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吵架

作品:《以为是末世,你给我干四合院来啦

    灶台上温着昨晚的玉米粥,结了层薄皮,他用勺子刮了刮,倒进碗里时发出 “沙沙” 的响。


    建国在摇篮里哼唧,小手攥着被角乱蹬,他赶紧洗了手过去哄,小家伙却越哭越凶,小脸憋得通红。


    “饿了吧?等爹给你冲奶粉。”


    曾毅手忙脚乱地找奶糕,罐子里只剩个底,还是上周林晓梅托人从供销社捎的。


    他想起昨天傍晚去接建国时,赵婶说:“晓梅好几天没来了,建国夜里总哭着找妈。”


    正喂着奶,院门 “吱呀” 开了。


    林晓梅披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裤脚沾着泥土,眼窝陷得厉害,看见曾毅就说:“队里抓了个倒卖粮票的团伙,我得去审,早饭不在家吃。”


    曾毅没抬头,一勺勺往建国嘴里送奶:“知道了。”


    “你咋不问问案子进展?”


    林晓梅凑过来想摸孩子的脸,建国却把头扭向曾毅怀里,小嘴还 “呜呜” 地瘪着。


    “问了能咋?”


    曾毅把空奶瓶放在灶台上,声音闷得像塞了棉花。


    “你上周说今天休息,要给建国做件新罩衣,布我都买好了。”


    他指了指炕角那匹蓝粗布,是他攒了的布票换的。


    林晓梅的手顿在半空:“我以为你忘了,这案子太急,涉案的有二十多个人,粮票都卖到河北去了。”


    “再急能有孩子重要?”


    曾毅突然提高了嗓门,建国被吓了一跳,“哇” 地哭出声。


    他赶紧拍着孩子后背哄,声音却带着颤。


    “你当你的英雄,我守我的小家,这样挺好。”


    林晓梅张了张嘴,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窝头,咬了两口就往外走,军大衣的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土。


    曾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低头看见建国的眼泪蹭了他一肩膀,像撒了把冰凉的盐。


    厂里的机床嗡嗡转着,曾毅握着操作杆的手却有些抖。昨天夜里起了风,他听见外屋有咳嗽声,是林晓梅回来晚了,蜷在长椅上没盖被子。


    午休时,他揣着攒的钱去了趟卫生院,买了一些药备着。


    他想好了,晚上林晓梅回来,真的需要和林晓梅好好谈谈了,两口子过日子真的不是这样的。


    傍晚去赵师傅家接建国,孩子正趴在赵婶腿上啃饼干,只不过啃了半天,饼干只是一个皮外伤,看见他就伸胳膊。


    赵婶叹着气说:“中午晓梅托人过来的,自己没过来,让我多留建国一晚,她说要去郊区搜赃。你说这姑娘,拼得跟啥似的。”


    曾毅抱着孩子往家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怀里的止咳糖浆硌得胸口发疼。


    路过胡同口的供销社,他站住了,橱窗里摆着个新出的塑料娃娃,红脸蛋蓝眼睛,建国盯着看,小手抓得他脖子生疼。


    “想要?”


    曾毅摸了摸孩子的头,“等你妈回来,让她给你买。”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多久没和林晓梅好好说过话了?


    夜里哄睡了建国,曾毅把糖浆放在林晓梅常坐的那张长椅上,旁边摆着她上次落下的线手套,指尖磨出了个洞。


    他坐在炕沿上思考着自己和林晓梅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后半夜,院门响了。


    曾毅没动,听见林晓梅轻手轻脚地进来,大概是看见了那些药,屋里静了好一会儿。


    然后是她拉开抽屉的声音,接着又恢复了寂静。


    第二天早上,曾毅看见长椅上空空的,抽屉里却多了张纸条,是林晓梅的字迹,歪歪扭扭的:“药我拿走了,等我这阵子忙完,就好好陪着你和孩子。”


    他捏着纸条站了半天,突然觉得这字像针,密密麻麻扎得人喘不过气,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为什么找了一个女强人呢?见色起意害死人啊。


    周末难得林晓梅没加班,曾毅特意买了半斤肉,炖了锅土豆红烧肉。肉香飘满院时,建国在摇篮里咯咯笑,小手拍着栏杆。


    林晓梅坐在炕沿上擦枪,枪管被布擦得发亮,她最近在苦练枪法。


    用她自己的话说 就是一年多没碰实战了,有些生疏,曾毅完全不搭茬,让林晓梅有些郁闷。曾毅把肉盛进粗瓷碗,喊她:“吃饭了。”


    “等会儿,这枪机有点卡。”


    林晓梅往枪膛里抹了点机油,动作熟练得根本看不出一年多没碰枪。


    曾毅把建国抱到饭桌上,用小勺舀了点肉汤拌在米糊里,孩子吃得满脸都是。


    他看了林晓梅一眼:“你以前不是喜欢动拳头吗?现在咋还动枪了’。”


    “现在不一样了。”


    林晓梅把枪拆成零件,摆得整整齐齐,“以前为了抓迪特,很多时候必须抓活口,不能随便动枪,有的时候真的是用命往上冲,现在都是混子,拿枪吓唬吓唬就老实。”


    “那家里呢?”


    曾毅的声音突然低了,“建国昨天指着墙上的奖状,喊‘妈’妈。”


    那是林晓梅以前得的破案能手奖状,被他挪到了孩子看得见的地方。


    林晓梅的手顿了顿,没抬头:“等这阵子忙完,我带他去公园划船。”


    “你上回也这么说。”


    曾毅夹了块肉放进嘴里,没嚼就咽了,噎得直瞪眼。


    “上上周说要教他认数字,结果蹲点去了;上个月说。”


    “曾毅!”


    林晓梅猛地把枪零件往桌上一摔,金属碰撞声吓得建国一哆嗦。


    “你到底想让我咋样?辞职回家带孩子?我做不到!那些坏人还在外面晃,我躺不住!”


    “我没让你辞职!”


    曾毅也站了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我就想让你看看,建国长了两颗新牙;想让你知道,咱家的咸菜坛子空了;想让你像个过日子的媳妇!”


    “过日子?”


    林晓梅的眼圈红了,却梗着脖子,“光守着炕头叫过日子?看着别人受苦不管?我做不到!”


    红烧肉在碗里慢慢凉了,油凝固成白色的膜。


    建国大概是饿了,开始哭闹,伸手要抱。


    曾毅没动,林晓梅也没动,两人就那么站着,中间隔着张饭桌,像隔着条跨不过去的河。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枪零件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像谁在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