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边军哨骑
作品:《明末:开局一条枪,杀穿丧尸潮》 出了宁远,往北到锦州的路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辽西走廊。
除却一些小丘陵,这里大部分的植被已经被砍伐殆尽,放眼望去除了农田便是荒山。放眼看去,一条条官道纵横交错、勾连起一片片邬堡戍落,凛冽冬风呼啸,席卷而过天地间每一处角落。
只有看到这番景色,方能体会到唐人边塞诗中所写,“海畔风吹冻泥裂,枯桐叶落枝梢折”的肃杀之意。
李天宝纵马奔到一处高地,举目四望。却见往前几里处有一行人马,远远望去犹如一长队挤在一起的蚂蚁般蠕动往前。
那队人马还打着旗号,中间有车马运载行囊,看样子或许是换防的明军。
李天宝掏出一个哨子,按照惯例吹出讯号,嘹亮的哨音穿透风声,经过相隔几百米的另一处镖师哨骑复制传递,到了后头队伍中阳裘的耳朵里。
阳裘听到哨音的讯息,思索片刻,道:“传令下去,前面有官军队伍,怕遇见麻烦,额们换条道往西走,日落之前到驿馆歇脚。”
伙计得令,整条队伍拐了个弯,朝西北面行进。
李天宝再看,却见远方有几个黑点正在扩大,原来是几骑正在往他这里奔驰,还能隐约听到驭马的吆喝声。他分不清来者是什么态度,于是打马回走,下了土坡,握住燕尾枪,带着两个镖师准备探探究竟。
下了土坡,他看见商队已经走过了左转的官道,心里稍微放松些,转而三骑纵马驰骋,迎了上去。
对面来的是果然是明军骑士,穿着灰色直裰外罩红色战袄,头戴毡帽,与李天宝一样拉下帽檐罩着耳朵。
“你们是做什么的?”
为首的明军骑士见只是几个寻常打扮之人,松下了缰绳,搓了搓手,他胯下马儿则走动了半圈,甩甩蹄子。
李天宝一拱手,道:“军爷,额们三个是商队镖师,在这附近放哨的,还请行个方便。”
那军士眯起眼,上下左右打量一番三人,才道:“这季节来边镇的镖师,怕是少见吧。你们打哪里来,又要上哪里去,队伍又在何处?”
李天宝继续拱手,按着提前定好的话术,客气道:“额们从山西出发,昨天早上刚从宁远中转过来,准备往松山一带过去。队伍还吊在后面呢,额们怕有什么闪失便提前来探路的。”
“山西?”
那骑士与左右互看一眼,其中含义意味深长,望向李天宝的眼神多了几分嫌恶。
“山西来的票号,怕不是又去给关外建奴送药粮布帛的吧?”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也就是俺们急着军务不好动刀子,不然你们今天怕是得出点血才能过去喽。”
骑士又摸了摸马脖子旁白拴着的三眼铳、马刀,语气带着恶意道:“俺劝你们从哪来得回哪去,不然呀,血本无归不说,怕是脑袋都要被割了去充作军功。”
他倒没说是谁将李天宝等人的脑袋割了作军功,也许是建奴,也许便是明军自己。
这军士话中威胁意味不要太明显,听得一个镖师面色变了变。李天宝倒是不以为意,毕竟他印象中的明军一贯是这般作风,李自成都在河南提出“剿兵安民”的口号了,还能对明军有怎样的期待?
李天宝一拱手,道:“多谢军爷提点,只是额们掌柜多少与宁远总兵府有些交集,若非替总兵衙门转运一批物资,本来也能先在宁远过了元日再作计议。哎,不知几位军爷隶属哪位大人麾下?”
听到李天宝搬出宁远总兵衙门,几个明军神态立即起了变化。为首骑士只是哼了一声,便调转马头朝北门去了。
三人俱走,一个镖师才松开悄悄握住刀的手,道:“少掌盘的,怎么你一说俺们是自山西而来,那官兵就变了脸色?”
李天宝望着明军骑士离去的背影,道:“谁晓得,也许他婆娘遭山西人掳了去。”
两名镖师齐笑。紧接着李天宝又道:
“适才相戏耳。俺倒觉得,可能与晋商与满清做生意有关罢。建州人在辽东劫掠寇边几十年,与辽地诸军皆有血海深仇。晋商又喜好运货至辽东再从边墙走私,自是在在辽东边军中风评极差。”
“那为何他不直接将俺们拿下呢?”
听见这个问题,李天宝望向他,却是个嘴边还挂着绒毛的半大小子,遂问道:“俺记得,你是第一次出来跑生意吧?”
“是啊。”小伙子点点头。
李天宝其实也没大他多少,却还老成地摇摇头,道:
“辽东局势,明庭与满清之间错综难断,仗虽然打着,底下的贸易与走私却从未断绝过——为何?因为人总是要挣一口饭吃的,若是把这口饭断掉,人如何不铤而走险?再者,俺说俺们是自打宁远镇中出发的,他自然晓得厉害。”
说罢,李天宝一踢马腹,控着缰绳,也转头向西而去了,他们也得尽快赶上大队。
日暮西山,商队已经落脚在一处驿站,阳裘正与几个管理人员还在商议着后面的路线该怎么走。
无论如何,他们最终还是要穿过临近锦州左翼、边墙的某个节点。届时会有满清境内的人来接应他们,将之绕一圈、带到锦州右翼上角的义州边屯、济尔哈朗的大营。
“我最担心的,还是如何穿过多尔衮的辖区。”
阳裘眉头紧皱,忧虑道。
“这个多尔衮与济尔哈朗不同。黄台吉自从称帝以来,实行诸多相较老奴之时的新政,尤其是大力提倡满汉平等,在他治下汉人也可做官、也能被提拔。济尔哈朗是黄台吉的忠实拥趸,一并对汉人重用,对额们这些山西来的行商也尤为重视,甚至亲自召见过额,要额私下与他弄些中原珍奇。”
“可是这个多尔衮……不是什么善类,他对额们汉人一向是秉持高压态度的,用时召来、不用时便随意宰割,也只对范文程之流高官稍好些,若从他辖区经过,额心里实在打鼓得紧。”
李天宝听着阳裘讲话,目光却不自觉瞟向另外两个生面孔。那两人生的体格精壮,眉宇间不自觉便有一个锋芒毕露之气,毫无行商该有的狡猾市侩,只是打扮却与在座其他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