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无题
作品:《开局系统逼我当仵作:这县令断案反套路》 晨雾未散时,安平县崔家祠堂前的青石板上还沾着露水。
那方刻着"德被乡邻"的鎏金匾额"哐当"砸在地上,金漆剥落处露出底下斑驳的原木——老秀才举着半块砖站在最前头,花白胡子抖得像被风吹乱的稻穗:"崔家吃灾粮喂山匪那会儿,这匾倒没见着德!"
围观百姓哄然应和,有卖菜的阿婆抄起菜篮子砸在匾上:"我家那口子去年饿死,崔家粮仓的米香飘了半条街!"碎木片溅到宋明允鞋尖,他叼着根狗尾巴草倚在祠堂柱子上,写板在掌心敲出轻响。
待最后一声骂娘的尾音消散,他慢悠悠举起写板——木板上墨迹未干:"今日之事,暂告一段。"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县太爷哑巴了?",立刻有人反驳:"没看阿秀前日教咱们辨玉玺?
人家这是懒得跟崔家费口舌!"宋明允望着散去的百姓,狗尾巴草在嘴角压出个浅笑。
等最后几个挑担的走远,他转身扯了扯张老三的衣袖,从怀里摸出个银勺——勺柄还沾着褐色药渍,是昨夜李焕招供时喝剩的豆浆碗里捞出来的。
"送去城南孙大夫处化验。"他凑到张老三耳边,声音轻得像猫爪子挠窗纸,"我倒要看看,这毒是哪位''义士''送来的。"张老三捏着银勺的手紧了紧,抬头正撞进宋明允的眼睛——那双眼平时总像浸在茶盏里的雾,此刻却亮得像淬了冰的刀。
他重重点头,转身时官靴在青石板上磕出脆响。
孙大夫的药铺后墙爬满枯藤,月上柳梢头时,墙根突然传来"咔吧"一声——是老藤经不住重量断了。
孙大夫扒着墙沿的手一滑,"哎哟"摔进泥坑里,药香混着土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刚爬起来,就见张老三举着火把从巷口转出来,身后跟着四个持棍的衙役。
"孙大夫这是要夜访老友?"张老三晃了晃火把,火光映得孙大夫脸上的汗珠子直发亮。
老大夫"噗通"跪进泥里,药箱"当啷"摔开,人参鹿茸滚了一地:"大人饶命!
崔尚书说保我进太医院...小的鬼迷心窍,才说李焕真疯!"他扯着张老三的裤脚,白胡子沾了泥,"求您跟宋大人说,小的愿当证人!"
张老三蹲下身,捏起他沾泥的手腕:"太医院的官没当上,大理寺的牢倒是能住个舒坦。"他冲衙役使了个眼色,孙大夫立刻被架起来,像只被拔了毛的老母鸡扑腾:"崔明远还藏着...哎哟!"话音被巷口的穿堂风卷走,只剩药铺的灯笼在风里晃,把"悬壶济世"的幌子吹得噼啪响。
同一时刻,县衙后院的梧桐树下,宋明允正往写板上涂墨。
小福的声音从院墙外飘进来:"大人,崔府偏门今早进了个刀疤脸!"他手一抖,墨点在"刘二"两个字上晕开。
小福扒着墙头,裤脚还沾着草屑——这小子为盯崔府,昨夜在草堆里趴了半宿。
"是他。"宋明允用袖子抹了抹写板,新写的字力透木板:"放风去,就说县令中毒是寒门考生干的,证据确凿。"小福挠了挠头:"可李焕已经招了崔家...""笨。"宋明允敲了敲他脑门,"崔家要脸,咱们就往他脸上抹灰。"小福突然笑开,撒腿往外跑,鞋跟踢得青石板直响。
这风声像长了翅膀,晌午就刮进崔府正厅。
崔明远握着茶盏的手青筋直跳,茶沫子溅在绣金团花马褂上,晕开个深褐色的疤。
刘二跪在地上,刀疤从左脸扯到下巴,此刻抖得像筛糠:"方公子说您不想再惹事...小的就...就往豆浆里下了点蒙汗药!"
"蒙汗药?"崔明远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堆成核桃壳,"你当宋明允是街面上的叫花子?
他连洗冤集录都读过!"他抄起茶盏砸过去,瓷片擦着刘二的耳朵飞进屏风,"关柴房!"两个家丁架起刘二往外拖,刘二的哭嚎撞在红漆柱子上:"老爷饶命!
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砰"的一声,柴房的破门被踹上,门闩"咔嗒"落了锁。
月到中天时,崔府后巷来了个挑着菜担的"老货郎"。
张老三裹着件灰布衫,扁担压得肩头生疼——里头可不止青菜,还有块烧得半焦的信笺。
他蹲在柴房后窗底下,咳嗽两声,窗纸"刷"地被捅了个洞。
刘二的脸挤在洞口,眼睛亮得像饿了三天的狼:"你是谁?"
张老三摸出信笺,借月光晃了晃:"崔尚书的信。"刘二的手从洞里伸出来,指甲缝里还沾着柴屑。
信笺展开时,霉味混着墨香钻出来:"你若死守秘密,崔家必保你全家平安。"刘二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哇"地哭出声,眼泪把"平安"两个字泡得模糊。
柴房里的抽泣声被夜风吹散,宋明允站在街角的阴影里,写板抵着下巴。
他望着崔府墙头的灯笼,火光在瞳孔里跳成小火星。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发紧。
"大人,"小福从巷口闪出来,额头沾着草叶,"崔家的暗卫换班了。"宋明允把写板往怀里一揣,狗尾巴草在嘴角翘了翘:"该来的,总要来。"
东边的天刚泛起鱼肚白,驿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惊得城门口的老黄狗"汪汪"直叫。
宋明允站在县衙门口,望着官道上腾起的尘烟,写板在掌心敲出轻响。
崔府正厅里,崔明远握着茶盏的手突然抖起来。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马蹄声撞开城门时,安平县的百姓正端着碗喝豆浆。
有挑水的汉子抹了把嘴:"这马蹄声...怕不是京里来的?"
没人注意到,崔明远扶着桌案的手,把桌角的青瓷笔洗,捏得"咔"地裂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