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梅香
作品:《潇潇暮雨子规鹤》 药庐内,晨光与药香交织。叶暮芜望着手中与“鹤芜”玉佩共鸣的血玉残片,耳边仍回响着秦婉那声充满震撼的惊呼。时鹤白握紧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欣慰。
“咱们去看看那枯梅开花的奇景吧。”叶暮芜提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时鹤白点头,轻轻将她的手挽在臂弯,三人一同朝着城外破庙走去。一路上,秦婉虽沉默不语,但手中紧攥着刻有“芜”字的炊饼模子,仿佛那是她与过往和解的纽带。
远远望去,破庙在红梅白梅的簇拥下,宛如被云霞笼罩的仙境。走近些,梅树虬曲的枝干上,花朵层层叠叠,红梅似火,白梅胜雪,交缠在一起,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梅香。
叶暮芜走到梅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思绪万千。上辈子的恩怨情仇,这辈子的重逢纠葛,都在这梅花的香气中渐渐消散。她转头看向时鹤白,说道:“阿鹤,你说,这是不是芜和黑鹰在告诉我们,他们终于放下了?”
时鹤白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说:“一定是。他们用另一种方式,见证着我们的圆满。”
秦婉缓缓走到梅树旁,伸手轻抚着粗糙的树皮,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哥,我错了……”她哽咽着说道,声音在梅林中回荡。叶暮芜和时鹤白静静地站在一旁,给予她足够的时间去释放心中的情感。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从远处传来。三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推着一辆古朴的小车缓缓走来。小车上面,摆满了各种形状的炊饼,阵阵香气随风飘来。
老者走到他们面前,慈祥地笑道:“几位可是在赏梅?尝尝我这炊饼吧,刚出炉的。”
叶暮芜好奇地问道:“老伯,您这炊饼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者神秘地一笑,拿起一个梅花形状的炊饼,说道:“姑娘你看,这炊饼不仅形似梅花,味道更是一绝。而且啊,我这炊饼还有个故事呢。”
时鹤白和叶暮芜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兴趣。秦婉也不自觉地凑了过来。
老者缓缓说道:“很多年前,有一对恩爱的恋人,他们最喜欢在梅花树下吃炊饼。后来,男子为了保护女子,不幸离世。女子伤心欲绝,每天都会在梅花树下烤制炊饼,希望能与男子的灵魂相遇。慢慢地,她烤制的炊饼闻名遐迩,人们都说,那炊饼里饱含着她对爱人的思念。而我,正是她的后人,传承了这门手艺。”
叶暮芜听着故事,心中感慨万千,觉得这故事仿佛就是她和芜、时鹤白和黑鹰的写照。她接过老者手中的炊饼,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香甜的内馅,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老伯,您这炊饼如此美味,为何不在城里开个铺子?肯定生意兴隆。”时鹤白说道。
老者笑着摇头:“我啊,就喜欢在这破庙旁,守着这份回忆。看到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能在梅花树下找到幸福,我就满足了。”
叶暮芜心中一动,她看向时鹤白和秦婉,说道:“老伯,我们正打算在城里开一家炊饼摊,不如您也加入我们?把这美味和故事分享给更多的人。”
秦婉也连忙点头:“是啊老伯,我们一起,肯定能让更多人知道这梅花炊饼的魅力。”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折腾折腾。能把这手艺传下去,我也算是完成心愿了。”
就这样,在梅花树下,一个关于炊饼的新约定达成了。
回到城里后,他们开始忙碌起来。时鹤白凭借着皇家的关系,找到了一处绝佳的店铺位置;叶暮芜和秦婉则跟着老者学习炊饼的制作手艺,从揉面、调味到烤制,每一个步骤都认真钻研。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鹤芜梅香炊饼铺”终于开业了。店铺的外观装饰得古色古香,门口的幌子上,大大的并蒂梅图案格外醒目。开业当天,店铺前人山人海,大家都被这独特的炊饼名字和香气吸引而来。
叶暮芜站在店铺门口,看着热闹的场景,心中充满了幸福。
叶暮芜正沉浸在喜悦中,忽听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身着劲装的汉子拨开人群,为首之人腰佩玄铁令牌,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店铺,最后落在时鹤白身上:“太子殿下,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时鹤白脸色微变,握紧叶暮芜的手低声道:“莫慌,我去去就回。”转身之际,他不着痕迹地将一枚刻着梅纹的玉扣塞进她掌心。待时鹤白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那汉子却并未离开,反而带人将店铺围了起来。
“各位莫要惊慌!”叶暮芜强作镇定,扬声说道,“不过是殿下临时有公务。咱们的炊饼可管够,来,尝尝新出炉的梅花炊饼!”她朝秦婉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将案板上的炊饼分发给众人,试图缓和紧张气氛。
然而,人群中突然有人打翻食盒,露出里面的半块带血玉佩——正是与“鹤芜”玉佩纹路相似的残片。“这炊饼铺有鬼!”那人指着玉佩大喊,“黑风寨的余孽勾结太子,要谋反!”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中夹杂着恐惧与愤怒。
秦婉抄起铁链就要冲上前,却被叶暮芜死死拽住。“别冲动!”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那汉子腰间的令牌,“这是有人故意栽赃。你还记得药庐里老大夫说的‘梅烙’秘术吗?或许……”话未说完,一声破空锐响袭来,叶暮芜本能地拽着秦婉翻滚避开,一支淬毒的弩箭深深钉入门框。
“保护老板娘!”老者突然掀开案板,露出暗藏的机关弩。他佝偻的脊背挺得笔直,眼中精光闪烁:“二十年前我也是黑风寨的铁匠,今日倒要看看,谁想毁了这传承!”话音未落,四周屋顶突然冒出数十名蒙面人,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混战一触即发。叶暮芜甩出袖中梅花镖,精准击落对面的火把——若是店铺起火,所有的心血都将化为灰烬。秦婉的铁链舞得虎虎生风,铁链末端的玉蝉与她颈间吊坠相撞,发出清越鸣响。混乱中,叶暮芜瞥见那劲壮汉子袖中滑出半截绣着龙纹的帕子,心中猛地一震:“是太子府的人!有人要借黑风寨之名,诬陷阿鹤!”
此时,天边突然响起马蹄声。时鹤白纵马而来,身后跟着一队禁军。他衣袍染血,手中长剑却依然锋利如霜。“谁敢动我的人?”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剑光所至,蒙面人纷纷败退。那劲壮汉子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秦婉甩出铁链缠住脚踝。
“说!谁派你来的?”时鹤白剑尖抵在对方喉间。汉子狞笑一声,突然咬破口中毒囊。叶暮芜眼疾手快,甩出金疮药粉封住他的穴位:“不能让他死!”她蹲下身子,从汉子怀中搜出一封信笺,展开后,字迹竟与当年调换的密信如出一辙。
暮色渐浓,街道上狼藉一片。叶暮芜望着重新亮起的灯笼,手中的梅纹玉扣微微发烫。时鹤白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幕后之人定与当年黑风寨灭门案有关。不过别怕,这次,我定会护你周全。”
秦婉擦拭着铁链上的血迹,目光坚定:“算我一个。我哥的仇,该做个了结了。”老者将一枚新铸的梅花炊饼模子递给叶暮芜,上面刻着“鹤芜同心”:“丫头,这炊饼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店铺幌子上的并蒂梅随风轻摆,仿佛在诉说着未完的传奇。
叶暮芜握紧时鹤白的手,心中已然明了——前路或许荆棘丛生,但只要彼此相守,再深的恩怨,也终将在梅香与炊饼的烟火气中,化作岁月静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