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看了她一眼：“这么恐怖吗？你脸都被吓白了。”


    芙泽尔神色涣散：“嗯……”


    此时此刻，她脑中千头万绪，有一种灵智初开的感觉，好像第一次真的以人类的视角，感受到了她真正的归属那边的存在。


    芙泽尔只能尽力先不去想这件事情。


    刚刚放下手机，就听见一阵高跟鞋声踩了过来。


    声音不紧不慢，宛如节拍精准的时尚大秀后台。芙泽尔抬起头，看见了一张她立刻想起了名字的脸。


    露易丝来了。


    今天的她穿了一整套Saint Laurent早春限量系列，黑色羊皮短夹克衬着内搭的冰粉色丝质吊带裙，搭配恰到好处的一双金属质感高跟长靴。金色的大波浪，衬得整个人美得光芒四射。


    露易丝理所当然地掀了下头发，昂着下巴，款款走到芙泽尔她们这桌。


    “嗨，姑娘们。”她一脸孤高地打了声招呼，“就在这种地方喝酒吗？”


    艾米托着下巴，毫不意外地了然笑道：“怎么，随口一问你还真来了？这里可不是你男朋友的红酒庄园，档次确实不够啦。”


    露易丝轻哼了一声，把手包轻轻搭在桌角，一边打量芙泽尔，一边慢悠悠道：“一杯鸡尾酒。”


    芙泽尔看向艾米，小声：“你叫她来的吗？”


    艾米只好更小声：“不是，是她突然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和你俩喝酒，就随口一问她要不要来一起，我怎么知道她真来啊？！”


    芙泽尔点点头：“喔喔。”


    露易丝目的明确地看着芙泽尔：“芙泽尔，你真的好厉害哦。原来你还有这种潜质呀？我今天一早刷手机，竟然连ins首页都刷到你了。一条tiktok视频就这么火，简直像天选之女一样哦。”


    她做出一副“钦佩”的表情，又补了一句：“看来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当网红就好了啊，不像之前还要在街头打工。”


    芙泽尔被她这么一夸，脸有点红，又听她说话这么体贴，点了点头：“嗯嗯，希望可以吧，谢谢你，露易丝。”


    露易丝嘴巴一瘪：“……”


    艾米在旁边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偷偷用手捶书包。


    耶珂丘凑到艾米旁边：“艾米，我总觉得这个人类对我们殿下说话阴阳怪气的，是真的吗？”


    艾米悄悄一惊：“哇哦耶珂丘，我早就该知道，你绝对是百分之百的人类！”


    耶珂丘：“包括你这句，我也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艾米跟她碰了个杯，挑了挑眉，笑了一下：“喝吧喝吧。”


    “你看那边那个男的，”艾米撑着下巴，用吸管搅着杯底快没了的鸡尾酒，小声说，“是不是有点像之前在学校扮演茶花女雕像的那个？”


    芙泽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认真点头：“是很像……他竟然是男的耶。”


    “对吧！”艾米笑了声，转头问，“露易丝露易丝，你之前看到了那个雕像男没有？”


    露易丝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随口应了句：“……嗯，还行吧。”


    艾米歪了歪脑袋，狐疑地看着她：“哦，好吧，看来你是又想炫耀你的男朋友了？那你开个话题，然后我来负责讽刺，芙泽尔负责听不懂。”


    耶珂丘不满地问：“那我呢？”


    艾米：“你就负责这个。”


    露易丝抓起鸡尾酒喝了一大口，像是借酒压着什么火气，随后装作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他忙得很，哪有时间理我。”


    艾米终于察觉不对劲了。


    她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你今天有点怪欸，露易丝。你谈恋爱以后都恨不得人间蒸发，这次居然自己主动来找我们喝酒，还愿意待这么久？”


    “啧。”露易丝低头盯着酒杯，许久没说话。


    艾米越看越奇怪：“你怎么了？”


    露易丝紧抿着唇，像是在挣扎。


    最后她终于垂下眼睫，低声道：“……我好像发现他出轨了。”


    空气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艾米瞬间坐正了，声音一跳八度：“等等，什么？！”


    芙泽尔被艾米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出轨？”


    艾米一边震惊地看着露易丝，一边条件反射地对芙泽尔解释：“出轨就是……就是你的恋人去喜欢别人，或者做了只有你们两个能做的事情，却跟了别人做了。”


    然而这会儿芙泽尔的大脑已经跟刚上岸一周时不太一样了，完全不需要艾米解释。


    她当然知道“出轨”是什么意思！


    露易丝：“……”


    她低头喝了口酒，恶狠狠一抹嘴角：“天呐，我真谢谢你这个时候还要解释我遭遇了什么。”


    艾米忍不住了：“露易丝你快说清楚，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最近都在筹备电影节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露易丝低头盯着杯子，像在权衡怎么说。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我之前不是去他家过夜嘛……我照他浴室那面镜子的时候发现，有根褐色的长头发缠在他电动牙刷的底座上。”


    “但是我头发是金色的……”


    艾米打断：“你头发是褐色的。”


    露易丝暴怒：“我知道！我fake的金色，可以了吧！？反正我现在是金色的！”


    艾米连忙抬手，点头赞同，然后示意她继续。


    “还有，”露易丝继续说，“有一天晚上我回家前抱他一会儿，结果回去外套上一股明显的香味，不是我自己的那种。香气像木质调混了点柑橘，我一闻就知道不是我常用的……呵呵呵，我才不会用那么没品位的味道。”


    “最离谱的是……”她低声说，“我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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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他电脑给自己传个文件的时候，打开浏览器，发现Instagram切到了一个女人的账号，主页头像是一张修到快没鼻子的自拍，关注他。”


    艾米小声“哇哦”了一声：“你简直跟侦探一样。”


    “我点进去一看，帖子里全是她在晒什么‘夏日躺在他胸膛上’之类的照片，还有配文写什么‘我从没想过会遇见灵魂伴侣’，那个时间点他正好说在布鲁塞尔出差。”露易丝抬眼，冷冷一笑，“可照片背景分明是他家的露台。”


    艾米震惊地看向她：“这不是好像出轨吧！？这绝对出轨了好吗？？”


    “不是。”露易丝喃喃道，“我在想一件比出轨更可怕的事情——万一他就是那种，一座城市有一个女朋友的人怎么办？”


    艾米：“虽然我很想安慰你，但是说实话，他那么有钱，长得也还行，但凡人品差一点，那估计就是你说的这个结论了。”


    闻言，露易丝挥舞着长长的美甲，眼圈红红的抹着脸抽泣了起来。


    艾米只好抱住她：“哦……姑娘，我真为你感到遗憾。虽然你谈恋爱的时候挺可恶的，但你现在又挺可怜的。”


    芙泽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你现在知道你男朋友在哪吗？”


    露易丝翘着手指用纸巾擦眼泪：“在戛纳，说是去参加朋友的展映——怎么了？”


    芙泽尔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顺着酒水的波纹，她的视线越过了这家热闹的酒吧，越过了香榭丽舍的夜色，越过了整个巴黎的天际线——直达法兰西南边，地中海尽头的那一小块闪光。


    戛纳正好在海边。


    而水流连接着所有地方。


    而她，只是顺着那些幽深的、玫瑰色的触须，悄悄地……看了一眼。


    几秒后，露易丝的手机“叮”地震动了一下。


    她一低头，是一个未知设备发来的 AirDrop 请求，投递的是一个视频文件。


    露易丝愣了一下，抬起头：“这是什么啊？”


    芙泽尔：“……我觉得你可以接收一下。”


    视频里阳光明媚，戛纳蔚蓝的海天线在远方轻轻晃动，画面稍微有点抖，角度十分奇怪，仿佛是从水里拍摄的一样。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搂着一个穿白裙的金发女人，亲密地从海边的高台下来，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把她护进了一辆敞篷车里。


    露易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操！”她大骂，“又变成金发了——别告诉这是那个褐色女人去漂成金发了！”


    艾米则更是震惊另外一个事情，转着椅子在酒吧四处看：“等等，这视频谁拍的啊？谁投的？？”


    芙泽尔按住艾米，小小声：“别管谁投的了……”


    “反正那个男人都已经欺负了露易丝，直接杀掉不就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