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梅踩着高跟鞋走下舷梯，香云纱旗袍的下摆沾了些海水飞沫，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身后的安保拎着大包小包的澳门手信。


    杏仁饼的甜香从纸袋里钻出来，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成了独特的气息标记。


    “周先生说有两家重要的客人在办公室等你。”


    黑泽雪绪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说是霍家和包家的代表，一早就来了。”


    林晓梅接过黑泽雪绪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颊的海风。


    “让他们等着。”


    她踩着红地毯走进写字楼电梯，镜面映出她眼底的从容，“先去看看梅花，这两天肯定想我了。”


    婴儿房里，奶妈正抱着梅花在地毯上玩耍。


    小家伙穿着粉色的小袄，看见林晓梅进来，立刻伸出胖乎乎的胳膊要抱抱，嘴里发出 “咿咿呀呀” 的声音，口水顺着嘴角淌到奶妈肩上。


    “太太回来啦，小姐昨天还对着您的照片哭呢。”


    奶妈笑着把孩子递过去，“周先生每隔一小时就来问一次，说霍家和包家的人催得紧。”


    林晓梅抱着女儿亲了又亲，直到梅花咯咯笑起来才罢休。


    她换了身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对着镜子涂上豆沙色口红。


    “你陪梅花玩会儿，我去见客人。”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渐行渐远，留下满室奶香。


    会议室里，霍家和包家的代表正端着咖啡等待。


    霍家代表穿着长衫，手指上的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包家代表则是西装革履，公文包放在腿上，透着精明干练。


    看见林晓梅进来，两人同时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林太太可算回来了，我们等得望眼欲穿啊。”


    霍家代表率先开口，把一份项目计划书推过来。


    “听说您在澳门和何先生相谈甚欢？我们霍家在澳门也有些产业，想跟梅华合作开发氹仔的地块。”


    包家代表紧接着递上另一份文件。


    “我们包家在码头有几处仓库，位置绝佳，想和梅华合作改建物流中心，专门做内地的物资转运。林太太也知道，现在内地需要的物资越来越多。”


    林晓梅翻看文件的手指顿了顿。她抬眼看向两人，目光锐利如刀。


    “两位突然找上门，怕是不只是为了合作吧？”


    她把文件推回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是不是听说四大探长最近在找我的麻烦？”


    两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霍家代表干咳两声。


    “林太太说笑了，我们是真心想合作。不过，吕乐他们确实在到处打听梅华的账目，听说港督那边放了话，要‘规范’一下和内地有往来的商人。”


    “规范？”


    林晓梅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口，“说白了就是想分一杯羹。”


    她沉吟片刻，突然笑了，“合作可以，但我有条件。霍家的澳门地块，梅华要占六成股份；包家的物流中心，必须保证优先供应内地急需的药品和布料。”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霍家代表刚要讨价还价，林晓梅已经站起身：“就这个条件，同意就签字，不同意请回。”


    她走到窗边，看着街面上来往的警车，“现在港岛想找我合作的人排着队，两位要是犹豫，我可不等人。”


    最终，两人还是签了字。送走客人后，周先生脸色凝重地走进来。


    “林太太，刚才警署来人了，说要查我们公司今年的税务记录和土地合同，说是接到举报，怀疑我们‘偷税漏税’。”


    林晓梅并不意外。


    她打开保险柜，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账册：“让他们查。告诉赤木千代，把所有和内地的业务记录单独整理出来，用加密方式保存。”


    她看着窗外警署大楼的方向，眼神冷得像冰，“该来的总会来。”


    果然，第二天一早，大批警察就包围了梅华地产的写字楼。


    为首的正是四大探长之一的吕乐，他穿着笔挺的警服，嘴里叼着雪茄，身后跟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阵势吓人。


    “林太太，例行检查，麻烦配合一下。”


    吕乐的语气客气，眼神却透着贪婪，手指在办公桌上的古董花瓶上轻轻摩挲。


    林晓梅坐在办公桌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吕探长要查什么？账册都在这儿，随便看。”


    她示意周先生把文件递过去，“梅华地产依法纳税，每一笔交易都有记录，倒是吕探长突然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梅华犯了什么大案。”


    吕乐手下会计翻账册的手指顿了顿。他没想到梅华的账目如此干净，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旁边的蓝刚探长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林太太别装糊涂！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和内地来往密切，用高价把物资运过去，赚取差价！”


    “证据呢？”


    林晓梅抬眼反问，目光扫过在扬的警察。


    “没有证据就是诬陷。我要向港府投诉你们滥用职权，干扰正常商业活动！”


    就在这时，港督办公室的电话打到了过来。


    吕乐接完电话回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撤队！”


    他狠狠瞪了林晓梅一眼，“林太太好自为之，港岛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


    警察撤走后，周先生擦着额头的汗：“刚才港督办公室的人说，是霍家和包家出面打了招呼。他们在港督面前还是有些面子的。”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但这只是开始，四大探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林晓梅走到窗边，看着警察车队消失在街角。


    她知道，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找茬，而是港督授意的打压。


    自从梅华和内地的物资贸易越来越频繁，港督就视她为眼中钉，想通过四大探长逼她就范，要么乖乖交钱分羹，要么放弃和内地的合作。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梅华地产的麻烦不断。


    工地频繁遭到 “检查”，工人被无故传唤；银行虽然不敢再冻结账户，却处处设置障碍，贷款审批拖了又拖；甚至连新楼盘的预售许可证，都被以 “手续不全” 为由卡住不放。


    蓝刚探长更是明目张胆地找上门，把一份 “赞助清单” 拍在桌上：“林太太，识时务者为俊杰。每年‘赞助’我们兄弟几个一百万，保证你的生意顺风顺水。不然。”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凶狠。


    林晓梅看着清单上的数字，突然笑了：“蓝探长怕是忘了，现在港岛的黑道都被打怕了，没人敢来找我的麻烦。至于你们。”


    她往窗外指了指，霍家和包家的车队正停在楼下，“真要撕破脸，霍家和包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蓝刚的脸色变了变，最终悻悻地走了。


    林晓梅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港督的授意还在，四大探长的贪婪还在，这扬较量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深，周先生拿着最新的报表进来：“霍家和包家的合作项目已经启动，氹仔的地块开始勘测，物流中心也在清库存了。”


    他压低声音，“警署那边没再找麻烦，但眼线说吕乐他们在暗地里调查霍家和包家，想找他们的把柄。”


    林晓梅点点头，没说话。她知道，平静只是表象，暗流依旧在港岛的夜色里涌动。


    四大探长的贪婪，港督的忌惮，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都在盯着梅华地产这块肥肉。


    但她不怕，只要曾毅还在，其他都是什么？


    这个公司是什么？是曾毅给自己开着玩的，打发时间的而已。


    自己随时可以撤走，他们能奈我何？


    办公室的灯光亮到深夜，照亮了桌面上摊开的地产地图，也照亮了林晓梅眼底的坚定。


    既然你们想玩，那就玩，逼急了，大不了白金宫给你炸了。


    自己男人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想到这，林晓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