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人在古代,奉旨钓鱼》 尽管容葭出席过大大小小的钓鱼比赛和平台活动,被一群中年钓鱼佬围着审判的大场面也不是没见过,但自己组织比赛却发生了安全事故,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里,她头一回生出招架不住的慌乱,像胸口有条活蹦乱跳的生鱼在搅。
一般人若是受伤,首先商量的就是医药费等等补偿,偏偏受伤的是陆小公子——陆家是小镇上为数不多的富户之一,容家却一穷二白,能赔偿的那点钱财,前者可能压根看不上。
容葭原本还为自己赚到的几两银子努力规划,现在看来,这些都要赔出去,想得更悲观一点,要是花钱都不能免灾的话,又待如何呢?
冷静。
眼看不摆平这场变故,生意注定要夭折,容葭强迫自己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几口,告诫自己,要接受创业总会有意外。她来这个世界还不满一星期,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尽力了。
况且,陆家人也未必就蛮不讲理吧?
罗叔、罗妈、常滨、原见月、小马和莫清……这些她刚刚认识的面孔,都正用忧虑的目光注视着她,等待她给一个态度,仿佛容葭是那个主心骨。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能支持自己的只有自己。
容葭咬咬牙:“我陪你们一道去医馆。罗妈,你和我一起。”
陆宇真被阿东抱着,上半身从他的肩头探出来看着容葭,神情复杂,难过中甚至带着一丝歉疚,容葭不是滋味,却也从他眼中读到了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担忧。
罗妈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到了容葭身边。
几人正要出发,蹲守在岩石上的斗笠男子忽然嚷了一声:“那这比赛还比不比了?”
不少人瞪向斗笠男子,责备他如此不识趣的发言,容葭倒没什么情绪,唯一的念头是,这比赛的奖金可能要成坏账了。
她摆了摆手:“比赛照常进行,小马,你照看着这边。”
小马面带不安,但还是重重点头。
常滨主动道:“姑娘安心去吧,我在这里帮忙。”
容葭心中一暖。
阿东抱着陆宇真走在前面,容葭特地拉着罗妈跟在身后,保持了一点距离。想到不久之后可能就要和陆宇真的父母对峙,她有些话想提前问罗妈。
“陆宇真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罗妈在秋余镇住了几十年,虽然算不上交游广阔,但镇子幅员不大,彼此之前都有了解。
她想了想,压低声音和容葭说起外人眼中的富户陆家。
陆夫人姜氏是位商人之女,在和家族一起行商过程中路过秋余镇,结识了当时尚未婚的陆员外,很快与陆员外互相看对了眼,产生了留下来的念头。二人门当户对,但听说姜氏在家族生意方面很有天赋,姜氏的父母不舍得将她出嫁,便对陆员外有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这位陆员外陆恒,性格往好了说是斯文儒雅,往差了说,便是守旧温吞。
听罗妈的讲述,容葭不难想象出两人当年相遇的画面,擅长经商的姜氏强势而独立,难得遇见事事迁就自己的男子,自然觉得合心意,可以称为如意郎君。
可好景不长,姜氏嫁到陆家之后,婆家怕她独揽大权,对丈夫作威作福,因此三令五申不准姜氏触碰家中财务,只许她打理府中琐事。而姜家只是行商到此,家人离开后,姜氏孤掌难鸣,陆恒不知是另有算盘,还是不敢反抗两老,始终没有表态站在姜氏一边,姜氏也就渐渐地品出自己很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古时候和离休弃都是天大的事,不像话本中那样俯拾即是,许多人即便婚姻不顺,也只能无声干熬着。
有时候这么一误,兴许就成了一辈子。
之后的几年,姜氏膝下无子,甚至连个女儿也没诞育,不得不经受府内府外各种流言蜚语的攻击,慢慢连陆府都不愿意出了。陆家迫切盼望添丁,为着这事,连向来不敢和姜氏说重话的陆恒也背叛了她。姜氏眼睁睁看着陆家侧门抬进来两房小妾,如花似玉的稚嫩面庞,一如她在父母面前坚持要嫁进陆府时那样年轻。
容葭听着听着,只觉得身上犹如爬满蚂蚁,寒意遍布了每一寸皮肤。女人在这种环境下渐渐被生活吞噬,似乎没有什么大到让人熬不过去的致命打击,但就是渐渐地看不到光、透不过气,未来的几十年虽在迷雾之中,可她心中又能清楚地描绘,那迷雾背后等待她的也只会是一潭死水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姜氏煎熬了十年之久,直到她等来了这个毫无预兆的孩子,陆宇真。
医馆内,医师看见容葭,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
容葭苦笑,这才两三天,自己又给医师带生意来了,真可谓是流年不利。
医师用井水给陆宇真冲洗了伤口,又敷了些草木灰作凝血之用,接着取来一方细腻的丝帕,轻手轻脚地替陆宇真缠好。
陆宇真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不时抽搐两下,却没哭也没喊疼,苍白的脸上还挤出一个笑:“容姐姐,一会儿要是我家里人来了,你一定说是我不小心受的伤,与你不相干。”
他若是哭闹还罢,这样坚强,反而叫容葭更不忍。陆宇真天真善良,不过还不够懂得人情世故,要是容葭一开口将责任全部推卸到陆宇真身上,他的父母不气炸了肺才怪。
做错了就得承担责任,容葭固然也心里打鼓,但不允许自己逃避。
正想对陆宇真说两句安慰的话,医馆的门帘被人掀开,一个锦衣云鬓的妇人冲了进来,吹起一阵脂粉的香风。她目光在室内一扫,扑到陆宇真身边,抓住他的双肩上下端详着,纤细的蛾眉紧紧蹙在一起。
“真儿你哪里受伤了?快给娘亲看看!”
陆宇真抽了口气:“娘亲,你捏得太用力了。”
姜氏这才松了手劲,视线落在陆宇真藏在身后的手上,拉到面前一看,只见那只手被包扎得如同小粽子,脸色登时难看至极:“你伤到了右手?”
陆宇真沉默了一瞬,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姜氏霍然站起身,转头看向守在旁边的阿东,厉声质问:“阿东,这是怎么回事?”
先前一切发生得太快,容葭这时才看清姜氏的长相,她个子高挑,比十六岁的容葭高了半个头有余,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偏高的颧骨和瘦削的面庞依稀可看出她的真实年纪和不好惹的性情。
阿东显然也很畏惧姜氏,战战兢兢回复:“回夫人,小的和阿南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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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出来散心,遇到这位容姑娘在河边办钓鱼比赛。少爷一时兴起,就参加了比赛,后来,少爷中了一条鱼,在亲手捞鱼的时候不慎滑倒,割伤了手。”
姜氏听了,锐利视线立刻转到容葭脸上,见了她的模样,微微一怔:“容姑娘?你是那个容柏的妹妹,容氏夫妇的女儿?”
容葭对她点了点头:“是。”
姜氏沉着脸道:“你可知道,真儿今年还不足七岁,怎么可以让他参加比赛,与那些大人一起?这又有多危险?”
容葭无声咋舌。
小朋友在有大人监护的情况下钓鱼不算危险,不管古今,都有很多父母带着孩子一起钓鱼享受闲趣的例子。至于比赛,她承认她有一点私心,想让陆宇真成为“黑马”,作为一个营销噱头,但绝没有将陆宇真置于险境的意思。
“陆夫人,我不是……”
“娘亲,是我执意要自己去岸边捞鱼,才受伤的,你不要责怪容姐姐了。”陆宇真像是看出她的窘迫,在一旁帮了句腔。
孰知,姜氏的怒火不但没有因此消弭,还更上了一层楼:“你还敢说?!”
她回身对着陆宇真,忽然连珠炮似的说道:“真儿,你说你读书太过疲乏,想出府散散心,娘依了你,可你却跑去参加什么钓鱼比赛?有这般精力,只怕不肯念书,读了一点便叫苦叫累。却不想想玩物丧志的道理,考不上功名,难道要在河边做个钓鱼郎?”
陆宇真被她一通质问问得懵了懵,嘴角忽然朝下一撇,眼眶里涌出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来。
容葭吃了一惊。原本当众摔倒划破手都没掉小珍珠、足可以赞一句坚强的男孩子,在母亲的怒火面前,心理防线全线崩塌。
尽管母子血浓于水,尽管姜氏对他极为爱护,可他害怕姜氏,也许并不亚于其他人。
容葭想起容岳,他不会带孩子,遇到什么事都只会撒手不管,最多乐呵呵地鼓励容葭去尝试。她怨怪过这个不够称职的父亲,可在其他人面前,她看起来又是幸运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看到陆宇真的眼泪,姜氏严厉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透着一股不知所措的尴尬,可又牢牢维持着为人父母的尊严,“如今你伤到了右手,倘若今后书写不便,又该叫娘如何是好?”
“娘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就只有你了。”
姜氏语调沉重,那一瞬间,容葭好似窥见了她所在的那座深宅大院。昔日鲜艳的花萎落,无人问津,花瓣蜷缩干瘪,被蛛丝与霉气渗透,成了近乎可怖的形状。
连旁听的容葭的心脏都被铅块拽着沉沉下坠,遑论首当其冲的陆宇真。
她无法忍受这个气氛再僵持下去,出声问同样噤若寒蝉的梁医师:“小公子的手可能痊愈?会不会影响今后书写?”
梁医师想了想,慎重地道:“依老夫看,应当无虞。”
容葭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心头一松,对上姜氏的双眼,被那目光烧灼得想要错开,却强迫自己保持直视。
“……令郎受伤一事,小女子心中甚是愧疚,愿倾力补救,绝无推诿。”她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不知陆夫人可愿意移步舍下,单独和我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