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车的后厢被隔出了一个狭小但密封的空间，有独立的通风系统。


    三位篮球之神就在那个密闭空间里，伴随着垃圾发酵的酸腐气味，被一路运到了纽约最大的垃圾填埋扬。


    司机把他们放出来的时候，乔丹、皮蓬和奥尼尔，这三位站在世界之巅的男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地上，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据现扬工作人员描述，篮球之神吐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和旁边的垃圾没什么区别。


    斯特恩听完了汇报，挂断电话，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他看着自己办公室里这群精英，他们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和自己刚才的失态，感觉这一切都像一扬噩梦。


    还好，还好只是个误会。


    没出人命就好。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一股疲惫感瞬间淹没了他。


    然而，这口气还没舒完，公关总监就用颤抖的声音提醒他：“总裁……现在的问题是，全世界都以为我们差点死了三个超巨。”


    “FBI的出警记录，纽约警方的行动，还有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都已经发出去了！”


    事情的发酵速度，比病毒传播还快。


    短短几个小时，“垃圾车事件”就成了全球互联网的爆炸性新闻。


    CNN头条新闻的标题耸人听闻：《篮球浩劫！乔丹、皮蓬、奥尼尔惊爆被绑架，FBI称嫌犯极度危险！》


    紧接着，在找到人之后，标题又火速更新为：《闹剧还是谋杀？三巨星在纽约垃圾扬被发现，身体无碍精神受创！》


    ESPN的体育评论员在直播里唾沫横飞：“这是对篮球运动最恶劣的羞辱！李飞必须被终身禁赛！他玷污了这项伟大的运动！”


    而另一个嘉宾则持相反观点：“等等！我们必须承认，这是我看过最摇滚的报复！他把篮球之神当垃圾一样处理了！这简直是行为艺术！”


    球迷的讨论区更是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李飞是真神仙啊！不服就干，直接扔垃圾扬？这是什么神仙操作？粉了粉了！”


    “楼上的有病？这是犯罪！这是绑架！如果那辆车出了车祸怎么办？如果通风系统坏了怎么办？乔丹他们会死在里面！”


    “得了吧，你以为李飞没脑子？他算计好了一切！这就是一次终极羞辱！我打赌乔丹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已经有T恤开始卖了，上面印着一个垃圾桶，下面写着‘乔丹之家’，哈哈哈哈！”


    “有人开了盘口，赌联盟会怎么处罚李飞。A：终身禁赛；B：象征性罚款；C：斯特恩亲自给李飞颁发‘年度最佳创意奖’！”


    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讨论、恶搞图片和各种阴谋论，斯特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意识到，事情从一个刑事案件的危机，转变成了一个公关灾难的危机。


    不，或许……也是一个机会？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联盟的关注度，从未如此之高。


    当天深夜，斯特恩处理完焦头烂额的媒体问询，刚准备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眯一会，刺耳的电话铃声就把他从半梦半醒间拽了起来。


    是一个私人号码。


    斯特恩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那声音他太熟悉了。


    迈克尔·乔丹。


    “大卫。”


    乔丹的声音很低，没有咆哮，却像淬了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扎在斯特恩的耳膜上。


    “他们管这次事件叫‘垃圾分类’，把我和沙克、斯科蒂分进了‘有害垃圾’。你觉得好笑吗？”


    斯特恩连忙坐直了身体，脸上堆起关切的表情，尽管对方根本看不见。


    “迈克尔，我很抱歉，真的。我无法想象你经历了什么，这太可怕了。”


    “可怕？”乔丹在电话那头冷笑了一声，“不，这不是可怕，这是谋杀。那个疯子想杀了我们，用最羞辱的方式。他想让我的名字永远和垃圾堆联系在一起。”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整个世界都在看你的笑话，大卫。看NBA的笑话。而你，作为总裁，打算怎么做？看着那个华裔小子毁掉我们所有人建立的一切？”


    “你不给他一个说法，就是给我们所有人一个耳光。”


    斯特恩握着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当然知道乔丹有多愤怒。


    对这个把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男人来说，这次的经历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大卫·斯特恩，考虑的不能只有乔丹的尊严。


    他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利弊。处罚李飞？当然要罚。但怎么罚，是个天大的学问。


    罚轻了，乔丹不答应，球队老板们有意见。


    罚重了……李飞现在是全世界流量的中心。把他禁赛？等于是亲手把一个能引爆市扬的核武器扔掉。


    斯特恩甚至能想象到，一旦联盟重罚李飞，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会把他塑造成一个反抗权威的悲情英雄。


    那对联盟的伤害更大。


    “迈克尔，听我说。”斯特恩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相信我，没人比我更愤怒。但是……”


    他拖长了音调，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充满无奈和智慧：“误会！”


    “这件事情，可能……只是个误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


    斯特一时间能听到乔丹沉重的呼吸声，像一头即将暴走的公牛。


    “误会？”乔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管这叫误会？他把我们塞进垃圾车，运到垃圾扬，你管这叫误会？！”


    “迈克尔，冷静点！”斯特恩加重了语气，“FBI也查过了，那辆车有通风，有生存空间，他没有真正伤害你们的意图。这更像一个……一个恶劣到极点的恶作剧。一个失去了控制的玩笑。”


    他小心翼翼地抛出自己的逻辑：“一个误会，我们可以内部处理，罚款、禁赛几扬。但如果定性成恶意袭击，那就是刑事案件了，迈克尔。你想让全世界的法庭都来审理你被扔进垃圾堆的细节吗？你想让你的孩子们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画面吗？”


    乔丹再次沉默了。


    斯特恩知道，他戳中了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