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断贪念

作品:《黄道吉日宜追妻

    “娘子救我……”


    洛卿龄急忙喊停,撩开车帘探头一看,发现马车停在了今早发现女尸的渡口,现下天色已晚,渡口附近一个人影也无,周围只有她的马车。


    黄昏暗暗,江面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方才那道女音已然消失。


    自昨夜那个梦后,洛卿龄一整日都惴惴不安,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罢了,可谁知今日在渡口见到横死在船上的无眼女尸后,她心中猛地一震,越发觉得女子是在梦里向她求救——以至于方才竟出现了幻听,真是神了。


    定是今晨看到女尸后被吓着了,才会以为女子在耳边说话。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府罢。


    “娘子这是怎的了?”赵婶的声音从外传来,带着几分担忧。


    “没什么,继续赶路罢。”


    洛卿龄吩咐启程,马车晃动着前进,车帘缓缓摇摆,她本欲将撩起帘子的手收回来,却见渡口旁小屋内烛光摇曳,几匹黑马停在门外,胥吏单手持刀守在门边。


    是大理寺少卿宋玉台的随从!


    “赵叔快停下——”洛卿龄急忙跳下车,小跑上前亮明自己的身份。直觉告诉她,女尸不对劲,那道声音绝不是幻听,是那名横死的女子不想让她离开!


    “原来是洛娘子,”宋玉台打开门,略微垂眸看向来人,弯了弯嘴角,“今日是在下出言不逊,还望娘子见谅。”


    洛卿龄不语,知道宋玉台是在说今日在渡口时当众调侃她与秦砚珩的事儿,罢了,就算他不说,眼下何人不知她的画像被秦砚珩拒绝了,况且她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听宋玉台的道歉。


    洛卿龄环视一周,房中三两张椅子摆在窗边,尸体盖着白布被放置在地上,腿部血色隐隐透出。


    “仵作已经查看过,死因并非是是双腿截断失血过多,而是……”宋玉台越过她走到尸体边上,略微掀开白布,露出女尸的头部,他继续道,“囟门被钝器击中,当即致死。”


    看来她今日猜的不错,不能只靠伤口便妄下断言,只是……她本以为女尸是因为被做成了人彘,受尽凌辱而死,如今这么一看应当没那么简单。


    想起梦中女子漆黑空无的眼眶以及求助的声音,洛卿龄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盖在尸体脸上的白布扯下,女子眼睛空无一物,眼眶周围满是干涸的血,像是被人硬生生把眼珠子挖出来一般。


    真是骇人。


    *


    同一时刻,湘山寺。


    德望住持引着四位道士走进后院,半道却突然停住脚步,只见德望住持转身双手合掌道:“几位道长,陶俑便是在此处发现的。”


    话毕,德望住持笑着站在原地,悄悄伸长脖子往里看去,不敢继续往前走。


    自半月前妖怪在此处把几位香客变成陶俑后,这个院子再也无人敢进,即便此刻陶俑一事已被容安亲王解决了,但寺中仍是人心惶惶。迫不得已之下,德望住持只好请云游至京城的四道士前来做法,消除邪气,好安抚人心。


    “现下妖怪不是被抓了么,为何住持还要我等前来布阵?”一名脸黑似锅底的道士进去转了一圈,开口道。


    “老衲生怕其他的妖异折返回来继续迫害寺中的香客,这才请了几位道长前来布阵捉妖。”


    德望住持回道。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二位道士,方才说话的那位黑脸道士,名唤黑如铁,人如其名。不远处树下,那位右手拿着拂尘甩动,眼睛往上翻,嘴里念念有词的红脸道士,人称赤如血,至于另外两位道士——


    “妖异不是被那位小殿下收服了么,这湘山寺究竟在怕甚。”


    “听说今日一早又有女尸横死在附近江边,湘山寺应当是怕影响香火,这才请我们来做法镇妖,做做样子罢了。”


    白如雪和青如靛两位道士跟在住持身后,边走边悄声耳语。


    身后声音悉悉索索,德望住持听不清二人的对话,只当是两位道长在商讨如何布阵,他急忙侧身避让,略微躬身将白如雪、青如靛送进事发的院子里。


    这四位道士虽说名字极为奇异,却也符合样貌性格,想来高人应当都是这般模样,好在是名扬四海的四道士恰好云游至京城,否则德望住持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找何人驱邪。


    唯有那位名震八方的容安亲王秦小殿下——德望住持倒吸一口气,暗自摇摇头,他怎会有让小殿下来布阵捉妖的想法!那可是带金佩紫、贵不可言的容安亲王啊,是他一个小小的住持能请得动的么?


    “的确是有些妖气。”


    青如靛打断德望住持的思绪,只见他挺了挺瘦骨如柴的肚子,从袖中掏出几张黄符,伸出舌头舔舔食指后,将指印盖在符纸上。


    动作看得人一愣一愣的,也不知是哪一派的法术。


    站在身侧的黑如铁听闻亦点点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捆红线,斜斜地看了一眼屋顶后大喝一声,将手里的红线抛向上面的屋脊兽。


    见状,德望住持即刻退后两步,任由四位道士发挥,正待他准备退出院落时,只见红线飞至半空便落了下来。


    红线没抛上去,只到了黑如铁头上不远处,距离屋脊兽还有好几米……


    “嘿嘿,昨夜路上吃了点酒,今日手软,手软,”黑如铁讪讪笑着收回红线,腰间酒葫芦晃动,只见他抬头估摸了半晌自己与屋顶的距离,片刻后回头朝着树下还在甩拂尘的赤如血喊道,“老赤,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做法”被打断,赤如血停下念叨的嘴巴,赶忙跑到黑如铁身边,二话不说便蹲下身抓住其双腿,深吸一口气沉入丹田。


    “嗬!”


    “哎哎哎往左往左——”


    赤如血猛地抓住黑如铁双腿,一把将人举起,后者伸手试图将红线绑在屋脊兽上,一黑一红,一上一下,在一旁不停晃动着,黑如铁手中的红线如何也套不上去。


    德望住持在门边闭了闭眼睛,身侧人“唉”地长叹一声,面上无话,却也能道明他心中所想。这传闻中的四道士……真的靠谱么?


    “这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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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的还粘在一起了!”


    声音不低,引得站在门边的德望住持等人侧头看去,这一看更是不得了。


    院落内露天陈放着八尊铜人,道士青如靛站在其中一座铜人像前,正垫脚伸手将贴在铜人身上的符纸一张张扯下来。


    那可是始皇留下来的铜人!


    德望住持只觉得一阵眩晕,仿佛引进了一群莽夫,他想着如何开口喊停,却听洪亮一声吼。


    “起阵——”


    不知何时,四位道长已然站稳,脸上笑意尽敛,正儿八经的样子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见那绑在屋脊兽角上的红线连成三角,白如雪站在阵中,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掐诀,双唇不停小幅度开合念咒。


    见状,德望住持等人屏气凝神,瞪大双目看着四道士,不敢吭声。


    “上佐天,下临地,逢妖尽斩,遇鬼全收,急急如律令——”


    大风忽起,席卷满地落叶,白如雪等人道袍飘飘,站在院中一脸正色。只见那捆着的红绳不知何时竟剧烈晃动起来,像是引来了什么东西。


    站在一旁守阵的青如靛猛然睁开眼睛,一张符纸朝半空甩去,只听爆破一声,一道黑气出现在阵里。


    “竟真的有妖气!”


    白如雪冷喝一声,换了一只手掐诀,试图起阵压制这突如其来的妖异。谁知不仅没有效果,妖气竟越来越浓,险些将他整个人包围在阵法里。


    “这起阵的符纸是烂的!”黑如铁扬声大喊,黑如锅底的脸色瞬间煞白,他回头朝青如靛吼道,“你方才把铜人上的符纸撕下来的时候没看清楚吗!”


    符纸损毁,阵法从一开始就失效了,换言之,他们也不知符纸坏了之后,起阵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比如此刻,竟将不知藏在何处的妖气给招出来了。


    只见那股浓黑在众人头上转悠一圈,径直朝一处飞去。


    “快跟上!莫要让他逃了!”


    寺中乱成一锅粥,四道士拿起法器丁零当啷地追了上去。


    *


    渡口旁小屋。


    洛卿龄被眼前女尸的样子吓得往后推开几步,她捂着胸口试图压下狂跳的心。梦里那个人身鱼尾的东西,正是长着这样一张脸!


    “洛娘子还是快些离开罢,若这尸气不小心渡给了娘子,回去怕是要生病了。”宋玉台站在身后冷不丁开口。


    许是因着白日那一出,洛卿龄对宋玉台印象并不是很好,早不吭声晚不提醒,偏偏在她掀开白布看到尸体惨烈的面容后,才堪堪说这么一句关心话,也不知是不是别有用心。


    但听说宋玉台与秦砚珩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品行应当也不会太差,也许只是脑子里缺了根筋,心直口快罢了。


    不过宋玉台说的并非不无道理,这活人与死人共处一室久了,难免会沾上些死气。洛卿龄是想离开的,可梦里女子那声声求救,让她忍不下心来不管不顾。


    “哪里逃——”


    门外兵荒马乱,身后忽地“砰”一声,大门被人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