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简立刻闪身开启黑暗效果，这根箭扎入了她身旁的墙体。


    那人现身，手一攥，箭从墙体倒飞出来。


    完全的黑暗只包围了简身体周围一个不大的区域，虽然看不见简的身体，武器无法直接瞄准，但他另有办法。


    那人两手一拉，箭一分为三，从不同角度一齐向简飞去。


    简快速切换开关让亮暗迅速交替。


    那人眼睛酸涩拼命眨眼，箭脱离控制了几秒。


    她趁这个间隙奋力扭曲身体躲开两箭，房子不大，躲避过程中她一下被逼到角落。


    突然她大腿一痛，剩下那箭深深扎在大腿上。


    她此时再次深深体会到有魔法和没有魔法的差距。她已经很努力练体能，练格斗技巧，学习刑侦知识，但还是没用。她真的很想要一个可以攻击，可以防身，或者让身体更加灵活更加强大的魔法。


    箭被凭空拔出，大腿瞬间喷出汩汩鲜血。她迈不开腿了。


    三支箭又再次分裂为九支向简射来。


    简算了算两辆车间隔的时间，队长应该快到了。但是她要怎样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呢？


    现在只有闪现出这个区域才能保全自己。


    “快进黑白界！”脑海里瑞的声音及时响起。


    身体快过大脑，等简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黑白界里了。


    现在计划改变，原本她是要拖延时间，现在她必须加快速度。


    他们看到了黑白界的入口，必须死。


    大脑飞速转动，简想到自己在工厂里的遭遇，她语速极快地问：“瑞，普通人进入黑白界会怎样？”


    瑞的语速更快，不过她们大脑联通，所以简能毫无压力地听清楚所有内容。


    “所有人进入魔域熵值都会快速增加，突破阈值就会发疯崩溃，达到最大混乱值就会异化为怪物。魔法师被困住，如果找到联通原来世界的通道就能出来，找不到也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简在那人身后开了个黑白界的入口，迅速伸手把他拉了进来。


    简急声道：“帮我解决他，快点。”


    “我只是你脑海里的意识，没法替你出手，你要自己借助黑白界的特性困住他。”


    刚进入黑白界的那人被眼前倒错扭曲的场景弄得有些昏头。他想要顺着简的声音往前走，绕开了黑白界扭曲画面中的沙发，然而却被实际存在的边几绊倒。


    简的思路还是有些混乱：“我可以直接造一个没有出口的铁房子困住他吗？”


    “魔域和现实世界是相互对应的。恐怕来不及，把所有窗户、门都一一封上是很精细的操作。最快的是你把整个房子扭曲、变形、随机改换他们的位置。”


    简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和想象力将詹姆斯的房子扭曲了，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毕竟这个人就算从她的“迷宫”逃脱，侥幸离开黑白界，也不会主动回到他们的视野。


    而詹姆斯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如果队长来的时候他还活着，对于简来说那将是不可挽回的境地。


    简把洞开在了厨房，她掏出火里抢回来的物证又扔回原来的地方。


    詹姆斯瘫坐在椅子上，惊恐地看两个人消失，只有简出来。


    简一边解围巾一边向他走去：“你为什么要害死玛德？”


    詹姆斯面色苍白，五官因害怕而扭曲，他小幅度摇动脑袋：“我都是被逼的，求求你放过我。我愿意去你们戒律所做证人。玛德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你也不想她声誉全无再社会性死亡一次吧。”


    乍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实则还是在威胁。这种虚伪的人真该死啊。


    简站在椅子后，双手往前一套。


    明明刚刚已经是没力气的人了，在死亡的恐惧下又激发出惊人的力量。詹姆斯剧烈挣扎起来，人和椅子一起摔在地上。


    “你不是要给玛德报仇吗？光杀了我们这种小喽啰有什么意思？你不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只有我知道真相了。哈哈哈！”


    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简却觉得肯定异常癫狂。


    经历过异端审判，抗争过工友组成的机械怪物，见证过玛德死亡全过程之后，她对死亡已经并不陌生，但是要亲手终结一个生命她还是会害怕。


    简感觉自己明明已经很用力了，然而实际上因为害怕手根本没使出什么力气。稍微松一点点手，前面的挣扎就会更剧烈，好像药失效了一样。


    “用力啊！你根本不敢杀人吧！哈哈哈！”


    “我跟她说那个人是领导的亲戚，想找一个稳定清闲的铁饭碗，拜托她介绍那人去烧锅炉。事成之后领导会给我们一笔钱，这样我们就有钱结婚了。她竟然相信了，还很开心，你不知道她有多傻！”


    “我这样长得帅，工作又好的男人，就算家庭出身差一点，也丝毫不影响有钱人家的小姐想自带丰厚的嫁妆嫁给我。她算什么？凭什么以为我会看上她？还要倒贴钱娶她？”


    “凭她坚韧，天真善良，努力工作，向往美好的生活，积极向上。她配得上任何美好的人。是你配不上她！”简怒气爆发，力气一下大起来，拖得椅子在地上发出干涩的摩擦声。


    这个力道还不够，简调转方向，把人拉到桌腿边，围巾绕过桌腿，脚抵在桌腿上，身子往后用力。


    手上火辣辣的疼痛，箭伤处的肌肉撕裂的刺痛，用力的酸痛，失血的虚脱，让简意识飘忽。


    她想起少年时有一次做龙虾，本来想杀死之后刷干净再下锅。


    她把大而尖利的厨房剪插入龙虾头和身体之间的缝隙，尝试剪了好几下，龙虾腹部的甲壳疯狂收缩卷曲，尾巴剧烈拍打。只有手掌大小的龙虾，竟闹出了一条刚被扔上岸的大海鱼的动静。


    那股力量仿佛立刻要挣脱出剪子，拖拽着剪子从手里飞出。


    心在打颤，身上不断冒冷汗，简本能地想停下手上的动作。然而动作停下后，龙虾只会挣扎得更吓人。


    被简勒住的人和当初的龙虾一模一样。


    那一次简选择松开剪刀，用酒把龙虾们都醉倒，才下锅。


    而这一次，她已经把人药倒了，还是没用。人的求生欲可能不比龙虾大多少，但挣扎的力气是大了不少。


    这次如果她松开手，死的就是自己。她与黑白界的秘密不能暴露。


    桌子被拽着发出凄厉刺耳的摩擦声，简后背碰到了墙壁，她顺势滑坐下来，闭着眼睛用力。


    手上出汗太多，亦或是勒出了血，她不得不一直交替着把手往前抓绕住绳子然后向后拉。


    身前好像早没有了动静，然而简还是保持机械性的动作。很久才停下来。


    听到撞击开门的声音，简扭头看去，队长带人迟迟赶到。


    菲利普环视一圈扫到墙上的箭孔，又上下打量一遍瘫坐在尸体旁的简身上的伤。“还有一个人呢？”


    简虚弱地说：“跑了。不然以你赶来的速度，我不可能还活着。只能看出是个比你矮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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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头的男人，长相遮住了。”


    菲利普用怀疑的目光再次审视一遍现场混乱的情况，詹姆斯的脖子几乎完全折断，脸贴在胸前：“以你受伤的程度还有你的魔法能力来说，那个人不应该跑。还有你为什么要勒死詹姆斯？现在什么东西都问不出来了。”


    简此时没力气争辩，平静叙述道：“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到这儿就在桌上洒了吸入式迷药。对了，你们检查的时候小心点那里。”


    “我本来想趁他晕倒后好好在屋子里找一找，结果问到关键话题的时候，他把盘子打碎了，楼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袭击我。”


    “我想他们是同伙，应该会相互顾及，于是勒着詹姆斯威胁他。但那个人反而更加猛烈地攻击我，那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让詹姆斯死吗？他可能是来灭口的，就像他们对玛德那样。我顺从了他的意思，而且警告他你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怕他只是假意离开，其实还躲在暗处观察，所以没松手。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没有掌握好度，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这样了。信不信由你。”


    菲利普朝队医招招手：“给她治疗吧。其他人跟我搜！”


    马伦蹲在简旁边：“先把手套摘下来。”


    之前烫伤的血和水泡已经黏连在手套上，简一扯就更痛。她龇着牙问：“一定要摘吗？”


    马伦打开随身皮箱，抽出剪刀帮她把手套剪开：“你手套磨破了，我要先确定伤口里面有没有异物，不然血肉愈合后那些异物就会被封存在里面，需要重新挖开你的肉再治疗。”


    简“嘶”了一声：“那你第一次为我治疗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检查？”


    “对待嫌犯和队员当然是不一样的。”马伦小心剥离手套，摊开她的手，小声问，“那这灼伤是怎么来的呢？是今天的伤口，但不是刚刚的伤口。”


    简凑近马伦，小声道：“你也不相信那个女孩是自杀，对吧？我看出来了。”


    马伦默默攥住简的手腕，两只手上的伤口转眼便愈合了。


    “在这个地方太聪明太耀眼太特别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这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的人追求正义，有些人是为了别的东西，他们比你想象得更可怕。”


    “还有，你最好搬到地面上来，住这样的房子。很多人只和有相似生活品质的人交往，还会排斥不同的人。符合身份是钥匙也是保护。”


    简认真道谢：“谢谢你。”而后起身。


    菲利普见简走过来，难得夸了一句：“做得不错。”


    简看着桌上正在拼凑整合的自己抢救下来的碎纸片问道：“这些是什么？”


    阿夸说：“这应该是异教献祭典籍的一部分，提及了一些仪式用具和神秘符号，还有几句残缺零碎的献祭步骤。”


    简问：“当时工厂女工献祭案抓到的人是魔法师吗？”


    阿夸说：“是个三级魔法师。当时队长带队我们还废了好大劲才把人捉住。”


    简引导道：“刚刚逃跑的那个人和队长一样，能够操纵金属，但他没有队长厉害，应该是二级魔法师。仅仅灭口一个普通人就派出二级魔法师，死了那么多人的工厂献祭案不可能只有一个三级魔法师参与。会不会只是抓住了一个替死鬼小喽啰，背后其实还有更强大的组织？”


    菲利普沉思片刻后说：“这上面提及的一些献祭方法确实和工厂女工献祭案有重合的部分。如果这是一个组织作案，恐怕还没有结束，后续还会有其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