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一处山谷中，几道身影躺在一处蘑菇状的树下，阳光透过树的缝隙落在几人的脸上。


    正是娇娇的几位妖族好友——蛇妖碧离、熊妖熊林、猴妖耳聪、马妖马正。


    “哎，娇娇去了凡世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无聊死了。”耳聪甩了甩他那棕色的长尾，嘟囔道。


    “是啊，她不是说要去关闭两界通道吗？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熊林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碧离眨了眨墨玉般的眼睛，轻声说道：“要不……我们去找龟爷爷算一卦？看看娇娇现在怎么样了。”


    “好主意！”马正一拍手，立刻跳了起来，“走走走，俺们去找龟爷爷！”


    几只妖来到山谷的一处洞穴前，他们轻轻敲了敲洞口的石门，恭敬地喊道：“龟爷爷，您在吗？”


    片刻后，石门缓缓打开，一位背着厚重龟壳的老者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眯着眼睛道：“哟，是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啊，怎么，又无聊了？”


    耳聪笑嘻嘻地凑上前：“龟爷爷，我们想请您算一卦，看看娇娇现在怎么样了。”


    龟爷爷捋了捋胡须，点点头：“也好，老夫正好闲来无事。”


    他慢悠悠地坐到一块巨石上，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朴的铜钱，轻轻一抛，铜钱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随后落在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龟爷爷低头看了一眼卦象，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怎么了，龟爷爷？”碧离察觉到他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龟爷爷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又是剥卦，难道娇娇在人界的灾厄还在？”


    碧离皱紧了眉头：“龟爷爷，这卦象可有化解之法？”


    龟爷爷叹了口气：“卦象显示，劫难源于她身边之人。你们若想帮她，需尽快前往凡世。如今两界通道尚未完全封闭，还来得及。”


    几人对视一眼。


    “不行，我们这就去凡世找娇娇！”熊林握紧拳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这乌龟算的不准，也不能冒险。”


    耳聪跳起来拍了下熊林的头：“说什么呢，对龟爷爷放尊重点。”


    “可是……娇娇关闭通道是为了两界的和平，俺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打乱她的计划？”马正有些犹豫。


    龟爷爷拍了拍熊林毛茸茸的腿，沉声道：“我也希望我的卦象有误，不过此时娇娇的安危更重要，你们几个小辈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我同你们一同走一趟人族地界。”


    碧离点点头：“有龟爷爷在，我们也安心些，事不宜迟，早些出发吧。”


    他们寻了许久，发现娇娇已将两界通道封闭得七七八八，就剩下两处了，好在离得不远，为了尽早找到娇娇，他们便兵分两路，穿过了传送通道。


    *


    娇娇扶着一处洞壁，大口喘着气。


    腹中的胎儿不安分地踢动着，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她能感觉妖力正在体内飞快流逝，如涓涓细流般，几近枯竭。


    封闭通道消耗了她大量妖力，通道就在洞穴外不远处，可她实在走不动了，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娇娇扶着隆起的小腹，慢慢滑坐在地上。


    “宝宝，听话，再等等……”娇娇轻声呢喃着，掌心贴在肚皮上，里面传来了微弱的脉动，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安稳下来。


    折腾过后，娇娇靠在石壁上，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她快要睡着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娇娇。”微凉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娇娇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白心月的脸。


    不知是不是洞穴内的光线太差，白心月的脸上隐隐有青色的血管在鼓动。


    白心月笑着从袖口取出一个玉瓶：“娇娇，把这个喝了，这是我们蓬莱仙水，对你腹中胎儿有好处。”


    娇娇不疑有他，饮下了那瓶露水。


    白心月的目光沉沉，她的肉身等不了太久了，如今娇娇即将临盆，她得让这时刻快点到来。


    这瓶水根本不是保胎，而是催产。


    如果走运的话，还会引起娇娇体内的凤凰真火，经过真火淬炼的婴儿身体会更适合她使用。


    娇娇腹中的疼痛突然加剧，她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她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染红了裙摆。


    “娇娇，你这是……要生了……”白心月替娇娇抹去额角的汗水，“我听闻妖族生产时，最不能有人打扰，我会保护好你的。”


    娇娇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怎么会，明明刚刚已经好了……


    她看着白心月解下琴，弹奏立阵，护法封洞的背影，有了一丝犹疑。


    可这近一年来，白心月与她形影不离，对她照顾有加，这些经历是做不得假的，娇娇摇了摇头，她不能这么猜忌人族。


    “啊——”一阵剧痛袭来，娇娇忍不住叫出声，她感觉到意识开始模糊，更糟糕的是，腹中的凤凰真火正在涌动。


    不行，这会伤到孩子的。


    她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到自身，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白心月鼻尖微动，她停下琴声，缓步走到洞口，有妖物的腥臭味，而且还很熟悉。


    洞穴外，熊林和碧离听到了洞穴中娇娇的叫声，熊林眼神焦急，已经开始粗声粗气地撞击封印。


    白心月来到洞口，冷冷地抬眸。


    碧离记得白心月，是他们从万鬼宗救出来的人，娇娇跟他们说，在人族的时候，白心月会一直跟着她。


    碧离急忙道：“心月，我知道你一直跟娇娇在一起，她这是怎么了？”


    白心月笑了笑，温柔地说：“二位，娇娇现在需要安静，你们不能进去。”


    碧离皱眉，她发现白心月的状态不太对，白的可怕的肌肤下血管清晰可见，像是蜘蛛网一般爬到脖颈深处，竟像是……皮肤下面有什么即将破体而出。


    “我不管！今日我必须要见到娇娇才放心。”熊林妖力惊人，几番冲撞下，封印真的有所松动。


    白心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琴声骤然一变，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我说了，你不能进去。”


    熊林还未反应过来，琴声如刀锋般划过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体重重倒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熊林！”碧离瞪大了眼睛，快步上前捂住熊林的脖子，却遏制不住喷泉般涌出的鲜血，“白心月！你到底是谁！你想对娇娇做什么！”


    白心月冷冷一笑，琴声再次响起，碧离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她勉强躲过，却依旧被琴声震得口吐鲜血，重重摔在地上。


    “我本不想杀娇娇的朋友，但在娇娇生产的这种关键时刻前来送死，我也没有办法。”白心月耸耸肩，一步一步逼近碧离，就要给她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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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内，娇娇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心中不安愈发强烈，她强忍着疼痛，大声问道：“心月，外面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白心月回头安抚道：“娇娇，没事的，只是一些小动静，你安心生产，我会守着你的。”


    碧离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趁白心月回头，念起妖咒，化为青烟消失在原地。


    娇娇的眉头紧锁，她怎么好似听到了熊林还有碧离的声音。


    “心月，你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你。”娇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白心月站在洞口，目光冰冷，语气却依旧温柔：“娇娇，你现在需要护法，我不能离开洞口。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


    碧离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喘着粗气，方才白心月那一击已经击穿了她的小腹，若真像白心月说的，娇娇正在生产……凤凰生产一般都会伴随着涅槃，那娇娇现在太危险了。


    她必须先通知从另一处传送点的龟爷爷、耳聪和马正他们。


    碧离双指合一，将此地的情况传给了他们。


    她喘着粗气，绿色的竖瞳眯起，碧离身具腾蛇血脉，有幻形瞬移的能力。


    他们过来还要一会儿，她与娇娇一同长大，决不能看着娇娇被白心月继续伤害。


    碧离身子颤抖着，逶迤的蛇尾在草丛中游弋。


    她默念出了只有腾蛇一脉才知道的上古妖咒，一团烟雾后，碧离出现在娇娇面前。


    娇娇被小腹的疼痛折磨地快要失去理智，她竟然在痛苦中看到了碧离。


    碧离还是印象中的模样，她一头长长的卷发散发着好闻的香气，看着她的眼神中总是温柔爱护。


    碧离挣扎着爬到娇娇面前，五指间全是鲜血：“娇娇，快走！白心月要害你！”


    碧离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清晰。


    娇娇的心猛地一沉，还未等她开口，洞穴外琴声骤起，一道凌厉的音刃直逼碧离，她勉强躲过，却依旧被音刃划伤了肩膀，鲜血直流。


    “好胆量啊。”白心月的声音冰冷刺骨，她的身影出现在碧离面前，目光如刀般盯着她。


    “白心月！你在做什么！”娇娇大喊道。


    白心月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琴声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碧离拼尽全力抵挡，却依旧被琴声震得连连后退，最终重重摔在娇娇身旁，再也无法动弹。


    碧离浑身抖得厉害，娇娇体内剩下的妖力连接住她都做不到。


    娇娇抱住碧离，碧离瞳孔已经快要涣散，尖锐的牙齿不住地打颤，两行血泪从眼中流出。


    “娇娇，我好害怕。”


    “娇娇，我不想死。”


    “娇娇，救救我，我还有个弟弟在等我回家。”


    可是她姜娇羽什么都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碧离死在了她的怀里。


    白心月蹲下身子，轻柔地拨了拨娇娇的额发：“放心，你生下孩子之前，我会保护好你的。”


    娇娇的下半身在不停地流血，白心月强硬地将碧离扯开，拽着她那海藻般地卷发，将她拖出了洞穴。


    “娇娇，我不会让这种东西留在这里影响你的心情的。”白心月在洞口回首，沾满鲜血的脸宛如地狱恶鬼，“实在生不出来，就涅槃吧，小凤凰。”


    “啊！！！”娇娇的情绪彻底崩溃，刹那间，凤凰真火包裹着娇娇的身体，火焰如潮水般涌动，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