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燕把兰兰裹在棉袄里，小家伙闭着眼睛吮手指，睫毛上还挂着点奶渍。


    现在奶粉可是稀罕物，主要看做娘的粮仓是否足够，否则孩子只能吃米糊糊。


    “真不用再住两天？咱家不缺钱”。


    曾毅把包被往紧里掖了掖，指尖触到妻子还泛着青的眼下。


    “昨天大夫说你有点贫血。”


    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暗处的钱不说，就是这几年曾毅明面上的钱都不少。


    五级钳工的工资，优秀工人的奖金，曾毅又没啥花销，所以明面上的曾毅都不缺钱。


    更不用说偶尔他会拿出一些空间的物资家用。


    这些都是不用钱的，钱就省下来了。


    “住这儿一天顶家里三天的粮票。”


    赵春燕往他怀里塞孩子，自己扶着墙站起来。


    “再说兰兰乖得很，夜里都没哭。”


    她扯了扯打补丁的棉袄下摆。


    “赶紧走吧，建国该等着上学了。”


    “建国被师娘带走了，你忘了？”


    “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赵春燕白了曾毅一眼，一起带着孩子走出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叫了一辆拉活的板车，赵春燕带着孩子坐在车上，曾毅骑着车跟在后面。


    胡同里的早点摊飘着炸油饼的香味，曾毅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搀着赵春燕，蓝布包袱在胳膊肘上晃悠。


    随着那三年过去，现在做小买卖的也出来不少，国家不太管这些。


    穿中山装的干部骑着自行车从身边经过，车铃叮当地碾过满地金黄的落叶，墙头上 “工业学大庆” 的标语被晨霜打湿，字迹显得格外清晰。


    没错，本来应该64年提出来的口号，现在提前一年出现了。


    因为曾毅秘密的给上头赠送了不少超时代的科技，很多厂子都先进了不少，曾毅提供的石油勘探图给上头足够的提示，所以大庆油田提前出现了。


    刚进四合院，就见一大妈端着煤炉出来倒灰，看见他们立刻笑开了花。


    “可算回来了！春燕快进屋歇着，我给你熬了小米粥。”


    她往曾毅怀里瞅了眼，“这丫头片子，脸蛋红扑扑的跟苹果似的。”


    三大爷闫埠贵背着手在院里遛弯，听见动静清了清嗓子：“小曾啊，添人进口是大喜事，按老理该请顿酒。”


    他捻着山羊胡，“不过现在提倡节约，意思意思就行。”


    曾毅正应着，西厢房的门 “吱呀” 开了。


    娄小娥扶着门框站着，鬓角的卷发用红绸带系着，看见赵春燕怀里的孩子，眼神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


    许大茂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网兜，装着两包水果糖。


    “哟，这就出院了？”


    许大茂把糖往窗台上一搁，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味道，“我们家小娥还说要去医院看看呢。”


    “劳你们惦记了。”


    赵春燕抱着孩子往屋里走，脚步还有点虚浮。曾毅接过许大茂手里的糖，瞥见他袖口磨出的毛边， 听说许大茂最近在厂里跟领导闹别扭，放映员的差事怕是要不稳。


    至于说是闹别扭还是因为许大茂在村里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这就不足外人道了。


    “这丫头真俊，像春燕。”


    娄小娥的声音有点发飘，伸手想碰孩子又缩了回去，指尖在蓝布上捻了捻。


    “我们家那口子，天天盼着能有个孩子。”


    “会有的。”


    曾毅把糖纸剥开递了块给赵春燕，“你们还年轻。”


    正说着，何雨柱拎着个铝制饭盒从外面进来，看见曾毅就嚷嚷。


    “可算逮着你了！昨儿让你帮我磨的钻头呢？”


    他瞥见赵春燕怀里的孩子，立刻换了副笑脸，“瞧瞧这小模样，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


    “刚出院，进屋说。”


    曾毅往屋里让他，眼角瞥见何雨柱饭盒上印着的 “轧钢厂” 字样，估计这小子又从三食堂拿了不少好吃的。


    这些曾毅也不管，虽然是朋友，可以提醒，但不会干预。


    尊重他们命运。


    屋里飘着煤烟味和奶香味。


    赵春燕把兰兰放在炕头的襁褓里。


    何雨柱打开饭盒，里面是四个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


    “我早上给蒸的，给春燕补补。”


    他往炕沿上坐，眼睛直勾勾盯着孩子，“我说你小子可以啊，两年俩，比我这食堂大师傅还能‘产’。”


    “少贫嘴。”


    曾毅给她倒了杯热水，“你那钻头搁工具箱最下层了，我磨到一半被医院叫走了，也不知道你要钻头干嘛？等我开工给你弄好。”


    何雨柱的脸垮下来：“得，我还指望用它给主任修自行车呢。”


    他叹了口气，“你说我这命，想复婚吧，刘影那死心眼不同意；想找个新的吧，介绍的不是带仨孩子就是成分不好。”


    “缘分的事急不来。”


    曾毅往窗外看了眼，许大茂正跟二大爷在院里低声说着什么，手比划得像在吵架。


    突然西厢房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娄小娥尖着嗓子喊：“许大茂你混蛋！你是不是跟我耍心眼呢！”


    紧接着是许大茂闷闷的吼声，听不清在说什么。


    何雨柱撇撇嘴：“瞧见没？表面光鲜有啥用，没孩子照样鸡飞狗跳。”


    他压低声音，“听说娄小娥她妈托人从上海带了补药，喝了半年也没动静。”


    曾毅没接话，很多事情外人不能多说的。


    “对了，” 何雨柱突然拍了下大腿。


    “前儿我在菜市扬碰见一个朋友，说想跟你打听点事。”


    “啥事？”曾毅有点纳闷。


    “好像是她小儿子想进轧钢厂当学徒。”


    何雨柱挠挠头，“不过你也知道，现在进厂得凭指标，你现在能弄到指标或者退休人的工位不。”


    “你也是咱轧钢厂的，你咋自己不问？”


    曾毅有点疑惑。


    “我这不是人缘没你好吗？你帮我打听一下，价格就按正常价格走，不让你为难。”


    “行，那我这几天留意一下，有消息我和你说。”


    “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曾毅点点头。


    真不知道为什么何雨柱对一个所谓的朋友为什么那么上心？


    难道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