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钦差驾到掀波澜

作品:《开局系统逼我当仵作:这县令断案反套路

    安平县衙门口的青石板被六月的日头晒得发烫,卖糖画的老周头刚支起摊子,就见远处扬起一片尘土。


    八匹枣红马当先开道,绣着双鹤的旗幡在风里猎猎作响——钦差到了。


    "都让让!


    都让让!"随行的衙役举着水火棍敲地,百姓们像潮水般往两边退,却又踮着脚伸长脖子。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那不是礼部王侍郎的亲随陆御史吗?"立刻引起一片抽气声——上回宋县令在金銮殿掀了崔明远的老底,连带着礼部都被扯出好几个窟窿,这回钦差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宋明允正蹲在衙门口逗张老三养的黄狗,听见马蹄声才慢悠悠起身,随手把狗尾巴草从嘴角换到另一边。


    他官袍的下摆沾着半块枣糕渍,是今早周小禾硬塞给他的——那丫头说新科秀才要吃"高中糕",偏生他这县太爷还没卸任。


    "安平县令宋明允接旨!"陆沉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青铜,带着御史特有的冷硬。


    他绯色官服上的鹖鸟补子被太阳晒得发亮,腰间"监察御笔"的玉坠子撞在佩刀上,叮当作响。


    宋明允撩起官袍下摆,规规矩矩跪了。


    张老三缩在他身后,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上回在京城,大人可是当面说要查宫里的账本,这会子钦差宣的旨能有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沉展开明黄圣旨,目光扫过宋明允发顶翘起的呆毛,"安平县令宋明允,着即停职待审,着礼部、大理寺联合核查其任内是否越权擅断,草菅人命......"


    "且慢!"宋明允突然抬头,狗尾巴草"啪"地掉在地上。


    他跪得笔直,嘴角却还挂着笑,"草民愿随大人赴京,但求临行前完成一场''收官之审''。"


    围观百姓炸开了锅。


    卖菜的刘婶攥着葱管嚷嚷:"审什么?


    宋大人审的案子哪个不是明明白白?"卖馄钝的李二叔敲着铜锅:"要审也是审那些冤枉人的!"连蹲在墙根的老乞丐都拄着拐棍喊:"官老爷要走,咱就跪到午门去!"


    陆沉的眉峰跳了跳。


    他原想着这宋明允要么哭天抢地,要么装疯卖傻,倒没想到是个敢顶风要条件的。


    他低头看了眼圣旨,又扫过人群里攥着血书的周小禾——那丫头昨天还在他面前背策论,字歪得像蚯蚓,倒把"选贤任能"四个字说得比金子还亮。


    "何谓''收官之审''?"陆沉收了圣旨,指尖敲了敲腰间的御笔。


    宋明允站起身,官靴碾过那根狗尾巴草:"审一桩藏了十七年的旧案——科举舞弊案。"


    是夜,县衙后院的槐树上挂着盏气死风灯。


    崔明远被押来的时候,锁链拖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七十岁的人了,头发却还梳得一丝不苟,见了宋明允竟笑出声:"宋县令好手段,连钦差都敢拿捏。"


    "崔大人这是急着认栽?"宋明允摸出怀表晃了晃——系统提示今夜子时前必须拿到指证,否则扣五年寿命。


    他把《物证篇》残页摊在石桌上,烛火映得指纹对比图泛着冷光,"可知道这指痕?


    每个人的指纹都像天上的星子,独一无二。"


    崔明远的瞳孔缩了缩。


    他想起上个月在崔府密室,自己蘸着朱砂按过十七份代考文书——当时只当是给族中子弟铺路,谁能想到这红泥印里还藏着"星子"?


    "您看这张。"宋明允抽出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盖着个指印,"是陈二狗他娘按的保状。


    再看这张......"他又抽出张簇新的文书,"是李焕替考时按的押。"两张纸并在一起,指痕的纹路竟像藤蔓般缠成一团。


    崔明远的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吏部,有个老仵作说过"皮纹如命",当时只当是江湖骗术,如今倒成了索命的绳。


    "崔大人以为买通孙大夫说李焕疯癫,就能断了线索?"宋明允往前凑了凑,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可李焕在崔府当门客时,总爱偷喝您的碧螺春——他留在茶盏上的指痕,我让张老三全拓下来了。"


    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地撞碎了夜的寂静。


    崔明远望着石桌上的指痕图,突然笑出了眼泪:"好个宋明允,你这哪里是审案,是要把这大昌的官场扒层皮!"


    "崔大人过奖。"宋明允把残页收进袖中,"草民不过是替那些在考棚里冻得打颤的穷书生,讨口公道。"


    次日卯时三刻,县衙正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百姓挤得连廊下都站满,就见堂中央摆着三只桐木大箱,箱盖敞开,露出里面的墨汁瓶、染毒试卷和一叠叠泛黄的文书。


    正堂上方悬着幅红绸横幅,金漆写着"收官·真相无遗",是周小禾连夜找刻碑师傅赶制的。


    宋明允踩着台阶走上公堂,手里拎着根银针。


    他对着太阳晃了晃,银尖折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各位看好了——这是染了毒的试卷。"他用银针挑开纸页夹层,针尖上沾了点灰白色粉末,"崔家怕代考的李焕反悔,在他的墨汁里下了慢性毒。


    这毒混在松烟墨里,寻常人只当是读书累的咳血......"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陈二狗娘突然扑到桌前,颤抖的手抚过儿子的旧试卷:"我家狗儿总说墨汁有怪味......原是......原是......"她的哭声像把钝刀,割得堂下一片抽噎。


    "再看这张。"宋明允又举起张旧试卷,"泡在清水里。"张老三立刻端来铜盆,水面泛起涟漪。


    随着纸页浸透,原本空白的背面渐渐浮出字迹:"崔氏代考,十七份,七省名额。"


    "这是用明矾水写的密信。"宋明允敲了敲铜盆,"崔大人以为水干了就死无对证,可草民学过——明矾遇水,字迹自显。"


    "好!"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堂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周小禾抹着眼泪喊:"宋大人,您就是我们寒门的灯!"林阿牛举着拳头应和:"比那什么御赐的匾还亮堂!"


    就在这时,陆沉的绯色官服从后堂闪了出来。


    他盯着那叠显影的密信,指尖捏得发白——信尾的落款,赫然是礼部王侍郎的私印。


    "这是崔尚书临行前写的求助信。"宋明允从袖中摸出封信,"可惜被草民截了。"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系统提示说''截获关键证据加十年寿命'',草民自然得争一争。"


    陆沉展开信笺,只看了两行便脸色骤变。


    他抬眼时,正撞进宋明允似笑非笑的目光——这县令早就算准了崔明远会狗急跳墙,早就算准了王侍郎会伸手捞人,早就算准了自己这个御史,要的是个能向皇帝交差的铁案。


    "此案牵涉甚广,本官需回京复命。"陆沉把信笺折得方方正正,"但百姓血书为证,寒门策论为凭......"他提笔在判词上重重一勾,"崔明远舞弊罪成立,押送岭南;方伯谦革职待审;安平县令宋明允,暂留原职,候旨调任。"


    "好!""青天!""宋大人万岁!"百姓的欢呼差点掀了公堂的瓦。


    宋明允望着堂外飞扬的尘土,突然想起昨日在城墙上望见的青色——那是京城的方向,是更大的案子在招手。


    张老三挤到他身边,手里捧着块包着蓝布的枣糕:"大人,周小禾说等您审完案,要重启县试......"


    宋明允接过枣糕,咬了口,甜得人眯起眼。


    他望着公堂角落堆着的考篮——竹篾编的,还沾着去年考生的墨渍——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真正的戏,才刚开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