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茶肆4
作品:《他的冒牌娘子》 这些时日谢无痕为了调查茶艺师可谓是废寝忘食。
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府。
苏荷与他同住一屋,有时接连几日也见不上面。
如此她倒落了清闲,没事就看看话本子,或去闲间里研制毒药。
阿四也零零碎碎收集到刘达忠的情况,整理后禀报给苏荷,“夫人,小人查到,这个刘达忠是个鳏夫,住在金陵街北的同心巷,膝下无子,但有一个女儿,据说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飞扬跋扈,五年前喜欢上一个叫宋声的有妇之夫,刘达忠为了让宋声娶自己的女儿,硬是将宋声的发妻活活逼死,反正同心巷的街坊邻里对他们一家是敢怒不敢言。”
苏荷问:“他现在是何官职?”
阿四答,“听说还是京都府衙的判官。”
苏荷疑惑:“这么多年了,他竟没有晋升?”
“小人听闻,这刘达忠手上沾有不少人命,但因为与当朝周家沾亲带故,故尔没人敢动他,但也因为他不识字、举止粗鲁,也一直没有晋升,都快在‘判官’这个职位上修仙了。”
苏荷思量片刻,沉声吩咐:“好,你继续盯着他。”
阿四应“是”后离开。
阿四前脚刚走,春兰后脚进屋:“小姐,无忧茶肆的老板刚刚差人送来一封书信。”
苏荷怔了怔,接过书信。
信上不过短短八个字:多日不见,温茶以待。
末尾属名为曾艺道。
她自觉与曾艺道并没熟悉到“温茶以待”的地步。
但他既然相邀,她自然愿往。
毕竟,曾艺道可不是无事生非之人,约她必有要事。
用过午膳,苏荷便坐上马车去往无忧茶肆。
到达三楼茶室时,曾艺道确实在温茶。
见她进屋,他微微一笑,起身抱拳施礼,其举止神态温润如玉端方有礼,即便不再年轻,却仍有着谦谦公子的矜贵无双。
苏荷也福身回礼,随即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先生特意相邀,不知有何指教?”
曾艺道给她斟上茶水,“先品一品这茶的味道吧。”
苏荷浅饮两口,道了声“好茶”。
曾艺道谦和一笑,随即拿来棋盘,“夫人还欠在下一局棋。”
苏荷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先生的目的,应不仅是一局棋这么简单吧?”
曾艺道答:“一局一世界,一步一人生,局局是谋划,步步皆目的。”
苏荷似懂非懂,却也恭敬颔首:“妾身但凭先生吩咐。”
棋局摆开,二人开始对弈。
苏荷虽在棋道上并不精进,却也略通一二。
小时候,娘亲曾画下棋局,再以小石子为棋,手把手教她对弈。
她问:“咱们是奴,为何还要学棋?”
在她印象里,只有闺阁小姐或达官贵人才要学这些雅致的技能。
娘亲答:“即便生为棋子,也须有执棋的本事。”
她又问:“那是谁教会了娘亲执棋的本事?”
娘亲温柔一笑:“是一位尊贵的公子。”
“就是那位告诉娘亲世上有塑骨之人的公子吗?”
“没错,就是那位公子。”
后来她又成为了李姝丽的婢女。
李姝丽乃李家嫡女,家中有教养嬷嬷定期教授琴棋书画。
她在旁也学到不少,有时甚至还能在李姝丽对弈时为其出谋划策。
苏荷执黑子,先走了一步。
曾艺道怔了怔,“原来夫人也喜黑子?”
她亦一瞬了然:“原来与先生所好不谋而合?”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开始步步进逼。
对弈几个回合后,曾艺道停下来,看着棋局上的棋子感慨:“夫人竟也擅长小目开局。”
苏荷淡淡答:“不过是妾身平日的习惯而已。”
“在下的那位故人,也有这个习惯。”
苏荷抬眸看他,半晌无言。
她突然意识到曾艺道口中的故人会不会是娘亲?
而娘亲口中的那位公子会不会是曾艺道?
曾艺道提醒:“该夫人落子了。”
苏荷恍然回神,落子后试探问:“先生的故人很擅棋道?”
曾艺道摇头,目光却变得格外温柔:“非也,她总是在开局后走得一塌糊涂,教也教不会。”
苏荷暗松一口气。
看来,那个“故人”并非娘亲!
娘亲不仅擅棋道,且很聪慧,不是那种“教也教不会”的人。
她随口问:“不知先生的故人现在何处?”
曾艺道闻言一顿,执棋的手悬在半空,良久才落子入局。
他声音暗哑:“过世了。”
苏荷也一顿:“是妾身冒昧了。”
曾艺道回:“无碍。”
二人皆沉默下来,专注于眼前棋局。
在你来我往的拼杀中,苏荷渐渐趋于下风,眼看就要落败。
曾艺道却棋路一变,将一招绝杀棋移走,让苏荷起死回生。
他仍是温和地笑了笑:“这一局,算是平手。”
苏荷却面带歉意:“妾身技不如人,多谢先生承让。”
曾艺道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你年纪轻轻有此功力,已经很好了。”随即话锋一转:“但也需找到自己棋差一招的错漏。”
苏荷神色微敛:“先生话里有话?”
曾艺道再次给她满上茶水:“昨日,夫人的兄长与一女子在茶肆二楼详聊良久。”
“兄长?”
“李泰安之子李建业。”
苏荷才恍然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名义上的兄长。
她回,“兄长与女子详聊,似乎与妾身关系不大。”
曾艺道笑了笑,语气不疾不徐:“那女子乃谢家三房侄女张倩儿。”
苏荷兀地沉默了。
无须多想她也能猜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嘴上却说:“先生果然厉害,竟将京城的前门后宅摸得清清楚楚。”
曾艺道神色淡淡:“茶肆里每日人来人往,日子久了,总能看出些门道来。”
苏荷也神色淡淡:“看来先生也看清了妾身的门道。”
曾艺道端盏饮茶,笑而不语。
片刻后补了句:“李建业预定了三日后茶肆两间相邻的包间,也就是二楼的‘碧水轩’与‘香茶阁’。”
苏荷微怔,凝神思量:“为何定两间?”
“或许是他自己一间,别人一间?”
“窥望?”
曾艺道答非所问:“还望夫人万事小心,以便防范于未然。”
苏荷起身郑重道谢:“不论是棋局中,亦或是棋局外,先生皆有让妾身起死回生之妙手。”
“夫人平安,在下便欢喜。”
“先生为何要帮妾身?”
曾艺道顿了顿:“在下说过,因为那个‘故人’。”
“应该还有更深的原因吧?”
他笑了笑:“不过顺势而为。”
苏荷见他不愿详说,便也不再逼问,福身道谢后告辞而出。
回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思量李建业与张倩儿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确定会是针对她么?
他们共同仇视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不过短短三日了,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马车一路疾行,顺利到达谢府大门口。
苏荷刚下马车,正好遇见张倩儿携婢女从外头回来。
谢家几房府邸相邻,大门自然也相邻。
张倩儿见到苏荷后,怔了怔,随即抬起下巴提步上前,连礼也懒得行了,也懒得装了:“大姑如今卧病在床,少夫人不在床前侍疾倒也罢了,竟还有这等好兴致出门闲逛?”
苏荷微微一笑:“倩儿姑娘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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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门是为闲逛?”
张倩儿双目放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知道的说是少夫人出门闲逛,不知道的还当少夫人出门去会野男人呢。”
苏荷也上前一步,逼近她:“倩儿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将‘野男人’三个字挂在嘴边,知道的会说倩儿姑娘口无遮拦,不知道的还当是倩儿姑娘私德有亏呢。”
张倩儿咬牙切齿:“究竟谁私德有亏,早晚自会见分晓,届时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怕少夫人哭都没地儿哭呢。”
苏荷瞬间听出她话里的深意。
难道三日后的那个局,要坏她的私德?
苏荷面色不变:“古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望倩儿姑娘心怀善念谨言慎行,莫要行差踏错酿成千古遗恨啦。”
张倩儿气得声音都在发颤:“我没你嘴利,说不过你,但你且记好了,你的下场很快就要来了。”
她说完狠狠地剜了苏荷一眼,转身进了三房的府邸。
苏荷面色如常,也款款进了大房府邸。
张秀花忧心忡忡:“小姐,你说这李建业和张倩儿搅在一起后,会不会又在你身份上大作文章?”
苏荷沉声回:“随他们怎么作文章,反正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她说完又写了封书信,让阿四带去给无忧茶肆的曾艺道。
此时李建业也在写信。
第一封信是写给苏荷的,以李泰安的名义,约她三日后的未时一刻在无忧茶肆“香茶阁”包间见面,称有要事相商,盼她准时前来。
李建业模枋了许久李泰安的字迹,才堪堪模仿成功,最后还偷了李泰安的印信盖在了信件上。
李泰安乃李家家主,更是那小蹄子的父亲,她自是不敢不来。
随后李建业还给张倩儿写了封信,大致内容是万事俱备,只待三日后去无忧茶肆看好戏。
他将信件封好,再吩咐牛二出门送信。
牛二前脚刚走,何曼云后脚就进了墨香院。
她手里提着药包,进门就开始絮叨:“业儿,我找人弄了几副偏方来,听说止咳很是有效,你晚些时候让下人熬煮出来,接连服用几日,说不定你这病很快就能痊愈了。”
李建业闻言又开始咳,咳完满脸不耐烦:“母亲都弄了多少偏方来了,可起到丁点效果了?”
“正因为没效果,所以要继续找啊,万一找到了有效的呢?”
李建业有些歇斯底里:“母亲你醒醒吧,没用的,我就是个废人了,你就认命吧。”
何曼云厉喝,“老娘我偏不认命。”
这一声厉喝,让李建业一怔。
空气沉静了片刻。
何曼云放软语气,继续说下去:“即便如今有了庶子李明泽,但毕竟他还小,以你爹这把年纪不一定能熬到他长大,只要你能稳住病情,继而娶妻生子,你的孩子一样是李家嫡出的长孙,届时你依然可做家主。”
李建业又咳,咳得满面胀红止也止不住。
咳完后嗤笑一声:“试问,有哪家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肺痨?”
“这个不用你操心,昨日我已与对街的王婆打过招呼了,即便娶不到城中的贵女,那青楼里未梳笼的雏儿也是不缺的。”
李建业一哽,瞬间无言。
想当初,他也算是高高在上的李家嫡子,若论娶妻,不知有多少女子排着队等他挑,可如今呢,他一身病痛,母亲失宠,只能沦落到去青楼里娶妻。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亏祸首,就是那个李姝丽。
那个假的李姝丽!
他声音暗哑:“母亲放心,我很快就能让李姝丽身败名裂了。”
何曼云一头雾水:“你怎的又去招惹她了?”
他答:“我心里堵着一口气,不出这口气,我难受。”
何曼云心下惶惶:“可万一……又败了呢?”
他暗暗握拳:“这一次,不会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