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断贪念

作品:《黄道吉日宜追妻

    天色渐暗,对岸京城点点灯火,映照在江面上,水波荡漾,江风微微。两人一马奔走在山道间,树丛在眼前穿梭,耳边除风声外再无其他。


    当然不止风声。


    洛卿龄强迫自己忽视身后少年浅浅的呼吸,她掐了掐手心,逼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寻找尸妖上。


    她今日出门没戴冪篱,好在是无人会在夜晚来这幽暗的江岸山林,否则她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为何会在夜里与容安亲王同乘一马!


    “尸妖在何处上岸。”秦砚珩冷不丁开口,声音清浅,语气中毫无疑问,像是早就知道她与女尸的事儿一般。


    洛卿龄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回忆了梦中那女尸求助时的场景,她开口道:“应当是在一片树林,嗯?小殿下又是如何得知……”


    “我猜的,”秦砚珩低低笑了一声后回答,他抬手拉紧缰绳,马匹放缓脚步,动作间似是看到洛卿龄疑惑的神色,他继续道,“如今金龙剑在你手上,而你又不会道术,在那群妖异眼里你可是香饽饽,横死的女子不找你找谁?”


    这金龙剑还能吸引妖异不成?洛卿龄心里一惊,只觉得袖中的剑柄有些发烫,这简直是烫手山芋啊!


    身后马蹄声渐近,德望住持跟了上来,马头紧紧跟着二人,却又不敢离秦砚珩太近,生怕一个不留神惹了小殿下不快,将他一人丢在这妖气四溢的江水边。


    三人飞驰在林间,眼下天色全黑,江水平静,树影婆娑,对岸张灯结彩,嬉闹声隐约传来。不久后,前方身影透出,是四道士在一棵树下叽叽喳喳地吵着架,只见那身形圆胖的白如雪双手叉腰站在路边,与黑如铁争得面红耳赤。


    “小殿下放出的追踪符落在此处,那不就正好说明尸妖在这里上岸么,为何还要继续往前找!”白如雪眼下急着找到尸妖挽回自己的脸面。


    “你只看到了追踪符,又没看到其他的痕迹,万一是那尸妖法力无边,破坏了追踪符后扔在这里呢?那我们岂不是上了尸妖的当。”黑如铁不大相信小殿下的追踪符,一心只想着找到尸妖出现的痕迹,才能准确判断尸妖究竟在何处。


    “老黑老白别吵了——”赤如血插嘴喊道,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另一处马蹄声传来,小殿下头上的银冠在月光下流光溢彩,格外显眼,一看就是靓货。


    若是尸妖的事儿解决了,能不能向小殿下讨要一个银冠,他也想如小殿下那般意气风发,帅遍京城!赤如血如此想着,却没发现自己的眼神过于赤裸,就连小殿下黑着脸站在他面前也未注意到。


    “尸妖不在本王头上。”秦砚珩斜了一眼赤如血,心里有些纳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最近老有人在看他,尤其是洛卿龄,前几日竟还盯着他的前胸发呆,吓得他连那块压襟的羊脂玉也不敢戴了,生怕她哪天找个理由又要了去,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块玉石。


    “小殿下,洛娘子,你们快看这追踪符——”白如雪挤开黑如铁,凑到二人面前,指着地上碎成几片的黄符说道。


    秦砚珩半蹲下来看着地上带着湿气的泥土,他左手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沉思。虽说方才他放出来的追踪符的确是落在此地,但正如黑如铁所说,尸妖有可能破坏了追踪符,而后逃窜到某个地方躲着。


    “小殿下,那横死的女子变成尸妖后可还有意识?”洛卿龄出声问道。


    “有,”秦砚珩语气坚定,他在古籍上看到过,“所谓尸妖,其实就是横死的人不愿离世,怨气缠绕在尸体上,若是恰巧碰到妖气,二者结合起来也就变成了尸妖。”


    “洛娘子有什么头绪么?”秦砚珩扭头看向洛卿龄,笑道。他觉得她不会莫名其妙问这么一句。


    听闻,洛卿龄慢慢摇头:“头绪倒是算不上,我只是觉得这横死的女子变成了尸妖,会不会想借此机会找到真凶,替自己平冤昭雪?”


    “有这种可能,既然女子死法如此惨烈,心中必定饱含怨念,变成尸妖第一件事就是……”


    秦砚珩未说完,洛卿龄急忙开口,二人声音重合在一起:“找到真凶!”


    *


    夜里,淇县。


    往日里只有零星散客入住的观江客栈今夜竟挤满了人,小二端着盘子上下走动,忙得不可开交,却又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上房里住的可是那位名满京城的容安亲王。


    “殿下,”玄影跨过门槛快步走进来,抱拳朝秦砚珩说道,“属下已按照您的指令封锁京郊沿江的路,眼下应当可以布置阵法了。”


    因着众人并不确定尸妖究竟有没有上岸,于是秦砚珩下令封锁沿江的官道,恰巧这一片正是淇县境内,众人今夜也只能下榻淇县,待找到尸妖后方能通行,至于如何寻找尸妖——洛卿龄提出了个办法:瓮中捉鳖。


    “这招真的行么?”白如雪与黑如铁和好如初,在一旁勾肩搭背悄声耳语。


    “小殿下出马,我们听话就行,况且现在阵法也布置好了,就等着……”黑如铁小声回道。


    洛卿龄坐在一旁咳了一声,示意二人小声些。秦砚珩气性大着呢,若让人听了去怕是要把四道士打包扔到江里了。


    就在众人想着接下来是该静候还是出击时,却听外面吵吵嚷嚷,不知是何人。


    “凭什么不让本少过去!”


    男子声音不粗,甚至有些尖细,音调高昂却又透露着几分虚弱,他乱喊几声后继续道:“这封城封的是你们百姓,又与我何干?”


    “你们若是不放行,我便飞书让我爹来教训你们!到时候可莫要跪着求本少饶命,”男子一角踢开拦在身前的官兵,一脸蛮横,“让开!”


    “孙公子,眼下已经封了城,您就莫要为难小的了。”官兵只觉得无望,偏偏摊上了个来事儿的。


    “你让不让开……呃啊!”


    吵闹声戛然而止,被称为孙公子的孙珍宝侧过头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而后嘴唇发颤。


    “容……容安亲王?”


    孙珍宝正要带人闯关,手还未伸出却忽觉臂弯一阵刺痛,他单手捂着痛处看向前方那位锦衣华服的少年,狰狞的面容顿时变得惨白。


    容安亲王,他怎会在此处!


    “你方才说,让谁来教训本王?”秦砚珩弯了弯嘴角,嗤笑一声,款步上前。


    坏了!他方才忘了问是谁下令封的城,竟惹上了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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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珍宝抿唇屏气,不敢出声,瞪着眼睛直直看着越走越近的容安亲王,那身黑红圆领袍在夜色下如阎王般向他走来。


    “小的……小的不知容安亲王在此,是小的失礼了。”孙珍宝退后两步,忍着臂弯的剧痛朝秦砚珩躬身行礼,心中期望秦砚珩莫要把他方才的举动放在眼里——毕竟眼前这位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主儿。


    见状,秦砚珩更是懒得理会,这种欺下媚上的人他见得太多,与他们多说两句简直就是污了他的嘴。秦砚珩冷冷看了眼孙珍宝,下巴朝后一扬:“滚回去。”


    “好嘞爷。”孙珍宝答应得很快。


    孙珍宝又不傻,仗势欺人也得找准机会,遇到面前这位小殿下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省得引火上身。


    月色下,孙府马车快速朝来时路奔去,片刻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京郊江边,孙府。


    “小爷我真是气死了!凭什么就他能命令人,我要告诉我爹!不对不对,我爹也拿他没办法……真是气死小爷了。”


    桌下满地狼藉,孙珍宝坐在桌前气急败坏,一个拂袖便将下人送上来的茶点悉数甩在地上,乒铃乓啷的声音充斥着整间房。


    桌对面,李青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珍宝发火,似是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她缓缓抬起手,擦了擦被茶水溅到的脸颊,而后抬眸看向一脸怒气的孙珍宝,眼中满是嘲讽之意。


    “素素呢!”孙珍宝猛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凑近李青青,恶狠狠地盯着她,“本少替你赎身不是让你来嘲笑我的,你为什么不能像素素一样安慰我?”


    李青青并不回应孙珍宝,反倒是一脸嘲笑地看着眼前发疯的人。


    “问你们呢,素素去了何处?”孙珍宝侧头看向跪了一地的家仆,此刻却无人敢出声,气得孙珍宝又扇了李青青一巴掌,“说话啊,我问你她在哪儿,听不懂人话是么?”


    见状,李青青保持着被扇歪了脸的姿势,冷笑着开口:“爷问奴,奴又如何得知,奴不过只是你孙家的一条狗……”


    “啪。”


    又是清脆一巴掌。


    “爷将你从花满楼赎回来,不是让你来忤逆我的,”孙珍宝单脚踩在椅子上,将脸贴近李青青,用两只手指掐着后者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扭过来,“说,素素在哪儿。”


    “我不知道。”李青青嘴角掺着血,她看着孙珍宝疯狂的模样,缓缓露出笑容。


    话落,孙珍宝一脚将素素踢倒在地,而后转身坐在椅子上,命下人将李青青的琵琶拿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青青,一字一句道:“给,爷,弹,曲。”


    李青青认命笑了一声,熟练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孙珍宝平日里最喜欢的屏风后弹曲——因为孙珍宝不想看到她的脸。


    指尖一阵刺痛,即便不低头李青青也能猜到,定是琴弦割破了手指,血腥味顿时冒出。


    乐音忽地消失,耳边陷入沉寂,房中烛光跳动一瞬后熄灭。


    “为何突然停下。”


    孙珍宝起身绕过屏风正要去看李青青在做什么,只见他拉开帘子,一张没有眼珠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