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防弹情事·血的博弈

作品:《双人症候1024

    A区真正的“暴君”带着他新来的“小鸟”从禁闭室回到了317,这个消息很快就在犯人间流通开来,这群被囚笼死死禁锢的亡命徒对一切改变都抱着恐惧、愤怒的情绪,整个监狱都因为他俩揣揣不安起来。伊戈尔被关进来的三年间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基佬”的倾向,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新来的家伙产生了火或好奇或嫉妒的想法,各大势力暗流涌动,仿佛找到了新的缺口能够注入些什么波澜。


    图书馆的角落重归寂静,只有《战争与和平》在地板上,随着风的翻阅,轻轻划过几页。


    饱受关注的主人公——瑞德此时跨坐在伊戈尔腿上,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腿根,同时手指勾着他的皮带扣,金属的冰凉触感与掌心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伊戈尔的虎口狠狠钳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足以在皮肤上留下淤青,但瑞德只是笑,笑得恣睢,绿眼睛里闪烁着挑衅的光,语气轻佻得像最暧昧的**。


    “试试看啊。”


    这句话像导火索,点燃了空气里躁动已久的火药,爆裂出一片火星。


    伊戈尔猛地起身,粗鲁地把瑞德抵在了书架上,后背撞上书架的疼痛让他挤出一声闷哼,厚重的俄语词典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远处的囚犯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退远了一点,没人敢往这个方向看。瑞德却仰起头,暴露出脆弱的喉管,喉骨在伊戈尔滚烫的掌下难耐地滚动,像一只引颈受戮的羊羔。


    “你不敢。”他轻声说,嘴角还挂着那抹该死的、引人犯罪的笑容。


    粗糙的拇指按上他的颈动脉,感受着皮下急促的跳动,那是瑞德的心跳。睫毛挡住了他低垂的眼睛,他的呼吸变得浅而快,但眼神依旧清醒得可怕——他在计量,在权衡,在等待伊戈尔失控的瞬间。


    “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伊戈尔的嗓音比平时更加低沉、阴郁,西伯利亚的寒流在语调里蔓延。


    瑞德的指尖轻快地划过他锁骨上的弹痕,看起来毫无恐惧,“五十七个。其中二十一个是被徒手拧断脖子。”接着迅速用俄语报出一串流利的坐标,“阿尔汉格尔斯克,19X2年12月7日,零下四十度,你放走了一个女人。”


    那是瑞德的母亲,伊戈尔瞬间意识到这一点,他的手骤然拢紧了那修长的脖颈。瑞德因缺氧而涨红的脸在阴影中呈现出一种濒死的艳丽,他笑得更加愉快,膝盖恶意地碾过伊戈尔腿间的旧伤疤。


    “你记得她最后说了什么吗?”纵使声音已经嘶哑模糊,瑞德仍固执地继续,“她说……”


    喉间的桎梏消失了,瑞德滑落在地,大口喘息,红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头上。他扬起下巴,眼神精确地扫荡着伊戈尔,绿眼睛像暴雨过后的森林,潮湿而明亮。


    “她说,‘他会喜欢你的’。”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狱警换岗的哨声,伊戈尔缓慢地弯下腰捡起那本掉落的《战争与和平》,按照原来的位置随手塞回书架。当他转身时,瑞德已经站直了腰,正漫不经心地揉着脖子上的指痕。


    “今晚淋浴间。”伊戈尔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八点。”


    瑞德歪着头,眨了眨眼:“这是邀请还是命令?”


    “威胁。”


    淋浴间的雾气比往常更浓。热水从锈蚀的管道中喷涌而出,在瓷砖墙上蒸腾出厚重的白幕。瑞德靠在冰冷的墙上,任由水流冲刷着清瘦的身体,红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像猩痕在雪地里蜿蜒。


    熟悉的、沉重的脚步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伊戈尔带着几乎能灼烧皮肤温度的掌心贴上他湿滑的后腰,带着枪茧的指腹按在那道淡色的刀疤上——上次在淋浴室里瑞德自己划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得只剩一条细线。


    “转过来。”


    瑞德慢悠悠地转身,水珠顺着光滑的肌理滴落,脸上被水汽蒸出几分红晕。他看见伊戈尔手里握着那个未完成的木雕——原本的狼首已经被削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站在狼头顶的知更鸟,羽毛纹理细腻得仿佛能随风而动。


    “给我的?”瑞德伸手去拿,却被伊戈尔侧身躲开。


    俄罗斯人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执拗地想让他注视着自己,仿佛能从那翡翠般的眼睛里看出欺骗与否,“先回答一个问题。”


    “嗯?”


    “你到底想要什么。”


    红发青年的睫毛在雾气中颤动,像蝴蝶濒死前奋力扇动的翅翼。他像没骨头一样把自己光裸而湿热的身体塞进俄罗斯人宽厚的怀抱里,贴近伊戈尔耳边,嘴唇几乎碰到那枚银质耳钉,满意地感受着他因为自己动作而紧绷的肌肉,每个字咬得又轻又腻,“我想要你……”


    热水突然变凉,刺骨的冷水浇在头上,让两人同时一颤。瑞德趁机抢过木雕,灵巧地退到淋浴间另一头。


    “——的命。”他举起手晃了晃手中的木雕,弯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天真又残忍,“军情六处悬赏两百万英镑呢。”


    下一秒,瑞德的后背重重撞上坚硬的瓷砖,木雕掉落在积水中。伊戈尔的手掐着他的喉咙,膝盖暴力地顶进他腿间,整个人像堵不可动摇墙一样压上来。


    “你可以试试。”伊戈尔的声音恢复了西伯利亚冻土的冷硬。


    瑞德笑得开怀。他抬起湿漉漉的手臂环住伊戈尔的脖子,指尖在对方后颈的刺青上画圈——那是克格勃时期的编号,早已被劣质墨水覆盖,但凹凸的触感依旧清晰。


    “骗你的。”瑞德轻声说,“我想要的是……”


    他的声音消失在相接的唇间。这个吻像一场搏斗,尖锐的牙齿磕碰出血腥味,舌尖纠缠着争夺主导权。瑞德的指甲陷入伊戈尔肩胛的旧伤,而伊戈尔的手掌贴在他后腰的追踪器疤痕上,仿佛要透过皮肤摸到里面的金属芯片。


    远处传来狱警的交谈声,两人同时松开对方。


    瑞德舔舐着自己破皮的嘴唇,拭去了那点残留的血腥味,他捡起那个湿透的木雕。知更鸟的翅膀已经有些变形,但依旧倔强地立在狼首之上。他把木雕塞回了伊戈尔手里,指尖故意划过对方掌心的伤疤,随后开了口,似乎想说点什么,“下次继……”


    但伊戈尔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用身体力行展现了什么叫做“等不到下次”。粗糙的指腹在肌肤上游走,瑞德难得收起了他一贯的从容,转为紧张和僵硬地虚搂着伊戈尔,晶莹剔透的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像赴死的神祇一般把自己送得更近,任由伊戈尔箍紧他的腰,让自己几乎是撞在另一片火热的胸膛上。


    那晚的牢房格外安静。


    瑞德成功霸占了无人敢肖想的位置——软绵绵地趴在伊戈尔温暖、干燥、厚实的床铺上,百般无聊地翻看着普希金的诗集。他的腰上还搭着带有伊戈尔温度的毛毯,裸露的皮肤上满是红痕,像雪地里长出的佛兰德斯红罂粟。


    伊戈尔安静地坐在床边,手里握着那把雕刻刀,正在修复被水泡变形的木雕。


    “疼。”声音沁着**后的沙哑,瑞德用指尖点了点自己锁骨上的咬痕。


    得到的是伊戈尔瞥了他一眼后,从鼻子里哼出声,“自找的。”


    床上的红头发特工笑得像只餍足的猫。他翻身坐起,毛毯从他身上滑落,露出更多暧昧的痕迹,有被掐出来的淤青,有杂乱无章的吻痕、牙印。


    “回头……”他撑着身子凑近伊戈尔的耳边,故意把呼吸喷在敏感的耳垂上,“在禁闭室试试?”


    伊戈尔的手顿了一下,刀尖在木料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心满意足的瑞德大笑着倒回床上,得意洋洋的样子,鲜活得不像囚犯。


    而伊戈尔看着那个留下了永久划痕的木雕,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