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钱皇后收养大皇子

作品:《穿越土木堡,开局斩王振

    午后的阳光斜穿窗棂,暖暖地洒在金砖上。


    朱祁镇侧卧于九龙榻,明黄锦被随呼吸轻漾,帐外铜漏滴答,漏壶里的浮箭正一寸寸漫过午初的刻痕。


    忽有木轴吱呀轻响,雕花门扇被推开半道缝隙。


    周贵妃披头散发的踉跄而入,蓬乱的发丝下脸色惨白,一道皮肉外翻的划痕,自鬓角斜劈至下颌,鲜血顺着下颌线坠在缎鞋上,绽开一朵朵暗红梅痕。


    帐钩“当啷”坠地。


    她立在榻前,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怨毒的眼睛剜住榻上身影。半响后,她猛地拼尽全力,掐向那榻上人的衣领。


    “啊!”


    朱祁镇猛然坐起,腰间玉带钩刮过榻边雕花,发出刺耳声响。


    “陛下!”


    钱皇后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素白袖口掠过他额角冷汗时,腕间玉串轻响。她望着他瞳孔里未散的惊惶,指尖不由地捏紧了丝帕。


    “陛下,可是做噩梦了?”


    朱祁镇缓缓转过脸,目光从皇后的脸上掠过,落在一旁的曹吉祥身上。


    “周贵妃现在何处?”


    他眸色骤沉,唇角厌恶地抿成一道冷硬的线。


    “昨夜就……将她打入冷宫。”


    曹吉祥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在她宫里点满藜芦熏香,再赏赐一碗参汤,送她与周家人团聚吧!”


    朱祁镇冷笑一声,忽觉皇后搭在他肩头的手猛地一抖。


    “奴婢这就去送她上路。”


    望着曹吉祥佝偻着退下的背影,钱皇后幽幽地道:“可是周氏在梦中惊扰了陛下?”


    朱祁镇微微点头,便将她微凉的手拢进掌心。


    只见钱皇后凤目蒙上一层薄雾,指尖轻攥着他的袖口,面上尽是怜悯。


    “周氏或许是受人挑唆,一时鬼迷心窍才铸下大错。如今她已被幽闭冷宫,断无再起祸端的可能。陛下念在大皇子年幼,能否网开一面,饶她死罪?”


    朱祁镇气笑交加地扯了扯嘴角。


    “她用红花害你时,可曾念过一丝情分?你倒好……竟替这蛇蝎妇人求情?”


    钱皇后轻叹一声道:“这深宫之内,谁不想母仪天下,她如此执念也是人之常情。”


    她忽而抬眼望着他眉间川字纹。


    “臣妾知道她罪无可赦,只是……大皇子幼年丧母,在碎玉堆里长大,对他着实不公平了些。”


    朱祁镇心中猛地一颤。


    这深宫里的人,谁不是盯着那把龙椅?锦衣玉食的表象下,连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都成了奢求。


    两岁稚子尚未睁眼看清人间,便要被成人的贪念拽进深渊,用整个童年偿还罪责。金砖玉瓦堆砌的紫禁城,终究是太凉薄了些。


    可权力场如绞肉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哪里容得这么多感慨。


    “深儿终究可怜,不如交由你抚养?”


    朱祁镇轻叩她腕间玉镯,目光沉沉落进她眼底:“你膝下尚无子嗣,大皇子若养在中宫,也好让他多些感受些母慈子孝的暖意。”


    她睫毛剧烈颤动,眼底骤然漾起暖意,虽未言语,却深深福身下去。


    钱皇后素日待人良善,却因周贵妃暗中使绊,入宫七载而膝下犹虚。


    如今将两岁的朱见深交于她抚养,既解了稚子幼年失恃之痛,又圆了她渴盼已久的慈母心愿,于深宫冷寂处,终得一缕两全其美的人间温情。


    “曹吉祥!”


    一念及此,朱祁镇指尖已叩在鎏金桌沿,恨不得即刻将那两岁稚子抱来。


    “万岁爷,曹公公方才领旨去了冷宫!”


    十四五岁的小太监,缩着脖子跪伏在地,帽翅上的珍珠随战栗轻晃,恰似他此刻乱作一团的心跳。


    “你是新来的?此前在何处当差?”


    朱祁镇盯着跪伏在地的身影。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入宫已三年,先前在惜薪司劈柴搬炭,今早才被调来御前当值……”


    小太监喉结滚动,略带紧张地磕巴起来,帽翅上的珍珠跟着抖成一片虚影。


    “莫慌,宫里哪处不是当差?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他放软声线,漏出些许不常见的温软。


    小太监怯生生抬首,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眉骨尚未长开,脸颊上蓄着未褪的婴儿肥。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林中。”


    朱祁镇微微点头:“你速去翊坤宫,将大皇子抱来。”


    “奴婢领旨!”


    林中谨小慎微地退出殿外。


    钱皇后望着林中单薄的背影,不无担忧道:“陛下,今日瞧着宫内换了许多生面孔……这些孩子怕是连茶盏该搁在何处都不知,别冲撞了您。”


    “坤宁宫的人可都换过了?”


    朱祁镇微笑地看着她。


    钱皇后替他系着玉带銙,忽然顿住:“哦……莫不是因为红花的事?”


    “对,这种暗箭藏在袖口的人,留着便是扎在眼皮底下的针。不及时处理,哪里还敢睡安稳觉哦。”


    他舒展长臂任她替自己更衣,忽然低头在她耳畔轻笑,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钱皇后被他呵出的热气烫得耳尖发烫。


    她低头替他整理衣襟,唇角却噙着一抹促狭笑意:“我说今儿晨起时,陛下怎么连雷打都不醒,原来是换了宫人,睡得分外踏实?”


    朱祁镇望着她泛红的耳后肌肤,不禁勾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瞧着那睫毛投下的蝶影,一时间喉间发紧。


    她耳尖的红意漫至脸颊,俏脸如三月桃花,含情凤目流转间,漾起细鳞般的涟漪。


    “万岁爷,大皇子抱来啦。”


    殿门外响起尖细却带着稚气的禀报。


    钱皇后耳尖的红意尚未褪尽,闻言慌忙低头转过身去。


    朱祁镇心中暗骂一声,抬眼便见林中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团子踏入殿内。


    孩子藕节似的小胖手,攥着林中的粗布衣领,正把口水蹭在他肩头,发间新扎的红绒花歪成小扇子,倒比御花园里芍药更招人怜。


    他胖嘟嘟的小手攥着拨浪鼓,那双滚圆的眼睛蒙着层水光,乌溜溜转着望向明黄帐下的身影。


    朱祁镇与钱皇后四目齐齐落向那粉团儿。


    林中瞧着大皇子攥着拨浪鼓发愣,慌忙屈身半跪,猛地提醒道:“我的小祖宗哟,快给陛下和娘娘请安哪!”


    孩子被他拔高的嗓门惊得一抖,赶忙往他身后躲去。


    “哎哟您倒是转个身呀!”


    林中急得直搓手,情急之下顾不上失礼,伸手扳住孩子藕节似的小肩膀,焦急地说道:“大皇子乖,快给陛下和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