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御前对质掀惊雷

作品:《开局系统逼我当仵作:这县令断案反套路

    八抬大轿的红呢帘被风掀开一角,露出王侍郎亲信那张刻薄的瘦脸。


    他踩着青石板下轿时,皂靴尖故意碾过陈二狗娘的衣角,惊得老妇慌忙把告身往怀里塞。


    "安平县令宋明允?"他抖开圣旨的架势活像抖开块腌菜布,"奉礼部王大人令,彻查尔越权擅断之罪。"


    宋明允正蹲在台阶上给陈二狗娘捡被踩皱的告身,闻言抬头。


    他指尖还沾着老妇衣襟上的补丁线头,却笑得像见着熟人:"大人这圣旨念得倒顺,就是缺了个''钦''字——礼部的手,伸得比御膳房的糖蒸酥酪还长?"


    亲信的脸腾地红了。


    他身后二十个带刀护卫唰地往前半步,刀刃擦过刀鞘的轻响惊得墙角麻雀扑棱棱乱飞。


    宋明允却慢悠悠站起身,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先别急着动刀,大人尝尝这蜜饯?


    张老三今早新做的,甜得能齁死苍蝇——就跟某些人说的瞎话似的。"


    张老三正抱着个漆盒猫在门后,闻言赶紧把漆盒往怀里拢了拢。


    那盒子里装着崔明远按在伪证上的掌印拓本,拓印时用的朱砂还是宋明允特意让孙大夫从药铺讨的,说是比普通印泥"黏得牢,洗不脱"。


    "放肆!"亲信甩了甩袖子要发作,目光却瞥见宋明允身后——周小禾攥着陈二狗的策论站在廊下,孝服上的墨点还没干;林阿牛扛着根烧火棍从后院转出来,棍头沾着没擦净的血渍(那是前日抓偷鸡贼时留下的);就连平时总躲在柜台后拨算盘的粮铺老板,此刻也攥着秤杆站在人群最前头,秤砣在裤腰上晃得叮当响。


    亲信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想起临行前王侍郎的交代:"那宋明允最会煽惑百姓,你到了安平,只拿圣旨压他,莫要与草民纠缠。"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把圣旨往宋明允怀里一塞:"三日后随本使进京,御前对质!"


    三日后的金銮殿比宋明允想象中冷。


    他站在丹墀下,看着崔明远穿着囚服被押上来,发间的银簪歪在耳后,倒比平时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更像个人。


    "陛下!"崔明远突然跪下来,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冤枉!


    宋明允不过是个走后门的新科进士,如何懂得科举舞弊?


    定是他收了寒士钱财,故意构陷!"


    宋明允摸着袖中那卷《新洗冤录·物证篇》残页,突然笑出声。


    他上前两步,从陆沉手里接过个木匣:"崔大人说草民不懂舞弊?


    那不妨看看这个——"


    匣中铺着十七张泛黄的试卷,每张卷尾都盖着"礼部验讫"的朱印。


    宋明允抽出最上面一张,指尖点着卷首的名字:"这是山东考生李焕的卷子,可草民查过,李焕去年腊月就病死了,尸体还停在义庄——您盖印的时候,可闻见尸臭了?"


    崔明远的脸白得像刷了层浆糊。


    他张了张嘴,突然拔高声音:"笔迹!


    笔迹总能伪造!"


    "崔大人好记性。"宋明允打了个响指,张老三立刻捧着个铜盆跑上来。


    盆里盛着温水,水面浮着层糯米浆。


    宋明允拽过崔明远的手按进盆里,"草民用的是《物证篇》里的法子——活人指纹有油脂,遇浆水会显纹路;死人的……"他松开手,崔明远的指腹上赫然浮起个模糊的漩涡,"您盖在李焕卷子上的印,纹路比这盆水还淡。"


    殿内突然响起抽气声。


    皇帝猛地拍了下龙案,茶盏跳起来摔在崔明远脚边:"好个礼部!


    连死人的名额都敢偷!"


    陆沉适时上前,捧上一叠染着血渍的纸卷:"陛下,这是安平县百姓的血书。


    周小禾的策论也在其中——他写''若无明允,寒士永无天日'',臣以为,这不是颂功,是说大昌的天,该照照这些被捂在黑箱里的光了。"


    皇帝翻血书的手顿了顿。


    他盯着周小禾那篇字迹歪扭的策论,突然抬头问宋明允:"你要什么?"


    "草民要块匾。"宋明允说得认真,"就写''明察秋毫''——往后审案时挂在公堂上,让百姓知道,查案得看证据,不是看谁的板子重。"


    退朝时,崔明远被押着经过宋明允身边。


    他突然凑近,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你动了王侍郎的人,动了吏部的钱……"


    "崔大人倒是提醒我了。"宋明允摸出那卷《物证篇》晃了晃,"草民正愁没案子练手——您说,这宫里的账本,敢不敢让我查查?"


    崔明远的脸色瞬间灰败如土。


    回安平的路上,张老三扒着马车窗户直嘟囔:"大人您可真敢说,查皇宫的账本?


    那得掉多少脑袋?"


    宋明允靠在软枕上翻《物证篇》,残页边缘还沾着金銮殿的龙脑香:"掉脑袋的是该掉的人。


    再说了……"他望向车外,远处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暖红,"你没见陛下看血书时的眼神?


    他要的不是我查案,是要有人替他掀了那些捂盖子的手。"


    马车行至城门楼时,宋明允突然让停下。


    他踩着城砖登上女墙,望着北方漫天的烟尘——那是往岭南去的官道,崔明远的囚车该走到那儿了。


    风掀起他的官袍,"明察秋毫"的金漆匾额在马车上颠簸着,映得他眼底发亮。


    张老三在城下喊:"大人,该回县衙了!


    周小禾说要请您吃新蒸的枣糕!"


    宋明允没回头。


    他望着烟尘尽头那抹若隐若现的青色,嘴角勾起抹笑——那是京城的方向,是大理寺的方向,更是系统任务里"青史判官"的方向。


    "急什么?"他对着风说,"真正的戏,才刚开锣呢。"


    此时的京城,某位在御书房批折子的老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翻开最新的密报,见上面写着"安平县令宋明允调任大理寺",笔尖在"宋"字上顿了顿,突然笑出声:"这小子,倒比朕当年当太子时还能折腾。"


    殿外的小太监捧着新茶进来,正看见皇帝把密报往烛火上凑。


    火苗舔过"宋明允"三个字时,老人轻声道:"且看他能掀多大的浪——朕这把老骨头,倒想再当回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