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可是全性啊好汉!
作品:《一人之下:你管这叫医者?》 片刻后,顶着一头乱发的布衫青年,望向身旁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小孩儿,顿觉人生无望。
想他无根生天生灵根,一世英名就要被一个孩子毁了?
果然哪,这热闹儿还是不能随便凑……
就在方才,他正准备双脚抹油就地便溜,却莫名其妙地被托付了个孩子。
“不是等会儿,好汉你——”
他话音未落,那血衣青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徒留无根生颓然倒地,仰头望天。
唉……无根生啊无根生,让你没事儿瞎掺和,这回摊上事儿了吧。
他眼睁睁地目睹着这孩子抱着他浑身鲜血淋漓的母亲哭,脑海中却难免浮现出方才的场景。
你说人要是满脸怒气地去杀人,那这种人是不可怕的。
因为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看透这种人的阴暗,从而提前提防,甚至是因为这人对你有杀心而反杀他,这在世俗眼里都不为过。
可他刚才遇着的这位又全然不同……
他宰人的时候,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恶意,反倒还带着几分若隐若现的悲悯。
没有恶意却要杀人?世上哪儿来的这么矛盾的人哪?
可这人偏偏就出现在他眼前了。
无论如何,无根生留在这儿等人的原因不是为了这孩子,也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不安心理,只是因为……
他,看不透他。
“恩、恩公!”
无根生顺着小孩的目光望去,不远处果真有个拄着竹杖的盲人缓步而来。
无根生差点儿没认出来。
这人一席白衣白发,温良又和善,哪儿还有方才的那副修罗模样?
“那时事态紧急,真是多谢您了。”
宿春生浅笑着跟他道谢,顺带着摸了摸那孩子柔软的头发。
这林子边缘还有个放风的小老鼠,他刚才的暂离——是去斩草除根。
至于衣物为什么完好无损?以他的能力,弄掉这点血,还是轻轻松松的。
宿春生赤足踏上清理过后的草地,他之前还奇怪左门长为什么不穿鞋,结果现在倒好,他自己也被传染了。
“放心,小家伙,你的母亲还好好活着呢……”
无根生嘴里叼着根草杆儿,耷拉着眼皮瞧宿春生安抚小孩。
他早在宿春生离开的那时候,就发现地上躺着的那女人还有气儿,甚至呼吸如此均匀,瞧着比正常人都健康……
不会也是这位的手笔吧?
“咳、咳咳……孩子!我的孩子……”
那位母亲跌跌撞撞地抱住她的孩子,虽说才过去短短几个时辰,对二人来讲却无异于一次生离死别。
宿春生硬是没收她的钱财,只低声宽慰着,帮她将地上散落的银钱一一拾起。
“出了这里,往南走,那边平安……”
女人领着孩子不住道谢,收起银钱,步履蹒跚地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眼见着事了,无根生玩心大起,仗着人看不见,光明正大地往他身边凑。
“嗳!好汉,您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个全性啊——”
“你方才就这么把小孩儿塞给我,也不怕我把这孩子吃了?”
宿春生理了理衣摆未平的褶皱,随即迟疑开口。
“嗯,您是全性……然后呢?”
“?”
无根生这下是真懵了,他不死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可是全性啊好汉!”
宿春生思忖片刻,随即作恍然大悟状。
“啊,您居然是全性啊。”
这话说得情感充沛、声情并茂,充满了播音腔的力量感。
“……”
无根生抽了抽嘴角,无言扶额。
“哈哈——这难道不是您想要的反应吗?”
青年并未听到他的答复,于是只勾起唇角,悠悠笑道。
“嗐,这可真是出乎预料啊……我还以为,您要顺手把我也给杀了呢。”
“我不杀人。”
“呃……”
无根生将目光悠悠转向地上那几滩血泥残余的痕迹。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管这叫不杀人?
“是啊,宰畜生也算杀人吗?”
无根生顿时愕然。
他总算知道刚才的那股子违和感来自于哪儿了。
他身前这人,根本就不把那几个玩意儿当人看!
“那好汉,你刚才那会儿这么放心地将这孩子交给我?也是因为你看出来我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
说到这儿,无根生挠了挠一头乱发,这话说得他自己都良心不安。
宿春生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如此。
“你是人。
“在我眼中,人不分善恶,只分人和畜生。”
无根生的生命线确实特殊,但他也能够看出身上孽力与功德大致的来源,从而当时便断定——这人不可能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就算他眼拙,也有后手护得那母子二人的性命。
“嘿……不分善恶,只分人与非人……
“说白了,你才是真正的全性吧——哈哈哈!”
无根生闻言,先是咀嚼着他话里的数个字眼,旋即捧腹大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活脱脱一个疯子啊!
可他跟别的人疯法儿还不一样,他疯得清清醒醒,明明白白——他甚至知道自己疯。
因此,他所谓的疯子,指的不是西洋传来的那种精神疾病的说法,
而是如这人一般,如他无根生一般,与世人的想法大相径庭之人。
“好汉,打个商量怎么样?你能不能也来我们全性玩玩儿,以后我当掌门,你当副掌门……哈,调过来也成。”
“你这人简直是个天生的全性啊!”
宿春生闻言,并未急着拒绝,只缓言发问道。
“您说的,是‘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的‘全性’?”
……
这话还真给无根生问住了。
虽说他也才刚加入全性不久,但他也知道,如今的全性门人与这九个字之间的差距,堪称天壤之别。
烧杀掳掠,为非作歹,什么缺德干什么……起码有九成的门人都是这么得过且过地活着,哪里还称得上什么全性保真?
他想到这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啧……好汉,你这人还真会泼人冷水。”
“哈哈——这不就得了?”
“等什么时候,全性真如那九字一般了,您再来邀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