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把柄
作品:《流萤》 裴宴之领着薛流萤来到一处死牢,宋学瑞眼神示意,看守的狱卒立刻垂手退下去。
“问完你要问的就立刻出来。”裴宴之说。
“好,多谢。”
宋学瑞拿出钥匙开门后,便和裴宴之一起退了出去,等在不远处。
林睿被绑在刑架上奄奄一息,听见响动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是薛流萤,扯着沙哑的嗓子,说:“表妹,表妹救我。”
薛流萤面无表情,对他的求救视而不见。她表情冷淡,声音低沉:“林睿,我今日来,是有一事要问你。”
她掏出那根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可认得这根簪子?”
林睿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薛流萤手里的那根簪子,半晌,他似想起什么的表情,刚想开口却突然转了话锋,“表妹,你这是干什么?”
“林睿,你只管说你认得不认得。”
林睿笑了笑,似有隐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簪子我怎么会认得?”
薛流萤脸上怒气微显,皱着眉,继续问:“曾经有人见过林婉戴过这根簪子,你别跟我在这绕弯子,如果你坚持不说,就凭你现下所犯之罪,恐怕没人能保得了你。”
林睿似乎被薛流萤的话给吓住了,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颤抖,说:“别,表妹,我说我说。”
他实在是不想再受牢狱之苦了,刑部的刑罚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这几天下来他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薛流萤坐在长凳上,抿了口茶,眉毛微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认得这根簪子,是我娘的。”
薛流萤沉声追问:“怎么得来的?”
“是……”他吞吞吐吐,不肯往下继续说。
薛流萤重拍桌子,一脸怒气,“说!”
“是,是从你娘那里拿来的。”
“我娘的死是不是跟高华清有关?”薛流萤站起身,冷眼看他。
林睿一听这话,瞬间就慌乱起来,急忙否认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娘怎么可能会杀了你娘呢?她们可是亲姐妹啊。”
薛流萤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怎么不可能,自从高华清来了之后,我娘的身体突然就变差了,从此之后更是一病不起,最后……最后撒手人寰!”
薛流萤语气愤怒,眼神狠戾,似乎要把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出来。
林睿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薛流萤,她跟从前简直是判若两人,那个柔弱天真的薛家三小姐,他的表妹,先前的性子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薛流萤双眸带恨,声音冷淡,“林睿,你先好好的在这待着,再过不久,你娘就会来陪你了。”
薛流萤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等在外面的裴宴之和宋学瑞见薛流萤出来,也跟在她后面。
裴宴之开口,“问出你想要知道的答案了吗?”
宋学瑞在一旁疑惑出声,“什么答案?”
“嗯,已经有些眉目了。”她笑了笑。
裴宴之听完回答,垂眸笑笑不语。
宋学瑞一脸的不解,“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答案?”
***
差人把薛流萤送回燕王府之后,裴宴之就收到了那本账本。
“这上面一笔一笔记的真够清楚的。”宋学瑞手摇折扇说道。
“袁为忠不是淑妃身边的总领公公吗。”宋学瑞笑了笑。
“看来这件事,跟淑妃还有林相脱不了干系。”裴宴之眼底像冰封的湖面。
“把这个交给陛下,恐怕可治不了淑妃和林相的罪。”宋学瑞是刑部侍郎,这种事见得多了,没有更为确切的证据,根本无法证明淑妃和林相跟此事有关。
顶多是把袁为忠推出去当个替死鬼,再多说几句是因为自己治下不严,欺上瞒下,才酿成今日祸事,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裴宴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过几日便是往年淑妃去承恩寺礼佛的日子,她会在那待上半个月。并且淑妃不会让人随侍,到时候你暗中带兵,把袁为忠拿下。”裴宴之说道。
“林相那边,我会找人把此事压下,不会透露出半点消息。在此期间,务必要从袁为忠的口中拿到口供。”裴宴之沉声看向宋学瑞。
宋学瑞点头应下,“可按照袁为忠的性子,他断是不会供出淑妃和林相。”
裴宴之皱眉沉思,“你先别管这个,只管让他认下假银一事,他不愿开口指认,我自会有办法让他不得不开口。”
“好。”
宋学瑞说完便垂手走了出去,暗中叫人做好准备。
***
云来酒楼位于京都繁华地段,除了宝云楼便是云来酒楼更得京都客人青睐光顾。
而高华清则是这云来酒楼的东家。
一介妇人,带着两个稚童独自来京都打拼,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着实令人眼红。
要说她背后没有靠山扶持,那万是没有人信的。
一楼大堂,高华清端坐着喝茶,一旁的丫鬟给她垂着肩膀。
她微眯着眼听着掌柜的给她汇报这个月的进项。
忽然外面一阵吵嚷声,夹着棍棒敲打声传到了大堂。
一楼坐着吃饭的客人皆被门外的声音吸引,投去目光。
此间的客人皆被这声响惊扰到,二楼三楼的客人纷纷起身走出雅间,站到栏杆处瞧着热闹。
外头的护卫跑了进来,报:“东家,门口有人闹事,我们的人拦不住,他们闯进来了!”
“什么?竟有人敢在我云来酒楼闹事?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
高华清一听,登时脸色突变,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然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看热闹的众多客人笑道:“没什么大事,各位继续喝酒吃饭吧,今儿惊扰了诸位,是我们云来酒楼的不是,所有客人今日的酒水费用都减半。”
众人一听,便都高高兴兴的重新入席喝酒吃肉了。
高华清转身继续往外走去。
只见一群身材魁梧的壮汉大声叫嚷着闯了进来,手上都拿着家伙什儿。
“云来酒楼的东家呢?!快给我滚出来!”
“还钱!”
“快还钱!”
高华清一听,忙陪着笑脸迎上去,“几位兄弟今儿来我云来酒楼是有什么事吗?”
那群壮汉身后走出来一人,摇着蒲扇,说道:“你就是这酒楼的东家?”
高华清笑着点头。
“正好,”那人掏出几张借据和地契,说:“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家公子的字迹?”
高华清接过看了一眼,确实是林睿的字迹,可是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还把房契地契都给抵押出去了!
高华清这下傻了眼,“这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那混小子虽说没甚么大才,可也不会去赌呀?”
那人一听登时怒了,喝道:“误会?!白纸黑字难道还做得了假?你莫不是想抵赖?”
一听这话,那人身边的壮汉满脸凶相的扬了扬手中的棍棒。
高华清被吓得直哆嗦,“别别别,好说好说,我们不是想抵赖,只是现下还没有那么多余钱可以还……”
那人把手中的蒲扇朝她一指,冷笑道:“没有钱?那拿房子酒楼来抵债吧。”
说完那群人便开始朝大堂内的客人大声叫嚷,赶着他们出去。
“慢着!”高华清转动眼珠,“谁说我没钱还了?再宽限我几日,我定把我儿欠的钱如数奉还!”
那人一听,眯着眼,“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没还钱,你们大可以拿我这酒楼和房子去!”
有了这保证,那人笑了笑,“三日,三日之后如果还是没有还钱,那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那群人便离开了。
高华清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身子一软就要往下坠,身旁的丫鬟扶住了她。
“去,把那孽障给我找来,这都是他干的好事!他是要把整个家业都给毁了呀!”
一旁的小厮得了令,便跑出去寻人去了。
等了大半天,天边一下擦了黑,那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后边还跟着满脸焦急的林婉。
“娘,我听说今日有人在酒楼闹事,这是怎么回事啊?”林婉一脸担心问道。
高华清扶她坐下,说:“都是你那个好兄长干的好事!咱们这个家都得给他赔了!”
高华清边说边拿手帕擦眼泪,林婉一听,事情竟这般严重,也跟着害怕起来。
“娘,这可怎么办啊。”
高华清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厮,“找到大少爷了吗?”
小厮拱手回道:“奴才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大少爷长期光顾的那几个地方也派人去问了好几遍,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大少爷的身影。”
高华清一听,心便直跳,暗道大事不好。
“娘,阿兄会去哪里呢?”林婉眼泪流了下来,哭着说道。
“就算寻得你阿兄也于事无补了。”高华清叹了口气,“现下最要紧的是,该怎么在三日内筹到那么多钱呢……”
还不上钱,她这么多年辛苦经营下来的生意还有家业便全完了。
高华清思索再三,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站了起来,“看来,我得走一趟薛府,找我那好侄儿帮帮忙了。”
高华清正欲叫人备好马车,出发去薛府找薛长恭,外边就有人来报,“东家,外面有人找您,是一女子。”
女子?
高华清正思考着到底是谁,深更半夜的来酒楼找她,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姑母,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