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说好的医者仁心呢好汉?!
作品:《一人之下:你管这叫医者?》 次日,山脚下的一处镇子中。
新出炉的麻酱烧饼层层叠叠地堆着,微黄的酥皮上叠着几层焦痕,深褐中泛出几分油润的光泽。
盲眼的青年正立在一处摊位前,问老板烧饼的价钱。
开摊的老板瞧着约摸三十来岁,热情地将烧饼半边儿裹在油纸里,稳稳当当地递到他手中。
“一个铜子儿,您下回再来啊——”
宿春生将饼钱撂在桌角,接过烧饼,笑着向那人道谢。
随即,他一手拄着竹杖,一手拿着油纸包的烧饼,朝远处去了。
一拆开半边儿油纸,麻酱的香气混着熟面香,硬是飘了一路,直往人鼻子里钻。
无根生闻得口舌生津,忙去他方才去的饼摊也讨了个烧饼吃。
直到付钱这会儿,他才觉察出几分不对。
他手里的这烧饼跟那人买的一模一样,可……
“嗳,这一个麻酱烧饼仨铜子儿,怎么就收刚才那人一个?”
老板闻言一愣,连忙扑过来捂住他的嘴,
待到确认不远处的青年并未回头,才勉强松开了手,也松了口气。
“嘿——这咋还有个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你可少说几句,这话讲不得,万一被宿大夫听去了……
“小子,你外地的吧?”
无根生不明所以,却来了兴致,状作无知地点了点头。
“噢、哦……是,我刚路过这儿,还不太清楚……不如您给介绍介绍,这宿大夫是什么人哪?”
他咬了口烧饼,焦脆的外壳和温软的饼瓤一同入口,随即便是满嘴的浓香焦香。
嘿,也怪不得那人乐意吃。
老板清了清嗓。
“宿大夫他啊,是个游医,前些阵子刚到我们镇上来,大概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不对,他根本就是个神医!
“那话怎么说来着……悬壶济世,妙手丹心!”
无根生又啃了口烧饼,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神医?悬壶济世?真有这么玄乎?”
“可不是么!你别看这一个烧饼也就仨铜子儿,我家那口子的病,要是请别的大夫……那三块大洋都下不来!
“这镇上受过他恩惠的,也不只我们一家,所以久而久之,大伙儿就达成共识了,”
老板猛地一拍桌子,连几个烧饼上的芝麻都震掉几粒儿。
“——甭管他到哪儿,也甭管买啥东西,通通都按最低价给!
“嗐,要不是宿大夫说什么都不肯收诊金,去哪儿都硬要付钱,我们也不用费劲巴力地骗人不是,也得亏他看不着价签儿……”
无根生的话卡了壳儿,这才几个时辰哪,这人的两副面孔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他眼前了。
“这、确实是个好人呐。”
“是啊!你说说,人怎么能善成这样!
“他嘴里说的是谁活着都不容易——明明这人自己就是个不容易的瞎子,却连报答的机会都不给一个。”
老板愤懑不平,说到兴头上还后悔,自己刚才就应该报一铜板两个的价儿,还能给人多塞个烧饼。
等听完这话,无根生将饼钱撂在桌上,脚底一抹油溜了。
徒留老板在摊位前挠了挠头,数着那几枚铜钱。
“嘶……咋还能多了四个铜子儿?”
……
入夜,山上的一处歇脚地。
本是个平静的酒馆,如今却一片狼藉。
桌椅凌乱,遍处割痕,地上还遍布着尚未干涸的酒与血水的痕迹。
蓄着一头乌黑长发的青年男子正倚坐在柜台前,艰难喘息,嘴中满溢的鲜血顺着下颔缓缓流淌,另一边儿的短发少年则狼狈地趴在地上,拼尽全力也起身不能。
除此之外,只剩下两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呃——!”
不多时,一声嚎叫打破了眼前的寂静。
“好汉,二位好汉爷!茅厕在哪儿啊!”
造孽啊,他无根生就不应该好奇喝下那碗毒酒,白天的烧饼岂不是白吃了!
“等不了了,借厨房用下!”
地上趴着的许新咬牙切齿。
“王八蛋!臭死了!”
董昌则扭过头,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虽说这人说得确实没错,既然动手杀人,就要做好葬身于此的觉悟……这条路,毕竟是他二人自己选的。
“好汉,意气用事没意思啊,你伤的确实重,但不是没救——不如我给你处理一下,你给我解毒吧?”
无根生实在是拉得受不了了,他解决了炁毒,却对那人下的药多少有点儿束手无策。
“爷爷我不用你救!你快救我师兄!”
许新一边儿喊一边儿喷血,
“等我师兄好了,到时候自然给你解毒!”
“哈,小子,你还是赶紧躺平吧,你现在一肚子铁钉啊!”
“除了野茅山的那几位,一般大夫可解决不了,再说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儿去给您几个找大夫……诶呦!说大夫大夫就到!”
当那道颀长的身影路过店门前时,无根生两眼放光,不由分说地将人扯进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宿大夫!他俩的性命可就交给您了!”
刚好,他也能借机瞧瞧这大夫的手段。
宿春生哑然,虽说他本就是来救人的,不过这人的眼力属实太好了点儿……
不过,事已至此,还是救人要紧。
他半蹲下身子,不顾董昌复杂的目光,将手掌搭在他的肩膀。
剥离……修复……
在外人眼里,便是董昌的呼吸逐渐平稳,连带着那几处外伤也一同诡异地消失了。
神仙手段,这真是神仙手段!
目睹这一切的许新吞了吞口中的血水,把这盲眼医者和全性妖人有联系的念头撇得一干二净。
“您的眼睛,需要帮忙遮一下吗?”
“啊、啊?遮什么——咳咳咳,呕……”
当场剖腹取钉的场景毕竟过于血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宿春生还是腾出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
不多时,许新的腹部恢复完好,身前却多了数个染血的铁钉。
“还有我,还有我——哎呦,肚子又疼了……”
“他二位的伤等不得太久,”
做完这一切的宿春生缓缓起身,唇角含笑,
“至于您——清肠排毒,这不是挺好的?”
“?”
无根生疑惑,无根生惊恐,无根生不敢置信。
“说好的医者仁心呢好汉?!”
“哈,开个小小的玩笑。”
他同样轻飘飘地拍了拍无根生的肩,轻而易举地便将那点儿毒给拨走了。
直到这会儿,董昌才反应过来,忙起身道谢。
“救命之恩,实在难以为报……恩人怎么称呼?”
“谈不上什么恩人一说,宿某不过是一介游医罢了,无门无派,二位叫我宿长诀便是。”
无根生闻言,自来熟地跟他勾肩搭背。
“嘶——不公平啊好汉,不是咱俩先认识的吗,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个……您问过吗?”
“呃、呃……”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好像还真没问过哈……
趁着间歇,董昌再度试探着发问。
“不知可否冒昧问一句,您跟这位……是什么关系?”
宿春生拍掉那只在肩上作乱的手,浅笑着开口。
“和二位差不多,萍水相逢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