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周，临江一中的图书馆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梧桐叶落满校园小径，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许昼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他侧脸投下细密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


    周叙坐在他对面，咬着笔帽，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题为什么选C？"


    许昼头也不抬："因为其他选项都是错的。"


    "……"周叙委屈巴巴，"许老师，您这讲解也太敷衍了。"


    许昼终于抬眼，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他伸手抽走周叙手里的笔，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手背："看题干第三行。"


    周叙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题目上——许昼的指尖很凉，像浸过水的玉，让他想起小时候在溪边摸过的鹅卵石。


    "周叙。"许昼冷声唤他。


    "啊？"


    "看题。"


    周叙这才回神，低头看题，突然恍然大悟："哦！因为要比较斜率！"


    许昼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不远处，周子阳看着这一幕，内心OS：许昼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开朗了。大概是因为周叙吧，挺好的。


    ---


    （2）


    图书馆角落，程雨晴和苏遥正在说悄悄话。


    苏遥压低声音："你说，周叙是不是对学神有意思啊？"


    程雨晴瞥了眼对面——周叙整个人都快贴到许昼肩膀上了，眼睛亮得像偷了星星的贼："自信点，把''是不是''去掉。"


    "我就知道！"苏遥激动地掐程雨晴的手臂，"你看他那个眼神，跟看红烧肉似的！"


    身后的徐磊一脸茫然："不是，你们在聊啥？笑得这么开心？"


    程雨晴意味深长："磊子，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苏遥补刀："你《滕王阁序》背完了？"


    徐磊："……"


    他默默缩回去，继续和文言文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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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期中考试当天，晨雾未散。


    许昼站在考场外的走廊上，看见周叙正捧着资料死记硬背，头发被他自己抓得乱糟糟的，像只炸毛的猫。


    "放轻松。"许昼走到他身边，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知识点大部分你都掌握了，正常发挥就行。"


    周叙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许昼居然主动安慰他？


    阳光突然破开云层，落在许昼身上。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毛衣，衬得脖颈愈发白皙，整个人像被镀了层柔光。


    周叙心跳漏了一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直接塞进许昼嘴里："学霸加持！"


    许昼猝不及防，唇瓣擦过周叙的指尖。甜橙味在口腔炸开，他愣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程雨晴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她瞪大眼睛，内心OS：今晚和苏遥有的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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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语文考试开始，试卷翻动的沙沙声充斥考场。


    周叙先看了眼作文题目——"我的______"。


    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自动填上了"同桌"二字。


    《我的同桌》


    笔尖触及纸面的瞬间，周叙忍不住笑起来。他想起许昼讲题时微蹙的眉头，想起他吃糖时微微鼓起的脸颊，想起他被自己逗得耳尖通红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


    "我的同桌是个很特别的人。" 周叙写下第一行字，嘴角不自觉上扬，"他看起来冷得像块冰，其实比谁都心软……"


    监考老师经过时，看见这个学生对着作文纸傻笑，摇了摇头：**现在的孩子，考试都能考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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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同一时刻，第三考场。


    许昼看着作文题目，笔尖悬在横线上方。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手背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鬼使神差地，他写下了和周叙一模一样的标题：


    《我的同桌》


    "我的同桌是个很吵的人。"许昼的笔迹清隽有力，"他会在上课时传纸条，会在考试前塞给我一颗糖，会在我认真做题时突然凑过来问''许昼你在写什么''……"


    写到这里，许昼突然停下笔。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考场作文里描写周叙，而且——


    他竟然在笑。


    监考老师惊讶地看着这个一贯冷面的优等生，发现他眼角眉梢都是柔软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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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考试结束铃响，走廊瞬间沸腾。


    周叙第一个冲出来，在人群中精准锁定许昼："作文写的什么？"


    许昼别过脸："普通记叙文。"


    "我写的你！"周叙兴奋得像只摇尾巴的大狗，"你呢你呢？"


    许昼加快脚步："……无可奉告。"


    周叙不依不饶地追上去："肯定也写我了！不然你耳朵红什么？"


    "热的。"


    "十一月你热？？"


    程雨晴和苏遥远远跟在后面，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赌十块，"程雨晴说，"他俩作文题目一模一样。"


    苏遥掏出手机："我现在就下单婚礼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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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傍晚的图书馆，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叙趴在桌上，用笔帽戳许昼的手背："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许昼头也不抬："不能。"


    "那我念我的给你听？"


    "……随你。"


    周叙立刻坐直，清清嗓子："''我的同桌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像琥珀，又像蜂蜜……''"


    许昼的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他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其实特别容易心软。上周我发烧请假，他偷偷在我抽屉里放了退烧药和笔记……''"


    许昼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是我放的？"


    周叙笑得狡黠："因为我看见你放了呀。"


    "……"


    "现在能告诉我你写什么了吗？"


    许昼合上书本，起身就走："不能。"


    周叙追上去，在夕阳下大喊："许昼！你肯定也写我了！"


    许昼没有回头，但周叙分明看见——


    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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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许昼的日记：


    2023.11.7 晴


    期中考试第一天。


    周叙在考场给我塞了颗糖，差点噎死我。


    语文作文题目是"我的______"，我鬼使神差写了同桌。


    ……


    希望阅卷老师不要发现，我写的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