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霁月才懒洋洋的伸了伸长腿，又随意抓了下头发，示意旁边记录的警员准备，然后目光才慢悠悠转向方德申：


    “我的耐心有限，现在开始吧。”


    “既然你那么恨我，那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把你做过的一切都交代出来。”


    “如果等我一句一句问，那指不定能问出什么更多的东西。”


    方德申气得想用手指着颜霁月，双手手腕的手铐剧烈晃动，审讯室里不断回响着铁链晃来晃去的声音。


    “你威胁我！”


    “就威胁了你能怎样？”


    颜霁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都被抓起来了还这么不老实。


    “哈……”


    霍云承失笑，但在这个场合笑出来又有些不妥，可颜霁月回的也太好笑了，在对上方德申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霍云承干脆转头趴在颜霁月的背上笑个够。


    颜霁月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霍云承的背，给他顺了顺气。


    又等了好一会儿，就在颜霁月即将不耐烦的时候，方德申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将一切都全盘托出。


    身为律师，他十分清楚如果配合主动坦白的话，可能还会看在认错态度良好，少判个几年。


    “前段时间的建工案件，在我完全了解案件的全部后，知道没有胜诉的打算，于是就动了歪心思，想利用精神病人这一漏洞来胜过你。”


    “虽然这做法有些不耻，但能赢得过你，我不在乎。”


    “精神病院那几个帮我开具证明的医生单纯就是被金钱收买了，他们一共帮我造过三次假，想必另外那两位被我冤枉是精神病的人你已经查出来了吧。”


    “这些的确是我做的，事实如此，我也不会辩驳。”


    “……至于早就被你们抓到的周君，我许了他些好处，他帮我，我们两个是利益往来。”


    眼看方德申继续往下说，颜霁月打断了他的话：


    “周君学历造假的事你知不知情？”


    “这个……？我不清楚。”


    方德申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他学历假不假我才不关心，我认识他的时候周君就已经是审判长了，谁会关注他的过去。”


    “那他和涉黑组织有勾结呢？别和我说你也不知情？”


    颜霁月紧盯着他的眼睛。


    “嗯……这个，我。”方德申的眼神果然躲闪了一下。


    “这么说我被绑架差点没命的事你也不知道了？可我怎么查到……”颜霁月故意顿了一下，方德申就慌了，


    “知道，我知道。但我没有参与这些，我只是一个律师，他要做什么事情怎么可能会问过我？我只能算是知情人。”


    颜霁月知道抓住这点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方德申这个人知道的还没有自己和霍云承查到的信息多。


    “那你解释一下姜桂玲的事吧。”


    颜霁月将话题引到了姜桂玲的身上，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方德申有些想隐瞒，毕竟他也不确定颜霁月到底都查到了什么，但他身边的男人……方德申知道那是霍氏继承人。


    如果说他不知道颜霁月查到多少，但是有这个人在，方德申没把握能完全瞒得过他们。


    又挣扎了几分钟，方德申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你败诉之后，我就暗中联系了各大新闻媒体，将你败诉给我的事情大肆宣传，让他们看看你这个号称从未有一次败诉的颜霁月，突然败了会是怎样，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嚣张的嘴脸，就是想要将你拉下神坛。”


    “嗯，这些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颜霁月轻描淡写的眨了眨眼睛。


    “新闻通告发出没几天，姜桂玲找上了我，具体来说是她拜托一个男人找到我，说想让我当她的辩护律师。”


    “我当然是不想接，这样的案子我没兴趣，不过那个人告诉我，原告的辩护律师是你颜霁月。”


    “他说你能输给我一次，就会输第二次。那时我还在考虑中，结果精神病医院开具造假证明的事情败露，我自顾不暇，就直接拒绝了姜桂玲的提议。”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落网，我不停的逃，直到周君也被抓，我用毕生心血创办的律所也被查封，所有资金全部被冻结。”


    “我走投无路，身上又没有现金，根本无法生存。这个时候，姜桂玲又让人找上了我，说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她只要我当她的辩护律师。”


    “她算盘打的倒是响，但我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还能在庭审上出现。”


    “可是那时我也需要她，所以我就拿了她一笔律师费的定金，不多，就两万，足够我撑上几个月。”


    “姜桂玲不知道的是，我压根就没想过出席庭审，也没替她想任何辩护的办法。因为一旦我露出蛛丝马迹就会被抓，就像现在这样……”


    “有录音吗？”


    颜霁月打断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当然。”


    方德申不屑的冷笑一声，


    “那女的自以为自己做的聪明，但她面对的可是我，一个精英律师，那些小把戏怎么可能骗的过我。”


    “录音我都已经交给警方了。噢对了……顺便多说一句，她一开始听说你出事的时候，还反复和我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最后得知你没事，她那声音……可是遗憾的很。”


    “而且我都这样了，她居然还想给我下套，知道我和你是死对头，想借我的手来杀了你。”


    “我方德申虽然没有那么光明磊落，但我也不屑去做那种阴险狡诈的事。”


    颜霁月意外的挑了挑眉：


    “噢？原来在你看来，出具造假精神病证明就是光明磊落了？”


    “我……我。”


    方德申扪心自问，他从业这么多年，那三张假证明是他一生的污点。


    方德申经手的案件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唯三做出那样的事，都是他觉得自己没有丝毫胜算，才拜托了精神病院的朋友帮忙。


    “行了，你继续说，姜桂玲想杀我之后呢？有做出什么行动吗？”


    颜霁月喝了口霍云承递来的水，懒懒的靠在他肩膀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皱了皱眉说：


    “啊，我真傻，就算她有行动也一定都失败了，不然我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还能坐在这里审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