃花面,观音像,以及额头上和之前覃序南拿给她看过的差不多的图案。


    她指了指头上的点彩:“这个是什么?”


    盘锦磕磕绊绊地回答:“土……图……腾。”


    盘瑶的图腾,和代表覃序南妈妈的图案长得差不多。


    蒋昭还想问些什么,但婆婆很快进来了,盘昌跟在旁边依旧兢兢业业当个翻译官。


    “镇蛊人,现在到清祭的时间了,需要您和我们一起去瑶洞前面进行。”


    所谓的清祭,是指把祭祀前的所有污秽都清除。蒋昭觉得都是扯淡,但也跟着一起做了。


    窑洞前面已经摆上了一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一个空碗,还有个装满糯米的碗里插着三根虫香。


    “镇蛊人,您需要把血滴在这几个空碗里。”


    蒋昭按他的话做了,掀开了手上的一张符,滴完之后正准备贴上,发现包落在当时换衣服的那个房间了。


    整个村落的几乎四分之一人都挤在了桌子旁边,嘴里念念有词,围着桌子和蒋昭就开始跳古怪的舞,姿势就和中邪疯了差不多。


    感觉她在里面就成了一个摆设,好不容易完事了,蒋昭还想着回去先拿个包,手机也放在里面忘记了,但这个时候祭时也到了。


    蒋昭只好拿了一把虫香和一根蜡烛小心翼翼地扯着裙子进了洞。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步骤,只是多了点蜡烛这一步,在橙色光的陪衬下,周边都变得非常温馨。


    她带着枝枝进洞以后,撕开那些符,血流的速度是慢了一些,起码不是崩出来,蒋昭一步一步跳起了祭祀舞,弯腰,旋转,抬手,十字步……


    就在结束的时候,蜡烛突然好像被什么吹动了,小火苗岌岌可危,明明灭灭的,不同于第一次,现在洞顶上全是虫子,密密麻麻的,还在不同蠕动间起伏。


    枝枝在蒋昭进洞的时候就一直趴在她脖子上,蒋昭弯下腰准备点新的三根虫香,一个黑影突然从上方的虫群中飞了出来,径直朝她脖子上的枝枝冲过来。


    蒋昭反手抓住了那个黑影,一用力把它摁死了,打开一看,又是一只和枝枝一模一样的虫子。


    真的,一模一样,就连翅膀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虫子也是同理,更不用说还出现过两只一模一样的。


    蒋昭把虫子尸体抓在了手里,等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就弯腰出了洞。


    ******


    盘昌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到镇蛊人出来的那一刻,最先关注的是那张脸,很好,没有不停地流血。


    洞外的人拥着蒋昭回到村子里,盘锦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过来,正准备给蒋昭换下身上的祭祀衣袍。


    但蒋昭只接过了擦脸的湿毛巾,把血迹擦了擦,拒绝了盘锦伸向自己的手。


    蒋昭只看了看盘昌:“现在镇蛊结束了吧?”


    盘昌先是点点头,接着疑惑不解地望向镇蛊人,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最后一脸纠结地让周围的人都先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蒋昭和盘昌两个人。


    盘昌鞠了一躬:“镇蛊人,当初说的愿以命还,可否宽恕一些时间,容我先教好下一任……”


    蒋昭打断了他的话,一只手托着下巴,扯扯嘴角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当初说的话是骗人的把戏?”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蒋昭特意收了笑,就这样直直地看着盘昌。


    镇蛊人看起来显小,她笑着的时候就觉得乖巧可亲,这会她冷着脸,配上艳丽的妆容和庄重的服饰,看起来和传言中的罗刹女一般。


    空气仿佛都停滞住了,明明不是夏天,但盘昌却感觉整个人热的不行。


    盘昌紧张得说话都磕磕绊绊的:“镇……蛊人,当初我也是真心的,只是……”


    盘昌说着说着,就发现那只命蛊爬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之前学过,千万不要被镇蛊人的命蛊近身,否则神仙难救,他立刻闭了嘴跪在了地上。


    “盘锦是你选择的下一代?”


    盘昌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下头。


    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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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突然又笑了起来:“别跪着了,你起来坐着吧,我问,你答。”


    盘昌僵硬地起来,战战兢兢地把屁股挨到了凳子边缘。


    “你们的图腾是干嘛的?”


    盘昌:“镇蛊人您现在头上这个图腾代表我们一组的印记,除此之外族里每一支都有自己的图腾,每一个图腾都是从族图腾变化而来。”


    蒋昭问:“为什么你们每一支要有不同的图腾?”


    盘昌张了张嘴,但还是继续说:“是用来选择下一代守秘人的。每一代正式确认守秘人之后,下一代守秘人出现在哪一支就会出现相应的图腾,那一支所有的小孩子就会专门被培养起来,最后由守秘人选择继任者。”


    “你的图腾是什么样子的?”


    盘昌掀开了衣袖,蒋昭看了一眼,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接下来的话,让盘昌完全傻眼。


    她说:“你应该不是上一代守秘人确认的继任者吧?”


    ******


    她,她怎么会知道,盘昌心里打了个突,不对不对,那件事除了自己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对,不会有人。


    看着盘昌的表情从慌乱苍白逐渐变得假装镇定,蒋昭的笑意又深了一些,她说了一句话,彻底打碎了他的侥幸心。


    “你把那个女继任者怎么了?让我想想,你应该没有直接杀了她,而是把她赶出去了?”


    盘昌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从见到盘昌的第一面开始,蒋昭就觉得很别扭,这种感觉她之前误以为是因为巡山太过紧张而产生的错觉,但和这个盘昌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觉得别扭。


    一个已经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按理说,应该对镇蛊这件事情方方面面都记得很清楚,而不是每次有事情,他都去向族里其他老者询问,搞得像自己只知道一点皮毛。


    见面时候,盘昌借口说用来试探自己是不是镇蛊人的方法也非常繁琐,除了眼睛、蛊虫,还要虫符,这完全不应该,因为在阿嬷的记忆里,只需要露出酿鬼人眼睛守秘人就可以知道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不是守秘人,换句话说,他不是正规的守秘人。


    最让蒋昭觉得奇怪的是,下一代守秘人盘锦,她的普通话比盘昌还要不好,但一般而言,守秘人对于下一任都会倾囊相授,这样才能保持整个族的运转。


    结合一下覃序南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这个族里唯一的那个叛逃者,蒋昭大胆猜测,那个叛逃者也许就是覃序南的妈妈。


    盘昌手臂上的那个图腾和覃序南妈妈的一模一样,而联系到那个银质手链,在过去的年代里,封闭在山里的这些人是很难得到一些银质饰品的,那条手链虽然粗糙,但却是手艺人打出来的,这意味着手链的主人很受宠爱,而在盘瑶族里能和外面接触的人,只有守秘人一个。


    能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身为下一任守密人,她的一言一行都被所有人关注着,除非有人帮她,而帮忙的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村子里的人。


    蒋昭看着盘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直起了身子:“说说吧,你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盘昌第一反应是否认:“当年我没做过什么。”


    “那你这条命,我可就收走了。或者,你是想我去外面和你的下一任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


    盘昌的心跳的格外厉害,他不安地看了看外面,察觉到自己脖子上那个蛊虫在移动,逐渐传来了一丝丝痛感,他只好妥协。


    但在讲述过程中,他也慢吞吞的,企图美化自己的那些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