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作品:《飞跃四合狱

    “你说呢?”


    步林仿佛没有听懂白昱程下意识里脱口而出的胡话,他波澜不惊地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大步离开了教室。


    白昱程的声音不大,可这动静却依旧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让教室里剩余的十几个同学齐刷刷抬头看了过来。


    刹那间,白昱程暴露在空气里的耳尖“腾”地烧得通红,他尴尬地抬他起用来压试卷的左手,掩耳盗铃般地虚掩着他充血的耳尖。


    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白昱程无助地按动着他手上的黑色按动笔,企图用这种方式去排解他此刻内心地尴尬,然而这教室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教室,没过一会儿白昱程便被留在教室学习的学生“礼貌”地“请”出了教室,不要在教室里打扰他们。


    “……”


    被赶出教室的白昱程扒着窗户缝,不敢敢怒也不敢言地往里瞄了一眼。


    事已至此,白昱程也懒得再纠结那道死活算不出的题,他先抬手瞧了一眼时间,在确认时间还够后他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饭卡,转身直奔食堂寻求食物慰藉。


    于是,当步林交完答题卡回到教室时,见到的便是空无一人的座位和被风刮落在地上的试卷和黑笔。


    不是刚才还问他答题卡和他谁更重要吗?步林看着地上的狼藉,心底无声地吐槽了一句“幼稚”,还是无语至极地弯腰替他捡起了那张被他写满的数学试卷以及他那支不算便宜的百乐黑笔。


    白昱程的家境显然不错,这点从他的着装文具就能看出,而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通常比较随性,因此步林也只当那句歧义满满的话是对方不过脑子的产物,并未深想。


    在捡起试卷的过程中,步林还顺路扫了一眼那道他做错的题目,就这一眼,步林便立刻意识到了白昱程死活解不开这题的原因。


    白昱程建错系了。


    虽然这道题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去解,但是那种方法思路比较偏,作为他们这种还没有经历过“题海战术”的高三新生在短时间内自然很难想到。而从白昱程画的辅助线不难看出其实他已经想到了这种方法,可惜可能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建系这个“万金油”。


    建系虽然被称作“万金油”,使用的时候也是有条件的啊,除了直接借用棱柱几何特性直接建系和借助三条两两相交且垂直的棱所在直线直接建系以外,还有一种最简单也是题目里最爱挖坑的类型——借助面面垂直的性质定理直接建系。


    碍于题目所给的几何图画的比较迷惑人,所以白昱程并没有注意题中并没有给这两个面相互垂直的条件,自大地直接在这两个面上建了系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出题人的坑。


    步林有些担心地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时间,在看到时间还来得及去食堂后他火速猫着腰从桌洞里摸出一本黄色的最大号便签纸,拿起自己桌上的笔手速飞快龙飞凤舞地将两种解题思路写在便签纸并上往白昱程试卷上一贴,用牛津词典压好试卷,拿着饭卡跑了。


    ·


    “你不是不来吃饭了吗?”


    周祁用他没拿着筷子的右手握着铅笔在倒数第二道大题的几何图上画下一道辅助线,向坐在他对面一直低头挑姜蒜不说话的白昱程问。


    “……”


    白昱程不语,只一味地把最后一片蒜挑到碗边,泄愤似的戳着碗里唯一的青菜。


    白昱程这个人其实并不挑嘴,可他今天实在是太郁闷了,人可以丢脸,但是不能在一天只内连续在同一个面前丢两次脸啊!


    尽管初次见面时他的脸就已经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但是但是……


    想到这里,白昱程才凉下来的耳尖又“轰”地红了。


    还是不习惯左手握筷的周祁在草草解完第一题后还是将筷子换到了右手,索性好好吃饭先不做题了,但是就在他把试卷折好用塑料夹板压好的瞬间,他不老实的余光无意瞟见了白昱程红的快滴血地耳尖,于是他抬起头问道:““你耳朵怎么了?熟的和虾似的。”


    “晒的。”白昱程头也不抬,闷声道,“今天下午太阳毒。”


    “有吗?”周祁抬头向头顶正在播放天气预报的电视扫了一眼,嘟囔道:“今天不是才二十七度?”


    白昱程又沉默了。


    和白昱程这类近视了但是嫌戴眼镜会把鼻梁压塌所以不戴眼镜的人不同,周祁不戴眼镜是因为他真的不近视,而现在,白昱程发自内心地恨不得周祁此刻能短暂失明一会儿。


    “闭嘴,吃你的饭去。”白昱程恼羞成怒的低骂一声,伸手作势就要去按周祁的脑袋。


    “诶诶别动手我吃我吃——”周祁周祁手忙脚乱地去反抗白昱程的“暴行”,誓死维护自己的脑袋。


    饭后,周祁一如既往地想要把白昱程往四合院的男厕所里拉,奈何白昱程表示自己真的已经戒烟,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周祁的邀请并且还给他拦了一个人来帮他放风。


    那么这个倒霉蛋是谁呢?


    周祁将一次性的打火机还给景天浩,幽怨的眼神几乎快要把白昱程的背影烧穿。


    接过打火机的瞬间,景天浩下意识地将藏在掌心的香烟夹在手指里并点燃,紧接着他又侧靠在紧挨着走廊的那一道墙上,一边监听着走廊的一举一动一边努努嘴向周祁问:“白哥这是咋了?”


    “还能咋了,无非就是铁树开花孔雀开屏了呗。”周祁没好气地说:“自打那个省状元出现他就成这死样了。”


    “就那个步林?”景天浩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想起了什么糟心事,他吐出一口白烟并声音极小地“啧”了一声,说:“听我们班那个新转来的说,这人好像人不怎么样。”


    “你们班也有转校生?”周祁有些惊讶,现在毕竟是高三,一般不会有人愿意在这样的节骨点上转学。


    “啧。”景天浩又啧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眼神阴翳及其不爽地说:“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人也是一中的,但是是个gay,高二下学期和他们班班主任搞一块儿影响太大被搞来咱们学校了。”


    “我靠!”


    这消息太炸裂,使得周祁拿着烟的手都忍不住一抖,滚烫的烟灰就这样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上,烫的他一哆嗦,他咋咋呼呼地拍掉他手上的灰满眼放光地向景天浩问:“然后呢然后呢?”


    “没了。”景天浩把已经燃尽的烟用提前准备好的湿纸包住,顿了一下,说:“咱们不是在聊步林吗?”


    “对对对,你接着说。”周祁稍微收敛了一点他对猎奇八卦的好奇,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步林身上。


    “据他说,步林在一中三年,打架进局子是家常便饭次数多得数不清。”


    “真的假的?”周祁追问道。


    “谁知道呢?”景天浩耸耸肩,将燃尽的烟蒂用湿纸巾包好扔进蹲坑冲走,“反正离他远点就行了。”


    “而且,留着这种头发的男的……”景天浩在擦过周祁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是那啥,就是精神有点问题。”


    “……”


    在这个对“同性恋”已经不陌生并且有了一定包容性的特殊时代,有人接纳自然也有人排斥,而周祁向来又不是喜欢用自己思想去“矫正”别人思想的人,所以他仅仅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景天浩,没说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爱情观,没有任何人的爱情观比谁伟大,也没有任何人的爱情观应该被人辱骂。


    ·


    周祁是踏着清北班回班死线回的教室。


    是的,作为全校最好的清北A班,除了成绩以外,他们的试卷和要求也比别的班要多的多,比如早晚餐回教室的时间和提前到操场时间,以及晚上留堂学习时间等等,所以当四合院内还是一片悠闲时,清北A班的学生已经全员到齐,在没有老师的教室里开始他们的自习。


    这就是清北A班。


    周祁一回到教室,第一眼就看到白昱程懒洋洋地单手撑着脑袋面向步林,他脸色微沉,聚精会神地听步林分析几何专项卷最后那道题。


    “懂了吗?”


    步林在演算纸上验算的笔尖一顿,将证明过程停留在了最繁琐却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没有。”白昱程答的理直气壮,他懒洋洋地伸出他握着黑笔的右手,在步林证明过程的最后一步画下一个问号,“这里没听懂。”


    周祁一看就知这是白昱程做错了题又拉不下脸在犟嘴的样子,正当他想要借用回座位打掩护悄悄揭穿白昱程时,步林却说话了:“你们学校高二开学了吗?”


    “不知道。”此刻的白昱程还沉浸在这种简单题都会做错的懊悔以及该怎么和步林“辩解”才不显得他蠢的头脑风暴里,全然没有理解步林的意思。


    “那就好。”步林满意地点点头,说:“开学后,你跟高二的一起再学一年吧,高三……”


    步林及其恶意地顿了一下,把三字的尾音拖的极长:“暂时不适合你。”


    白昱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