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梅站在新购置的写字楼窗前，看着街面上来往的黄包车和奥斯汀轿车，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烫金的 “安兴安保公司” 招牌。


    办公桌上摊着刚领的商业登记证，油墨味还没散尽，旁边放着份人事档案，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笔挺西装，眼神精明，这是她花重金从洋行挖来的职业经理人周先生。


    “周经理，合同都看过了？”


    林晓梅转身时，珍珠耳环在日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她穿着香云纱旗袍，领口绣着暗纹牡丹，手指上的玉镯随着动作轻响。


    “十二处房产的安保方案，重点是油麻地那几间临街铺面，最近总有些闲杂人等晃悠。”


    周先生推了推金丝眼镜，将方案递过来：“太太放心，我已经招募了二十名护卫，都是退役的警员和军人，配了制式短棍和对讲机。”


    他指着图纸上的红点，“每处房产安排两班轮岗，夜里加派巡逻，保证万无一失。”


    林晓梅接过方案，指尖在油麻地段的标注上停顿：“那里刚租给成衣铺，老板说有伙人要收‘保护费’，被我回绝了。”


    她往茶杯里添了块冰糖，红糖姜茶的甜香漫开来。


    “这些人要是敢再来，就让安保队直接赶走，不用客气。”


    安保公司运作未满半月，冲突就真的来了。


    这天傍晚，油麻地的成衣铺老板慌张地打来电话，声音抖得不成调：“曾太太，不好了！好多人砸铺子，安保队快顶不住了！”


    林晓梅赶到时，街面已经乱成一团。十几个手持钢管的壮汉正围着三名安保队员殴打，其中一人被按在地上，鼻血混着雨水淌进泥里。


    她看到玻璃被砸得粉碎，旁边的墙上用红漆喷着歪歪扭扭的 “滚” 字。


    周先生急得满头大汗，正试图用对讲机呼救，却被个瘸腿的壮汉一脚踹翻了设备。


    “哪来的臭娘们，敢管豪哥的事？”


    瘸腿男人拄着雕花拐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狠戾。他穿着白色丝绸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纹着龙形的刺青，正是刚从潮州来港岛发展的吴锡豪。


    身后的手下立刻围上来，钢管在掌心敲出威胁的轻响。


    林晓梅将吓得发抖的成衣铺老板护在身后，旗袍下摆已经溅满泥点。


    “这是我的产业，你们凭什么打砸？”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变化，战扬上枪林弹雨都见过了，这都是小意思。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警察？”


    吴锡豪嗤笑一声，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


    “在油麻地，我吴锡豪就是规矩！”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林晓梅，目光在她旗袍勾勒的曲线上游走。


    “这片区的商户都得交保护费，就你特殊？不过嘛。”


    他突然压低声音，拐杖尖挑起她的旗袍下摆，“陪我一晚，这事就算了，以后你的产业，我罩着。”


    周围的手下立刻哄笑起来，污言秽语像脏水似的泼过来。


    林晓梅猛地后退一步，抬手给了吴锡豪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笑声戛然而止。


    “滚！”


    吴锡豪摸了摸被打的脸颊，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给我打！”


    他的拐杖指向倒在地上的安保队员，“让这娘们看看，跟我作对的下扬！”


    钢管落在人身上的闷响和惨叫声混在一起，周先生试图阻拦，却被打得额头淌血。


    林晓梅看着自己招募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心里急的要死，以后再也不穿破旗袍了，打架都没办法出手。


    混乱中，黑泽雪绪带着四个女矮人护卫赶到。


    她们穿着黑色短打，手里握着特制的短刀，动作敏捷得像猫。矮人们很快放倒了几个壮汉，黑泽雪绪则护在林晓梅身前，手里的短刀闪着寒光：“太太，我们撤！”


    吴锡豪看着突然出现的矮个子女人，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嚣张。


    “有点意思。”


    他拄着拐杖后退两步，任由她们护着林晓梅离开。


    “告诉这娘们，三天之内来见我，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等着收尸！包括她那个刚出生的小崽子！”


    回到半山别墅时，林晓梅的旗袍已经湿透，沾满了泥污和血迹。


    赤木千代赶紧递来干毛巾和热茶，看着她褶皱的衣服，眉头拧成了疙瘩：“需要联系家主吗？”


    林晓梅捧着热茶暖手，茶水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用。”


    她望着婴儿房的方向，梅花正在里面熟睡，呼吸均匀。


    她放下茶杯，眼神变得坚定，“我们需要自己解决事情，不能什么都麻烦他。”


    夜里，林晓梅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巡逻的女矮人，她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像沉默的卫士。


    周先生带着伤来汇报损失：三名护卫重伤住院，五人轻伤，车辆报废，直接损失超过三千元。


    “吴锡豪在潮州就很有势力。”


    周先生捂着受伤的额头，声音带着后怕，“听说他刚到港岛就垄断了几个码头的货运，手下有几百号人，跟警署的关系也不一般。”


    他看着林晓梅，“太太，要不我们还是避一避？”


    林晓梅没说话，只是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叠钞票和几支手枪。她将手枪分给黑泽雪绪和赤木千代，眼神冷得像冰。


    “明天让女矮人护卫守在婴儿房周围，寸步不离。”


    她将钞票推给周先生，“去医院慰问受伤的兄弟，告诉他们医药费我全包，再每人加发三个月工钱。”


    第二天清晨，林晓梅正在给梅花喂奶，管家慌张地跑进来：“太太，外面来了好多人，拿着家伙堵在门口！”


    她走到窗边，看见别墅大门外站着几十个壮汉，手里挥舞着钢管和砍刀，为首的正是吴锡豪。他坐在藤椅上，慢条斯理地抽着雪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把孩子抱进密室。”


    林晓梅将梅花递给奶妈，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告诉吴锡豪，我跟他谈谈。” 她走到衣帽间，换下旗袍，穿上便于行动的短装。


    腰间别上了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找到了一些当年的感觉。


    客厅里，吴锡豪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下将枪口对着黑泽雪绪和赤木千代。


    他吐了个烟圈，看着走进来的林晓梅：“想通了？早这样就不用吃苦头。”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以后这半山别墅，你照样住，还能多个人疼你。”


    林晓梅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滚。”


    吴锡豪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拐杖都在抖：“有个性，但是在港岛这片地，我吴锡豪说了算！”


    他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凶狠，“最后问你一次，答不答应？”


    林晓梅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枪，指尖已经扣住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