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忠勇的瓦剌人哈铭
作品:《穿越土木堡,开局斩王振》 “放肆!”
殿外一声冷叱,曹吉祥人未到声先至::“御前失礼,小心你的脑袋!”
他三步并作两步抢入殿中,扑通一声跪在地:“奴婢管教疏漏,惊了大皇子金枝玉叶,请主子降罪!”
“小的该死!小的……是怕皇子……”
林中话音未落,上下牙已磕的“咯咯”响,方才掰着皇子的手此刻抖如筛糠。他膝头重重地磕在金砖上,惊得那粉团儿“哇”地扯开嗓子。
“啪!”
林中惊惶间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粗布袖口扫过鼻尖,倒把眼泪鼻涕抹了满脸:“奴才该死!奴才……”
“好了。”
望着殿内乱作一团,朱祁镇眉心微蹙,瞬间没了好心情。
钱皇后唇角漾起柔波,她半蹲下身伸开双臂,眼眸中盛着化不开的春水:“深儿莫怕,过来娘娘抱!”
尾音裹着暖香,像块化在舌尖的饴糖。
皇子的抽噎声戛然而止,继而见他扭过脸来,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定她,小胳膊在空中扑腾两下,竟用肉乎乎的小手攥住了她的拇指。
她将孩子轻轻揽入怀中,用锦帕替她拭去泪痕,轻嗅着孩子身上的乳香,笑意漫得眼尾发亮。
“瞧这小模样,真是爱死娘娘了!”
朱祁镇望着这一幕,眉峰渐渐舒展。
曹吉祥垂眸盯着金砖上的云龙纹,喉间低咳一声,拂尘尾端轻扫过林中脊背,待他踉跄着退出殿门,才趋前半步。
“启禀主子……”
他忽然顿住,目光掠过钱皇后怀中的小皇子。
“周贵妃忽然染了急症……已于刚才薨逝!”
钱皇后忽然抬眸,目光漫过殿前二人,最终落在孩子肉乎乎的小脸上。她用鼻尖蹭了蹭孩子粉扑扑的脸颊,换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咿呀”。
她满是温柔地说道:“深儿,你父皇要批黄册呢,你随娘娘回坤宁宫去,好不好?”
小朱见深攥着她拇指晃了晃,乌溜溜的眼睛先望瞭望朱祁镇,又扭头将口水蹭在她霞帔上。钱皇后低笑出声,广袖拂过孩子蹬动的小脚,顺势将他抱起身来。
“去吧。”
朱祁镇柔声应道。
曹吉祥垂首立在阴影里,瞧着皇帝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主子,奴婢刚接到桩密报。”
曹吉祥垂首低声说道:“虽是王公公旧部的事,可事关内宫安危,奴婢纵有千般顾虑,也不敢瞒您……”
见他吞吞吐吐,朱祁镇只当是他想借机铲除异己。
“说吧!”
“昨夜周能叛军犯宫,从东华门到乾清门,连过数道宫门而无阻。唯有乾清门坚守不开,却不想……”
曹吉祥忽然噤声,目光掠过皇帝下颌:“却不想参领哈铭……居然被九门内官背刺迎敌!”
提督九门的内官掌着皇城九门锁钥,本就是拱卫内廷的“铁闸”,如今却成了叛军的引路人。
这职位身负监军、巡城、启闭门禁之权,犹如皇帝枕畔的双刃剑——用得好是心腹,用不好便是索命鬼。一旦此人涉叛,便如在龙榻之侧埋了火药桶。
“内官是谁,可曾拿下此人?”
此刻的朱祁镇心中无比震惊!
昔日朱祁镇因宠信王振,将九门防务尽托其心腹,只道是“家犬守宅”,直至亲手斩下王振头颅,才惊觉其党羽根系,竟是埋在皇城的活棺材钉。
难怪周能、孙镗能带着叛军,竟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内宫,所谓“门禁森严”,不过是贼喊捉贼的戏码。
“兴安!”
曹吉祥小心翼翼地叩首:“提督东厂的也是此人!奴婢得到消息后,已第一时间派人缉拿,可他……在得知周能被杀后,已连夜逃出宫了。”
“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阉货给朕抓回来!”
朱祁镇怒从心中起,露出噬人般的目光。
“九门内官一个不留,全部拖到午门杖毙!男丁充军去辽东喂狼,女眷统统剥了簪环送教坊司。”
曹吉祥伏在地上,连连叩首,大气也不敢出。
朱祁镇此刻恨的不是周能,而是恨“他”轻信王振,让九门内官成了叛军耳目,更恨自己如今才惊觉,这紫禁城的每块砖下,都可能埋着王振种下的雷。
提督九门内官之职如虎口夺食,昔年尽落王振之手,本就是帝王权术的奇耻大辱。如今兴安叛逃,这皇城铁闸的钥匙该递向谁手?
曹吉祥已经是内官之首,又提督东厂,权柄已然滔天,这个职位自然不能再交给他。
可王振经营内廷数十载,哪里还有“干净人”!
乾清门参领哈铭——这个名字竟如此熟悉!
可是那个土木堡之变后,与袁彬一起忠心护主的蒙古人哈铭?
史书上,瓦剌人欲杀英宗祭旗,是哈铭划开自己的手腕,用鲜血引开追兵。敌人嘲笑他龙袍破烂“衣不如犬”,哈铭连夜以碎羊皮纹于内衬,让他在议和时不失天威。
南宫囚禁七年,哈铭更是护卫左右、寸步不离,在石亨等人密谋复辟时,哈铭冒死翻墙传递消息。
如此忠勇之人,岂能弃之如敝屣!
他骤然抬眸,迫不及待道:“这个乾清门参领哈铭,可是蒙古裔?如今……境况如何?”
曹吉祥不过随口提及乾清门参领之名,皇帝却对其族裔、出身如数家珍,足见圣心如镜,于昨夜变局早已了如指掌。然而天子为何偏要追问此人境况?
莫不是在试探咱家?
曹吉祥心中惊雷乍起,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
“此人乃瓦剌降臣,十七岁随父归附大明。早年在京营任巡哨百户,此次随陛下巡边归朝,才调至九门当差。昨夜遭叛徒背刺,现卧病在家。”
“此次随朕巡边?”
时间、地点都能对上,看来必是同一个人了。
朱祁镇忽然一声轻笑:“正值用人之际,如此忠勇之士,朕竟险些埋没了他!”
曹吉祥听得一头雾水。
一个普通的乾清门参领,守城御敌只是本分,怎么会被皇帝如此盛赞。
“稍后安排御医,前往哈铭府邸诊治,倘若有半点闪失,朕就把他们的脑袋挂在午门上。等哈铭康复之后,就由他提督九门吧!”
这话如惊雷炸响,震得曹吉祥目瞪口呆。皇帝竟要为一个看门参领动用御医?治不好还要悬首午门?这要是传出去,满朝文武不得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