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正给儿子建国换尿布，小家伙蹬着腿笑，露出没牙的牙龈，无齿之徒。


    窗外的广播里播放着粮食增产的新闻，三年在曾毅的帮助下终于熬过去了。


    有了曾毅提供的粮食和原种，这三年不但没有饿死多少人，还多了不少新生儿。


    现在全世界都乱糟糟的。


    小日子国鹿儿岛据点的阿铁在训练新人，阿木和阿石分别带人在鹿儿岛抢地盘。


    棒子国仁川港，朴不成伪装成渔贩，将标着海带的箱子送上船，里面是改良过的无线电发报机。


    更远的阿三国德里，卡里姆混在贫民窟里，用压缩饼干换来了军方布防图。


    锡金国的密林里，丹增旺杰带着矮人小队勘测矿脉，曾毅决定让他们自行采集矿石，补充自己。


    老大哥的首都街头，几个裹着厚大衣的大毛子正往百货公司的收音机里装微型窃听器；美丽国的唐人街，伪装成洗衣工的矮人则在记录港口货轮的进出时间，这些信息像蛛丝马迹，在曾毅的识海里织成一张网。


    他低头亲了亲建国的额头，小家伙咯咯直乐。全世界的风都在动，但是谁都不会想这一切都是四九城一个普通工人所为。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鞭炮声刚落，厂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播报的消息让整个车间都静了下来，“博尔塔拉蒙地区有边民聚集，愿离境者，准予放行，不得阻拦。”


    这一看就是老大哥的手笔，自己国内因为没有粮食，四处暴乱不断，想转移矛盾而已。


    那位大笔一挥，直接放行，但是以后想回来，那是万万不能的。


    曾毅看着自己儿子棉袄上绣的小老虎，突然觉得，还是自己温暖。


    开春后，建国满伴随了，林晓梅抱着他在院里晒太阳，小家伙抓着拨浪鼓摇得欢。


    她望着胡同口的方向，眼神却飘向了远处，那里曾是她在刑侦队时蹲点的地方，墙根下还留着她用粉笔画的记号。


    晚饭时，林晓梅把建国放进摇床，突然开口：“曾毅，我想回队里了。”


    曾毅正给儿子洗着尿布，闻言动作一顿。


    “建国还小，离不得人。”


    “怎么离不得？”


    林晓梅的声音陡然拔高，“当初你答应我的，生了孩子就让我回去！现在反悔了？”


    “那时候是想着队里清闲些。”


    曾毅放下抹布。“可现在边境不太平，刑侦队天天抓走私犯，多危险？你忘了上次追嫌犯，胳膊被划了那么长的口子？”


    “危险就不干活了？”


    林晓梅眼圈红了，“我在档案部门干了半年多了，天天看文件，手指头都磨出茧子了，可我夜里总梦见蹲点抓人的日子。我学的是追踪、审讯，不是整理档案！”


    曾毅没接话，他太了解林晓梅了，骨子里比谁都犟。


    接下来几天，家里像罩了层冰。林晓梅不吵不闹，就是抱着建国坐在炕沿发呆，饭做得潦草，连曾毅最爱吃的红烧肉都忘了放酱油。


    曾毅去厂里找赵师傅诉苦，赵师傅磕着烟袋笑：“你呀，忘了晓梅是啥人？当年她可是保护你的，你让这么一个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怎么可能。”


    看着曾毅家天天低气压，一大爷易中海也觉察出了问题，等知道具体情况以后，让一大妈出动。


    “晓梅啊，女人家有了孩子，就该收收心。你看我，一辈子围着灶台转，不也挺好？”


    林晓梅抱着建国，轻声道：“一大妈，不是我不安分。前年那个偷小孩的案子，是我蹲了三宿在火车站抓住的。现在队里缺人手，好多案子压着。”


    “女人家管那些干啥？”


    一大妈摆摆手，“安安分分带孩子才是正途。”


    林晓梅不说话了，只是抱着建国的手更紧了。


    刘影也来劝：“晓梅，要不等建国断奶了再说？”


    “等不起了。”


    林晓梅叹口气，“王队长托人带信，说最近有批走私军火的，就藏在四九城周边，队里人手实在不够。”


    曾毅听着这些话，心里像被猫抓。


    自己当初怎么就迷了心了呢？


    狗屁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赵师傅的媳妇正在纳鞋底，见他进来就笑。


    “咋？又被晓梅数落了？”


    “师娘，我想求您个事。”


    曾毅挠挠头，“晓梅想回刑侦队，我拦不住。您看 能不能帮我带带建国？”


    赵师傅媳妇愣了愣，随即拍着大腿笑。


    “我当啥大事！你赵叔天天念叨晓梅是个好姑娘，有本事！我孙子都上小学了，正闲得慌。带孩子？没问题！”


    “师娘，我给您钱。”


    “说啥钱！”


    赵师傅媳妇脸一沉，“你当我是啥人？当年你爹走得早，我看着你长大的。这点忙都不帮，我还算长辈？”


    师傅直接一烟袋锅不轻不重的砸在了曾毅肩膀上，并把曾毅赶了出去。


    当天晚上，曾毅把这事一说，林晓梅愣住了：“真的？”


    “真的。”


    曾毅从怀里掏出托儿所登记证，“我去街道问了，建国可以上托儿所，赵婶白天帮忙接回来，晚上咱自己带。”


    林晓梅看着登记证上 “曾建国” 的名字，突然笑了，伸手捶了曾毅一下。


    “你早寻思啥呢？”


    这个夜里，林晓梅特别主动，第二天曾毅是扶着腰上的班。


    林晓梅回刑侦队的第三个礼拜，曾毅的日子过得像上了发条的钟。


    每天早上先给建国喂完奶，把孩子送到赵师傅家，赵婶正坐在炕沿上给孩子缝小棉袄，见了他就笑。


    到了厂里，一头扎进车间。


    机床嗡嗡转着，他手里的锉刀上下翻飞，铁屑像碎雪般落下，这手艺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心里装着事，手里的活儿也不能含糊。


    中午去食堂打饭，碰到了保卫科的同事，对方笑着说：“晓梅姐可真厉害，昨天审那个走私犯，三两下就问出藏货的地方，王队长在队里夸了她好几回。”


    曾毅听着，嘴角忍不住抽抽。


    自己前世没孩子，这辈子难道被孩子锁死?


    这找个媳妇还不如不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