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重如性命
作品:《继兄眼瞎爱绿茶,我嫁皇子他哭了》 裴晏刚走出书案,书房门就被扣响,“殿下,门口有位姜姑娘,说是有要事儿寻您。”
“姜姑娘?谁,姜书?”慕子离眉梢高挑。
裴晏短暂沉默了一瞬,又立即快走几步打开了房门,“她人呢?”
“在角门侯着。”小厮答。
裴晏立即朝角门走去,扔下慕子离一个人待在书房中,和小厮两两相望。
“受人之托吗?”慕子离轻笑了一声,垂眸把玩着桌案上的卷宗,吩咐那小厮,“将东西都收起来吧。”
这些东西,可不方便给外人瞧见。
御风应声,赶忙进屋将书案上的卷宗都收拢妥当,摆放进了身后的书柜中。
慕子离没有要走的打算,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裴晏,而是另一个侍卫,御尘。
“我家主子说,时辰不早了,慕公子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就该回去了。”
“……”
慕子离先是沉默,而后发出了一声笑,颇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行,别耽误人事儿,我这就走。”
他不是陈序那厚脸皮,若是他,一定要留下将热闹瞧个八九分不可。
游廊上,姜书跟在裴晏身后,微低着头,缓缓往前行去。
陌生的环境,多少让她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和裴晏单独相处,更让她有几分踟蹰。
远远的,她就听见脚步声,一抬头就瞧见了径直朝这边走来的慕子离,她有一瞬怔愣,脸立即有些发烫。
虽然她来找裴晏是为了正事儿,可让人瞧见总归是不怎么好。
“三皇子,我就先告退了。”慕子离走上前,行了一礼后说道。
姜书看不见裴晏脸色,但明显觉得他声音有些发沉,“三皇子府就这一条离府的路吗?”
“还是说,御尘没有转述妥当?”
“……”那自然不是,慕子离就是单纯的想走这一条。
“说了,但没说哪条不能走,恰好,我偏偏就喜欢这一条。”
“……”裴晏凉凉的眸子瞥眼慕子离,没有再开口。
“慕公子。”姜书依礼福了福身,慕子离微微颔首,从二人身旁擦肩而过,离开。
“他不是嘴碎的人,不会出去乱说的,你放心。”
“嗯?”姜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裴晏这话是对她说的。
“没,没关系,我来寻三皇子是为我爹的事儿,不怕人知晓。”
裴晏回头,那张清隽的面容又化为了温和,“走吧。”
姜书跟着他来到了他的书房,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将门推开,等二人都进去后又从外拉上了房门。
姜书回头看了眼合上的房门,有些发愣。
“放心,只是让你的丫鬟稍等片刻。”
“应该的。”姜书立即道。
皇子书房,说是重地都不为过,多是皇子和门生探讨国事儿的地方,裴晏带她进来,已经让她十分意外了。
放眼看去,书房中空空荡荡,只有书柜上摆放着零星几本书籍,或许是因为裴晏刚从边关回来的缘故。
姜书打量着书房,没有说话,裴晏也不开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气氛有些沉默,姜书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转眸,正对上书案后,男子沉沉的视线。
“今日贸然上门,打扰了。”
裴晏收回视线,亲自给二人倒了杯茶,其中一杯推至书案的另一侧,“不打紧,坐吧。”
姜书有些拘束,在裴晏对面的椅子里坐下,却没有端起那盏茶,对面毕竟是堂堂皇子,就算再怎么平易近人,身份总摆在那里。
“我今日叨扰,还是为我爹的事儿,那日三皇子的话,我思来想去很久,总觉得不对劲,便去了趟林府,寻了林大人。”
裴晏抿茶的动作顿住,蹙眉看着姜书。
“三皇子别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你可曾想过,如此莽撞的后果?”裴晏突然开口,让姜书哑然。
“当年要离京之人本该是他,后来却换成了你爹,你可曾想过,万一当年之事儿,是他从中作梗,你贸然询问,会给你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姜书垂眸,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眼眶有些发热,好像自从爹爹走后,她总是这么敏感,总会因为旁人的善意而耿耿于怀。
就像是对沈淮,只是几句话,几个温暖的举动,就让她心心念念了八年,为那点暖意死心塌地,甘之如饴。
“姜姑娘,你怎么了?”
姜书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眼眶有了水雾,她立即偏头,有些尴尬的擦了擦。
“可是林家对你做了什么?”裴晏声音突然发沉,“若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告知我,再怎么说,我也是皇子。”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爹,有些难过而已。”姜书拿帕子将眼角的泪擦拭干净,再次抬起时,扬起一抹柔和的笑。
“多谢三皇子为民女思量,林大人的事儿,去之前我有想过这种可能,正是因此,我才更要走一趟,若我爹的事儿当真和他有关,那他知晓我在查此事儿,说不定会坐不住,有所举动也说不定呢。”
若不是,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此太冒险了。”裴晏道,“关于你爹的事儿,我既答应了要帮你,自当尽心竭力,有什么事儿,你找我就是。”
姜书心中又是一暖,吸了吸鼻子,起身就要向裴晏跪下,“三皇子大恩,民女没齿难忘。”
“快起来。”裴晏连忙从书案后走出,托住了姜书的手臂,“何至如此大礼,你就不怕我另有所图,利用你?”
姜书抬头,目光坚韧,“只要能寻到我爹爹,就算是利用,民女也心甘情愿。”
裴晏有一瞬的沉默,望着姜书灼灼黑眸,突然偏开头去,手下却微微用力,将人硬托了起来。
“你爹……找不到尸体就是好事儿,你可以抱有一线希望。”
“是。”姜书规矩站好。
裴晏道,“林家的事儿,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着的,若林大人有什么举动,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多谢三皇子。”
裴晏偏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姜姑娘是不是为了姜将军,可以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代价?”
“是,只要不违背良心。”
裴晏再次沉默。
姜书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锦盒,有些拘束的递了上去,“这是民女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银子,还望三皇子别嫌弃。”
裴晏怔了一下,看看锦盒,又抬眸看了眼姜书。
姜书整张脸都写着忐忑和不自信,缓缓将手臂收了回来,裴晏却突然抬手将锦盒接过,打开。
“民女瞧着三皇子喜欢佩戴玉石,就买了这个玉佩,成色不算好……”
“很好。”裴晏突然道,“我很喜欢,姜姑娘有心了。”
姜书愣了一下,就连见裴晏将玉佩取了出来,直接挂在了腰间,晶莹的玉佩压在他的锦袍上,更显成色劣质,可配在他的身上,又那么清玉出尘。
很是违和。
“怎么,莫不是姜姑娘后悔了?”裴晏一手摁住玉佩,嗓音中带着淡淡调侃。
“没,没有,”姜书连忙摇头,“我是觉得,如此成色的玉石,着实配不上三皇子之姿。”
“哦,是吗。”裴晏笑意盈盈,“如此看来,我在姜姑娘心中,姿容尚可,那不知比起沈家公子如何?”
“啊?”姜书脑子有一瞬的宕机。
“怎么,比不上?”
姜书头比嘴快,摇的拨浪鼓一般,“三皇子人品气度,非常人可比。”
“那沈公子在姑娘心中,是常人之一吗?”
不知为何,裴晏总是和沈淮这个话题过不去,姜书面色有些古怪,“三皇子对我大恩,非任何人可比。”
“除我爹爹以外。”姜书说完最后这句,脸立即红了,恨不得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怎么一点弯都不会转呢,裴晏却是低低笑了起来,“你倒是实诚。”
莫名的,二人关系似乎拉进了不少,姜书垂着头,愉悦的勾起了唇角,没了一开始的拘束。
裴晏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她的脸上,薄薄的脂粉下,一道疤痕若隐若现,泛着淡淡的粉色,不是旧伤。
他眸光立即沉了几分,“姜姑娘的脸,是何时伤的?”
姜书抬手抚摸上脸颊的疤痕,有些意外裴晏的注意力如此敏锐,“有一段时日了,都已经好全了,不打紧。”
“怎么伤的?”
“……”姜书抬头看向裴晏。
“我的意思是,若是你爹知晓,一定会心疼的,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功臣之后。”
姜书红唇微抿,“是我母亲,我做事不合她心意,略加惩戒而已。”
裴晏看着她那张冷淡的小脸,心中更沉几分。
若是那人知晓他女儿过得是如今这样的日子,可会后悔当年的选择?
“去不掉吗?”
姜书知晓裴晏问的是那道疤痕。
她摇了摇头,“大夫说,只有……”说到一半,她又立即止住,转了话头,“说是时日久了,会慢慢淡化的。”
裴晏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便没有继续多问。
“若是在沈府不顺心,就考虑搬出去,回姜家吧。”
姜书怎么不想回姜府,可沈夫人不会轻易放她离开,还有爹爹的事情,她还没有查清楚,究竟是不是和沈夫人有关。
“等时机成熟,我会的。”
裴晏微微颔首,姜书告辞离开。
裴晏亲自将人送出去。
“三皇子留步吧。”垂花拱门前,姜书回身行了一礼道。
裴晏没有坚持,“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三皇子府寻我。”
姜书点了点头,总觉得裴晏的目光太过深沉,让她有几分不自在,“那民女就先告退了。”
裴晏点头,姜书转身离开,裴晏的声音却突然再次响起,“姜姑娘。”
姜书茫然回头。
“姜将军的下落,对姑娘而言,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重如性命。”
裴晏短暂沉默了几息,展开了一抹温和的笑,…“若是有消息,我一定立即让人转告姑娘。”
姜书再次深深行了一礼,才离开。
“姑娘,三皇子可当真是个好人,放眼全皇城,就三皇子愿意帮您。”其余那些人不是欺负姑娘,就是觉得姑娘疯子,才会觉得将军没死。
只有三皇子,肯帮姑娘。
临上马车前,姜书回头又看了眼三皇子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墨迹都还是新的,“也许吧,虽然,世上好人太少了。”
不过不论是因为什么,只要能带来爹爹的消息,无所谓利用不利用。
裴晏站在垂花拱门前,看着那抹身影慢慢消失,“御风,去寻个大夫问问,有没有什么效果不错的去疤药膏。”
“要说在养颜圣品上,最厉害的,要数宫中的太医吧。”
宫里那群女人,心思日日都在圣宠上,对外貌很是在意。
“对,还有解毒上。”毕竟日日毒来毒去的,太医早就练出来了几分解毒的本事儿,否则那些嫔妃哪个月不得死一两个。
“太医,”裴晏想起了姜书的欲言又止。
她应是知晓哪里有能去疤痕的药的,只是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说,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在宫中。
“你去太医院一趟,将所有有此疗效的药都给取来。”
“是。”御风奉命离开。
“你若是知晓,她过得是这样的日子,……”裴晏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喃喃自语,又突然止住,眸光冷然。
他回书房写了封信,让御尘送去边关。
“主子,如今皇城都盯着主子,您这个时候和姜先生来往,是不是不太妥当?”
“去吧。”裴晏没有多言,他总要让他知晓,他的姑娘在皇城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若是他依旧可以坐得住的话。
御尘拿着信离开,正遇上了前来的陈序,“陈公子。”
“哎,”陈公子摆着手,阔步进了书房,“你猜我今日见着了谁?”
裴晏指尖从腰间的玉佩上收回,蹙眉看向了突然闯进来的陈序,“谁?”
“姜家那位。”陈序挤眉弄眼。
裴晏眼皮跳了跳,“是吗,在哪啊。”
他将腰间玉佩往下压了压,面上看似没什么情绪。
“在我铺子里。”陈序兀自坐下,捏起书案上碟中的糕点,塞入口中,“你猜她去买了什么?”
“玉佩。”
“你怎么知晓?”陈序瞪大眼睛,倏然眉梢一挑,“你跟踪人家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