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之执政!
作品:《我,芙宁娜,艾尔登之王!》 “你小子,还真知道不少。”
芙宁娜在心中暗自评价,艾尔海森的博学,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他就像一本行走的大书库,而且是那种收藏着禁忌孤本的类型,能精准地补足自己对提瓦特大陆某些隐秘知识的空白。
毕竟,那五百年的漫长岁月里,她作为“神明”的扮演者,光顾着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审判席上观看一场又一场的人间悲喜剧,并未真正以神的视角去探索和了解这片大陆的深层构造。
至于冰之女皇口中那些“上面”的东西,那些关乎世界本质的秘密,芙宁娜确实一无所知。可
看艾尔海森的样子,他似乎不仅仅是知道,而是有一些证据证明那些禁忌的存在。
这个人,确实有些价值,芙宁娜想,一个聪明到能触碰禁忌,又理智到懂得敬畏的凡人。
“行了!”
芙宁娜抬起手,她打断了艾尔海森继续揭露一些秘密的举动。
“接下来,你就跟着我。感到荣幸吧,我赐予你跟随神明,行走于大地之上的权利。”
艾尔海森闻言,那因过度紧张而紧绷的肩膀,此刻才微不可查地松弛下来,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沉重得足以压垮任何人的“荣幸”。
他心中竟然后悔起刚才那近乎失控的倾诉。那不像是他,书记官艾尔海森,永远将理智与逻辑置于情感之上。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不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
大概是……寄居在他体内,被那股力量压制着的卡维的灵魂,在濒临消散的绝望中发出了最后的悸动,用残存的情感冲击了他的理智之墙。
大概吧?他只能如此解释,或许之前的冒犯......
他的思绪被一道不祥的、吞噬光线的暗光打断。
艾尔海森猛地抬起头,看到芙宁娜的素白手掌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武器。
那是一柄仅有小臂长的漆黑匕首,造型古朴而狰狞,刀身并非光滑的平面,而是布满了如同血管般扭曲的诡异纹路。
匕首的锋刃上,缠绕、跳动着一簇簇仿佛能将灵魂本身都点燃的黑色火焰。那火焰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灵魂冻结、令生命本能发出尖叫的死亡气息。
那是终结,是万物的归宿,是绝对的死亡。
艾尔海森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起来。这不是恐惧,而是生命在面对其绝对克星时,从基因最深处传来的生理性排斥反应。
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每一条神经都在催促他转身奔逃。他咬紧牙关,牙齿摩擦发出“咯咯”的轻响,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了这股生理冲动和欲望,双脚如同被无形的铁钉钉死在地上,纹丝不动。
芙宁娜似乎很满意他的定力,仿佛在欣赏一件刚毅的艺术品。她拿着那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匕首,随意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放轻松,这是一种赐福,很快的。”
她轻声说道,语气像是在安慰一个害怕打针的孩子。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动,没有丝毫预兆,那柄漆黑的匕首便化作一道纯粹的黑线,毫无阻碍地、精准而冷酷地、直直刺入了艾尔海森的心脏。
“呃……”
冰冷与灼热两种截然矛盾的触感,在胸膛同一点轰然炸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如同核爆的冲击波,瞬间贯穿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艾尔海森的瞳孔猛然收缩成一个针尖,眼中清晰地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与生理性的痛苦。
那是生命在面对终结时无法抑制的本能退缩,是任何理智与意志都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刀锋是如何切开皮肤,分离肌肉,顶开心口的骨骼,最后精准地触碰到他仍在跳动的心脏。
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脏和身体,一点燃烧着黑焰的狰狞尖端,从他后背的衣料下透出。
芙宁娜面无表情地将匕首抽回,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是从一块黄油中拔出餐刀。
艾尔海森踉跄一步,险些扑倒在地。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衣物胸口处破开一个洞,而下面的胸膛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狰狞的伤口。
诡异的是,伤口没有流出一滴血,它的边缘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黑色火焰,那火焰如同活物般缓缓舔舐着伤口周围的血肉,甚至能透过那火焰摇曳的间隙,看到里面被黑焰包裹、却依旧在顽强跳动的心脏。
更诡异的是,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在达到顶点的瞬间之后,正如同潮水般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清明。
看着艾尔海森在片刻的惊骇与痛苦之后,竟又重新挺直了脊背,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姿态,只是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了几分,芙宁娜再次在心中感慨。
这个男人的意识之坚韧,确实是她目前为止所见过的凡人之中,最为顶尖的一个。换做常人,此刻不是疯了,就是已经被那死亡的气息冲垮了心智。
“走吧,身体在须弥城,对吗?”芙宁娜开口问道,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艾尔海森点头应道,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捂住胸口那个燃烧着黑焰的伤痕,指尖却在触及火焰的瞬间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只好将手悬停在半空。
他心中的思维却如同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在疯狂运转。
这位水神的意思是……她可以自由穿梭于提瓦特大陆的任何地点?不!艾尔海森立刻在心中做出了否定,若是如此,对方不会选择雇佣迪希雅作为向导。
紧接着,一个更合理的答案浮现脑海:她拥有着可以返回自己曾经到过之处的能力!就像是预先设置好的传送!
等等……这过分敏捷、甚至超越了自己极限的思维速度是怎么回事?
他瞬间明悟,是胸膛上那黑焰所带来的影响!它在以某种方式剥离情感的干扰,提纯他的精神力,将他的思维加速到了一个非人的境界!
艾尔海森的思绪在电光石火间流转了数个来回,芙宁娜却没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
她伸出另一只手,动作随意地单手提溜着他后颈的衣领,像是拎着一只不听话的、体型过大的猫。
然后,她无视了艾尔海森瞬间僵硬的身体,向前随意地踏出了一步。
空间在这一步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眼前的景色骤然变化、扭曲、撕裂,然后如同打碎的琉璃般重新拼合。前一刻还是冰冷坚硬的实验室,下一秒,温暖湿润的空气便扑面而来。
他们已经置身于一座繁华的城市之中。
高大如山的古树矗立在远方,青翠的树冠几乎要触碰到天空。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的清甜、香辛料的浓郁以及雨林草木的芬芳。
时间已是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巷子上方的屋檐缝隙洒落,形成一道道光柱,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他们正好处在一处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不远处主干道上传来鼎沸的人声,却无人发现这突兀出现的两人。
艾尔海森迅速收回了纷乱的思绪,在双脚落地的瞬间便站稳了身体。他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仿佛刚才那“被拎”姿势从未发生过。
他对着芙宁娜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地在前方带路,用行动诠释了自己“追随者”的身份。
穿过几条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对的熟悉街道,路边的偶有认识艾尔海森的人纷纷侧目,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向来独来独往的书记官,以及他身后那位气质卓绝、容貌惊人的陌生少女,艾尔海森对此视若无睹,领着芙宁娜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没有在一楼那个堆满了杂乱书籍的客厅停留,他直接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厚重木门。
“吱呀——”
阴冷、潮湿、混杂着淡淡血腥与腐朽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怪物般扑面而来。
地下室里,一个惨白的身影被数条比手腕还粗的特制锁链束缚在墙角。锁链深深勒进他的皮肉,磨损处一片暗红。
他衣衫褴褛,浑身布满了干涸的污迹与不明的液体,长长的金发黏合成一缕缕,肮脏不堪。他低垂着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毫无理智的低沉嘶吼,每一次嘶吼都带动着锁链哗哗作响。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那张曾经俊朗明媚、永远带着艺术家式热情的面容,此刻扭曲而狰狞,双眼一片浑浊的灰白,嘴角流淌着涎水,如同地狱深处爬出的、对生者充满无尽憎恨的恶鬼。
正是卡维的身体。
芙宁娜看着眼前的一幕,蔚蓝的眼眸瞬间变得凝重,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她心中最后的猜想被这眼前所见证实了。
这是死亡卢恩碎片的力量所影响的结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的责任,是她在回归提瓦特时,遗失律法的一部分碎片,造成了这第一个悲剧。
眼前的卡维,已经不能算是活人,甚至不能算是死人,他是“死诞者”。
死诞者,本是交界地的死亡秩序,因“命定之死”的封印,导致死亡秩序紊乱后诞生的可悲产物。
而提瓦特大陆出现的第一个死诞者,源头恐怕就是自己遗失的死亡卢恩律法碎片。
看来,必须尽快找回所有的死亡卢恩律法碎片了,这不仅是为了恢复自己的全部力量,更是为了修正这个世界本不该出现的错误。
“接着!”
芙宁娜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地下室的死寂,她将那把燃烧着黑焰的匕首,直接抛向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下意识地伸手,这一次,当他的手掌握住刀柄时,那股死亡的气息顺着手臂传来,却没有再引起他身体的战栗,胸口的黑焰与匕首的火焰仿佛同出一源,让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股力量。
“卡维的灵魂,我已经用黑焰作为牢笼,将它暂时束缚在了你的心脏里面。”
芙宁娜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足以令任何理智之人疯狂的内容。
“现在,那个身体里只是一个被力量侵蚀的空壳。而你的心脏,已经被我的力量所标记,成为了完美的、能够容纳并已经镇压他灵魂的容器。”
她看着艾尔海森,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把你的心脏给他,然后,把他的心脏安放到你的身体里,用这把刀,它能保证你们的生命。”
“去吧。”
艾尔海森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刀柄上扭曲的纹路硌着他的掌心,他看向角落里依旧在疯狂嘶吼的卡维。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因为这近乎主动献祭、主动赴死的荒谬方法而产生的退缩或犹豫。
他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任务。
他深吸一口气,地下室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却丝毫无法冷却胸口黑焰带来的、思维上的绝对冷静。他迈开脚步,坚定地走向那个被锁链束缚的、曾经的挚友。
就在此时!
芙宁娜猛地一激灵,仿佛有一根无形的、淬满了剧毒的针,狠狠刺中了她的感觉,有人在窥视她!
她豁然转身,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地下室的墙壁,穿透了须弥城的建筑,望向天空。
须弥城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诡异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天幕所笼罩。
奇特的是,城中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民众,那些智慧的学者、忙碌的商人,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在享受着午后的安宁与祥和。
只有在神的视野里,那片天空才是如此的不祥与可怖。
血色的天幕之上,有一片区域的颜色格外深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在那片暗红之中,无数巨大、布满了血丝与冰冷的眼睛,突兀地睁开了。
那些眼球巨大无比,每一个都堪比一座房屋,它们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四处转动、观察,瞳孔中流露出无机质,冷酷的恶意,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最后,所有的眼睛,成千上万只令人发毛的眼睛,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号令,动作整齐划一地、猛地转向同一个方向。
它们的视线好似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锁定了——艾尔海森的住宿之地。
与芙宁娜对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