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别欺负他

作品:《论绿茶男主如何上位

    风过树梢,凉亭内茶气飘香。


    片刻清闲中,魏知璋抿茶问:“你确定他可以?”


    萧云棠从不质疑自己的判断,反问:“为何不可,那般一个花拳绣腿的草包,也值得我大费周章对付?”


    大抵是前十九年太过顺风顺水,萧云棠近期诸事不顺。


    先是手底下人叛变,才将叛徒送上大牢,费尽心思扳倒的地头蛇又被人保下,残党乱窜碍眼至极。


    后是地头蛇尚未解决,祖父那边有闲她事少,千里迢迢跑了躺浮城,回来便给她定下桩婚。


    对于婚事,萧云棠向来不甚在意,偏偏未婚夫是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最恨蠢货,要真就让人这般轻易的入赘成功,不如新婚即丧偶。


    所以看到贺揽的第一眼萧云棠便觉对方不简单,看似无辜实则心狠,一物降一物,贺揽绝对能派上用场。


    至少对付那草包足够了。


    不将人收下,会是她的损失。


    魏知璋无奈摇头:“要真简单,你祖父也不会为你定下他。”


    都是千年狐狸修成的精怪,哪有那么容易被人蛊惑。


    “即便是又如何,相貌一般,挑不出出彩的地方,为人轻浮浪荡,只懂嘴皮子功夫,拿来当花盆我都觉碍眼。”


    花瓶尚且可以摆放在桌上,花盆何必端上来献丑。


    想到这里萧云棠就火大,真要与这么个人共度余生,她是成婚还是养孽障?


    平生没见过如此不堪重用的废物。


    魏知璋不知嫡亲表妹如何评价,若知道难免劝上两句,不过是能力有限,还不至于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只劝:“万般皆有缘法,或许你们互补。”


    萧云棠面无表情:“补过头了。”


    无可奈何,魏知璋只能岔开话题:“你前阵子资助的百位考生,有十七位考取了官名。”


    萧云棠放下茶杯,无意识蹙眉:“不够,人数太少。”


    百位出十七,两成都未达到。


    “不算差,长安近期涌现了不少新人。”魏知璋了解详情,萧云棠对这些读书人一贯大方,招揽人脉是一方面,闯新收又是一方面。


    考过想收集题目不是什么难事,萧云棠正握着套刚出炉的考题,抿唇道:“题目我看过,不算难。”


    正是因为题不算难,想脱颖而出,除去根基扎实,还要有独到的见解。


    她培训这百人,底子不差,但死读书者不占少数。


    下次秋闱培养人才,更要注重多方面考察,需懂变通。


    不等魏知璋回话,萧云棠抬眼出声:“再招帮补生,增加名额到两百。”


    萧家这脉旁支走仕途的占大多数,却都难拔尖,嫡系多是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若非如此,萧云棠也不会为拉拢读书人,想尽办法请大儒免费为贫苦子弟授课。


    而除去授课,衣食住行笔墨纸砚,萧云棠所提供的皆非凡品,供一个读书人,远比养一院侍女费钱。


    长期付出与回报并不成正比,短期回报太小,不足以支撑支出,还需再找收入。


    魏知璋这才找准时机出言:“考生未必能坚守初心,成本过大。”


    萧云棠摩擦杯壁,冷静道:“那就竞争式半年一换。另外,收集中榜人员所用过的书籍、座椅、纸笔,废物利用卖出去。”


    拿中榜当噱头,不担心没人买。


    且添喜气的东西,不必深究,有名气足矣。


    魏知璋客观提醒:“未必有人买账。”


    读书人心气高,很难看得入眼。


    萧云棠不以为意:“我送出去的少有俗物,沾上喜气的物价,哪怕无人用,也有人喜欢讨个喜头。”


    哪怕读书人不相信这些,有的是关心他们的家人相信。


    “三年一考,那些东西又能有多少?”魏知璋不觉得有可实施性。


    萧云棠淡笑:“我何时说过只用这些有限的物件了?”


    商品买卖,不怕卖不出,怕无持续性。


    “你想怎样?”


    “他们住过的地方,为何不能是风水宝地?他们看过的书籍,留下的手稿为何不能广而传播?再就是,没有人一直中榜,但总有人要中榜,每年打造学府内魁首,何尝不是一种商机?”


    萧云棠要的不多,能赚回来维系考生生活开支的钱足够。


    魏知璋凝神思索半瞬,提出建议:“还可扩大名额增加培训班,对标富人子弟。”


    如此富人未尝不能有。


    萧云棠起身为魏知璋添茶:“可行,赵家劳烦表哥肃清。”


    留下终归是隐患。


    今天弄这么一出,一是为收贺揽,二是栽赃赵家。


    魏知璋无奈摇头:“你也是轻狂,白日青天弄刺杀,除去财物损失其他全无,时间都不愿拖长些。”


    也是仗着萧魏两家在此能遮半边天了。


    但赵家必除,身为巡盐御史勾结地方买卖官盐,联合山匪劫地方赋税不说,竟上奏朝廷污蔑萧家。


    真留下,不知要生多少祸端。


    只是不知背后的大树是谁,罄竹难书也能保下漏网之鱼。


    萧云棠语气轻松:“无妨,赵家残党中我派有眼线,恰逢皇后堂兄路过此地,两方引过去开战便成了。”


    追杀过去的“刺客”与眼线配合,营造朝廷派兵围剿假象,半道引至皇后堂兄那边形成“刺杀”,皇后堂兄那边萧云棠早已打过招呼,加上魏知璋派去的官兵,三方协作,足够当场绞杀赵家残党。


    至于上方若问,编造个理由搪塞就行。


    萧云棠不信有谁会愿意为赵家这些让,得罪三方势力。


    做戏做全套,不过是玩权压权,大体上说得过去够了。


    “你真是!”魏知璋失笑,“天上飞过去只鸟,你都要算计进去。”


    若女子能考功名,以萧云棠的城府,封侯拜相不难。


    合理利用资源罢了,萧云棠无所谓道:“合理利用资源而已,那只鸟应该也到了。”


    “那只鸟”贺揽确实到了,刚迈进知州府不足十寸,身上的绯衣换作白衣,大概是怕弄到伤处,衣服穿得宽松,大有谪仙之姿。


    引着他的男子态度平和:“主君忙,你且与我们住在一处。”


    贺揽无时无刻不是一副温顺模样:“有劳您了。”


    男子笑了笑:“我叫松央,你不必那么客气。”


    “贺揽。”贺揽有意无意问道,“主君养了很多你我这般人吗?”


    松央摸了摸鼻尖点头:“是有些多,你到了就知道了。”


    有道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萧家主后宅美男三百。


    绝无虚言。


    贺揽柔柔一笑,散开视线看周围景物。


    不怪他想方设法,不费心思,萧家侍卫他都做不了。


    但饶是做了准备,进门看见人,贺揽还是有些塞。


    据他所知,萧云棠此次外出只带了不足三成人,而院中,不止他所料想的七八十。


    朝廷有明文规定,世家贵族府兵不得朝五百,家主不得超三百。


    只眼下这点,萧云棠的额度大抵是十顶十的满了。


    门口坐着一人,藕白色外袍戴金冠,桃花眼胭脂唇,眉心一点红痣,实属世间难得的好颜色。


    “好颜色”在看见贺揽瞬间变了脸色,冷哼一声:“主君这是从何处捡来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脸?”


    分外不善。


    贺揽道行不低,并不争这点口头上的胜负,依旧是笑着,甚至好脾气回答:“半道捡的。”


    说的没问题,确实是半道捡的。


    却不知怎么触了“好颜色”的霉头,人“噌”一下站起来,黑眸呲火:“你倒是好脾气,装得一副好人样!”


    松央连忙岔到两人中间,将人隔开:“水月,你别欺负他,他救了主君。”


    不管是怎么救的,总之就是救了。


    救不救在场人门清,没人敢揭出真相,水月却不是个人理的主,冷笑一声:“也就这张脸拿得出手了,值得主君这般上心!”


    确实好看,但也只有一张脸能拿出手。


    贺揽好似听不懂话,浅笑嫣然:“多谢夸奖,你也不差。”


    萧云棠不就看脸下菜碟,好看足够了。


    水月推开挡在面前的松央:“你什么意思,谁和你一样靠脸吃饭?”


    除了样貌,他多的是擅长的地方!


    贺揽兀自往后退了两步,捂着伤口咳了一声,抬头时眼眶又是水雾缭绕,恍若被人欺负得不浅。


    柔柔弱弱出声:“你别生气,是我失言了,主君留人自有主君的道理,我也不知他为何会留下我。”


    松央看不惯水月咄咄逼人,出言维护贺揽:“你欺负一个新人做什么,他还受着伤!”


    水月丝毫不让,又往前进一步,然而半个院子的人都看了过来,他态度强势,反倒显得贺揽弱不禁风,他在欺负人。


    贺揽半点脾气没有,又往后退几步,不料后方有小坎,没注意便要往下跌。


    危急之时有人快步走近,伸手将贺揽扶稳:“小心。”


    贺揽面色凄惨,眉眼落着抹愁绪,看清楚是萧云棠,偏过头歉意出声:“抱歉,险些踩坏了兰草。”


    脚边正长着棵长势喜人的兰草,叶片四面舒展,深浅叠加错落有致。


    萧云棠还未说什么,水月先炸了起来:“一棵破兰草,你假惺惺做什么。”


    贺揽像是后知后觉,眼睫轻微颤动,不知怎么沾了些泪珠,轻声道:“抱歉,我素来喜欢花草,没抓到重点,多谢主君相救。”


    萧云棠意味不明笑了声:“无妨,你若喜欢改日我挑两盆送来。”


    瞥了眼一边烦躁的水月,萧云棠只觉好笑,好一个拉踩同行。


    先是柔弱卖惨,现在又不动声色挑刺同行欺软怕硬不懂欣赏,她这是收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回来。


    贺揽扯出个笑,依旧是低眉垂眼的模样:“多谢主君。”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浑身上下笼招着层无人可依,无人可靠的脆弱。


    萧云棠眼尾挑起,也算是如了对方的心意:“贺揽于我有恩,你们为难他是想借此糟践我?”


    水月脸上一僵,顿时不知所措,张口想要解释,萧云棠眼尾压了压,语气笑吟吟:“水月,你是不服我的管教了?”


    “没有,我……”水月慌忙想解释,反让贺揽得了空,“主君言重,是我让您生了误会。”


    “他被我宠坏了,你别见怪,罚他两月俸禄如何?”萧云棠出乎人意料。


    好人全让她当了,谁也未偏袒,所谓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