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局
作品:《潇潇暮雨子规鹤》 为首公子哥被叶暮芜的气势震得后退半步,旋即恼羞成怒,从袖中抽出软剑:“反了!一介商户竟敢对本公子动手?来人,给我砸!”他身后随从瞬间掏出棍棒,朝着柜台与蒸笼砸去,瓷碗碎裂声与面粉飞扬间,秦婉的铁链已如灵蛇般缠住最近一人的手腕。
“住手!”叶暮芜跃上桌面,扬手撒出一把掺着辣椒粉的药粉。随从们顿时涕泪横流,乱作一团。可那公子哥却怪笑一声,扯下面巾——他脸上赫然纹着暗红藤蔓刺青,正是“安”字组织特有的标记!
“黑风寨余孽都该死!”公子哥挥剑直取叶暮芜咽喉,剑锋却在离她三寸处戛然而止。老者不知何时掷出的机关弩箭,精准钉入他持剑的手腕。公子哥惨叫着踉跄倒地,怀中掉出个小巧的青铜罗盘,盘面刻满与图纸上相似的建筑符号。
秦婉眼疾手快捡起罗盘,却发现指针正疯狂转动,最终指向南方。“这东西不对劲!”她话音未落,街道上突然响起刺耳的铜锣声。无数手持火把的百姓将店铺团团围住,人群中有人高举画像嘶吼:“黑风寨女魔头叶暮芜重出江湖!她勾结太子意图谋反!”
叶暮芜攥紧腰间梅纹玉扣,火光映照下,画像上的面容与她竟有七分相似——分明是有人故意易容成她的模样四处作恶!更可怕的是,人群里不少人脖颈处隐约露出暗红藤蔓刺青,显然都是“安”字组织的伪装。
“他们是想彻底坐实罪名!”叶暮芜压低声音对秦婉道,“你带着图纸和罗盘从密道出逃,去找时鹤白!我和老伯拖住这些人!”
“不行!我不能……”秦婉话未说完,叶暮芜已将她推进柜台暗格。老者迅速启动机关,暗格轰然闭合的瞬间,外面传来重物撞击店门的巨响。
叶暮芜握紧梅花镖,望着门板缝隙渗入的火光,忽然想起药庐里老大夫说过的“梅烙”秘术——被烙之人心怀执念,印记便会成为破解谜题的关键。
她低头看向心口正在发烫的并蒂梅胎记,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印记。诡异的是,胎记竟在火光中投射出虚影,与图纸上地下宫殿的轮廓完美重合!
而此时,被擒的公子哥正发出癫狂大笑:“叶暮芜,你以为找到图纸就能解开秘密?那地下宫殿的入口,只有用黑风寨寨主的血才能开启!”
门板在撞击声中摇摇欲坠,叶暮芜望着怀中黑鹰留下的半枚玉蝉,突然想起时鹤白锁骨处与她腕间伤痕拼合的梅枝图案。难道……时鹤白身上流淌着黑风寨血脉?
叶暮芜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怀中的玉蝉仿佛变得滚烫,灼烧着她的掌心。公子哥的狂笑如毒蛇吐信,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与门外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交织成一曲令人窒息的死亡乐章。
“你胡说!”叶暮芜怒喝一声,梅花镖抵在公子哥喉间,“阿鹤怎么可能与黑风寨有关?”然而,她话音未落,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种种细节——时鹤白对黑风寨事务异乎寻常的关注,他总能在关键时刻拿出与黑风寨相关的物件,还有那枚与“鹤芜”玉佩完美契合的玉扣……这些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在她心中拼凑出一个令人生畏的可能。
公子哥被弩箭钉住的手腕不断渗血,却仍强撑着讥讽道:“当年老寨主临终前,将唯一的血脉偷偷送出寨外……你以为时鹤白为何拼了命也要护着黑风寨的余孽?不过是在护他自己的根!”
“住口!”老者突然暴喝,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令牌,上面“黑风寨副寨主”的字样虽已模糊,却仍能辨认。“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老寨主将襁褓中的少主托付给友人……难道,难道真的是太子殿下?”
叶暮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梅花镖险些滑落。她踉跄着扶住桌角,心口的并蒂梅胎记愈发灼热,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点燃。
记忆如决堤之水,将她带回与阿鹤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的凝视,坚定的守护,还有那句“我找了你十年”,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就在这时,暗格突然传来震动,秦婉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惊喜:“我找到密道出口了!外面有人接应……等等,那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叶暮芜脸色骤变,“他们追过去了!”她不再犹豫,一把抓起图纸和罗盘,踢开倒在地上的公子哥,冲向暗格。临行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老者,后者坚定地点头:“我来断后!一定要把这些证据交给太子殿下!”
密道内潮湿阴暗,霉味刺鼻。叶暮芜凭借着罗盘的指引,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飞速穿行。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时鹤白的身影,心中有千万个疑问亟待解答。转过一个拐角,她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和秦婉的怒喝:“放开我!”
叶暮芜握紧梅花镖,屏息靠近。火光摇曳间,她看到秦婉被几个脸上纹着藤蔓的人死死按住,而在她面前,赫然站着一个身披黑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人。
那人手中把玩着秦婉掉落的罗盘,发出阴森的笑声:“想要救她?拿黑风寨少主的命来换!”
叶暮芜深吸一口气,踏出阴影:“我若说,我不知道什么少主呢?”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黑袍人,“但我知道,你就是‘安’字组织的幕后黑手,对吗?”
黑袍人微微一怔,随即大笑起来:“有意思,不愧是能让少主倾心的女人。不过,你以为拖延时间,时鹤白就会来救你?他此刻恐怕自身难保了……”
叶暮芜心中猛地一沉,却强作镇定:“你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黑袍人缓缓揭开兜帽,露出一张让叶暮芜瞳孔骤缩的脸,“不过是让他去该去的地方,毕竟,黑风寨的血脉,怎么能留在皇宫玷污皇室血统呢?”
那张脸,赫然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国师!
叶暮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却不及心口翻涌的寒意。
国师指尖摩挲着罗盘,青铜表面倒映出他扭曲的笑容:“二十年前,老寨主将孽种托付给太傅,妄图瞒天过海……可他忘了,我‘安’字组织的眼线早已渗透宫廷。”
密道突然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国师身后浮现数十名黑衣死士,刀刃映着幽绿磷火。
秦婉奋力挣动,铁链在石壁上擦出火星:“你早就知道阿鹤身份!所以当年才设计灭了黑风寨!”
“灭寨?不过是顺手清障。”国师冷笑,袖中滑出一枚刻着“安”字的玉珏,与叶暮芜怀中玉蝉竟能严丝合缝,“黑风寨藏着上古秘宝,唯有寨主血脉能开启。
圣上若得知太子是逆贼遗孤,这江山……”他话音未落,密道深处传来金铁交鸣。
叶暮芜突然扬手甩出图纸,火光将并蒂梅胎记的虚影投在岩壁上,竟与图纸上的地下宫殿重叠成完整机关图。国师瞳孔骤缩:“你怎会知晓破解之法?”
“梅烙秘术,心怀执念者方能得见。”叶暮芜扯开衣襟,胎记在高温下泛起血光,“芜的执念是复仇,我的执念……”她握紧玉蝉,想起时鹤白掌心的薄茧与自己契合的纹路,“是守护阿鹤。”
密道尽头轰然炸裂,时鹤白血染征袍,长剑挑飞数名死士。
他锁骨处的月牙疤痕渗出鲜血,与叶暮芜腕间旧伤同时发烫,两道血痕在空中交织成梅枝形状。国师见状暴喝:“给我杀了他!决不能让黑风寨血脉活着离开!”
千钧一发之际,老者的机关弩穿透岩壁,箭矢精准钉住国师持玉珏的手腕。“老寨主临终前早有预言!”老者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他将少主血脉与秘宝钥匙一分为二,一半藏在玉蝉,另一半……”
时鹤白突然扯开衣领,一枚血色梅形胎记在心脏位置若隐若现。
他挥剑斩断国师退路,剑尖抵住对方咽喉:“另一半,就在我体内。”密道剧烈摇晃,地下宫殿的轮廓在光影中逐渐显现,而开启大门的凹槽,恰好能嵌入玉蝉与玉珏。
国师疯狂大笑,口中溢出黑血:“你们以为打开宫殿就能翻盘?圣上的毒酒,此刻恐怕已……”话未说完,一支梅花镖贯穿他咽喉。
叶暮芜浑身浴血,将染血的香囊抛给时鹤白——那里面藏着能解百毒的黑风寨圣药。
轰鸣声响彻天际,地下宫殿的大门缓缓开启。
叶暮芜望着时鹤白,在漫天尘埃中握紧他的手:“这次,换我护着你。”而在他们身后,秦婉捡起兄长遗留的日记,终于在最后一页夹层里,发现了老寨主用血写下的终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