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羽没有回答。


    虚握住了江景辰的手。


    江景辰就当他回应了。


    将手攥得更严实了些。


    两人返回到原来的路线，因为这次江景辰能牵住身后若羽的手，便不再理会镜中若羽。


    效率明显提升，娴熟地绕过了几个弯。


    保持节奏稳步前进，应该很快就能到达对面。


    江景辰根据整体结构观察出这个房间应该不大，只是由于布置过于繁绕，无限拉长了这段距离。


    江景辰有条不紊地摸着镜面的转角前行，每次拐弯时都会轻轻捏捏若羽的手以示提醒，防止他不慎磕碰到。


    十几分钟过去，两人顺利地走了十几个岔口，却迟迟看不到尽头。


    “稍等一下。”


    江景辰停下了步伐，若羽也跟着停下来。


    按理来说，只要不是封死的迷宫，总会有尽头。


    但未知是最难熬的。陷入未知，也就在体内浇灌下了一瓢不知何方是彼岸的焦躁。


    江景辰直觉这段路有隐隐的不对，这个迷宫，不应该这么长。


    他再次仔细端详起面前的镜面，除了双面映照、角度奇特之外，实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镜子。


    倏尔，余光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江景辰迅速回头，捕捉到了这份诡异源头的最后一瞬。


    这个镜面会转动！


    他们走过的每一段距离，在他们看不见的身后，部分镜子发生了方向转变，当他们再走回头路的时候，便会被误导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所以他们一直在走重复的路。


    确切地说，他们已经彻底迷失在这里了。


    任何走过的路与方向，都不可信。


    右手定则，在这里，完全失效。


    江景辰心下一沉，这个迷宫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他不该低估这个房间的机关。


    “怎么了？”若羽晃了晃手。


    江景辰捏住那只乱晃的手，声音沉稳：“那些经过的镜面会转动，我们的方向可能完全错误了。”


    “那做个标记会好点吗？”


    “嗯。”江景辰思考着，“但我试过了，一般的痕迹很难在这个环境中起到标记作用。”


    “这个不难。”


    若羽单手插兜，看向江景辰：“你砸这个镜子。”


    江景辰皱眉，通过把镜面砸裂的方式做出的标记确实十分鲜明，但是镜子数量繁多，这种方式未免过于耗费体力，实乃下策。


    不过也终究是个办法。


    “好。”


    江景辰双眼一闭，一只手攥紧着若羽，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往镜面上狠狠一砸。


    薄脆的镜面瞬间四分五裂，零散散地掉下许多碎片。


    若羽迅速蹲下身，捡起一块三角形尖头的锋利碎片。


    “你要做什么！”


    未来得及擒住若羽的手，鲜红的血液便从那道狭长的豁口缓缓流出。


    若羽用空出的那只手的手指沾了一点小臂上的血，在镜面上画了一个方向箭头。


    他看着镜面上鲜红的标记，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有血的明艳，才会在这个亮如白昼的迷宫中依旧鲜明。”


    江景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


    望着不断渗血的伤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缩短找到出口的时间，以减少伤口在空气中的暴露时长。


    他沉默地拉着若羽在迷宫中快速穿梭。


    每到一个豁口，若羽就蘸一点自己的血抹上去。


    走到后面，渗出的血量不太够，标记越来越淡了。


    若羽趁着江景辰专心推理路线、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玻璃碎片。


    又在原来的伤口上划了一道。


    还将原来的伤口加深了些。


    汩汩鲜红的血从新旧伤口冒出来。


    江景辰回头看到拿着碎片的若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莫名地感到生气，有种冲动让他去碾碎那块伤害他的玻璃渣。


    但他没有立场。


    被困在这种诡异又危机四伏的地方，要出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不是没想过以血做标记，但是咬破指尖的那点血量，远远不够。


    只不过在没有穷途末路之际，他不会采用伤害自我的极端方式去解决问题。


    但很显然，鲜血是极其奏效的。


    即使镜面转动，在标记下，他也能够通过鲜血标记推演出原本的路线。


    光线、血液、色泽、气味，混乱地交织在这个迷宫中。


    两人都沉默不语。


    也紧紧抓着手。


    绕过了不知多少个转角，“门！”


    江景辰兴奋地捏紧了若羽的手，若羽毫无防备地吃了痛，轻哼一声。


    他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看到了。


    “抱歉。”江景辰松了些力道，小心地牵着若羽的手，走到门前。确认脱离了镜阵，才慢慢松开。


    这是转动式的门把手，没有锁扣，应该是推开就可以进入下一间房。


    若羽的手刚要搭上把手，就被江景辰拦住了。


    “等一下。”


    他无法确认下一扇门之后是什么，或许是一间休息室，也或许是会立刻深陷其中的棘手危机，是无暇顾及其他的危险。


    房间可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所以在此刻，在他能够保证安全之际，要将若羽的伤口处理好。


    他想要撕下袖子，不过……


    他的动作顿了顿。


    自己穿的是衬衫，显然是不如若羽的无绒T恤有效的。


    发现江景辰在盯着自己，一会看看自己的小臂，一会看看自己的身体，若羽动作利落地从自己的短T下摆横向扯下一块布条。


    “给。”


    “好。”江景辰接过布条，熟练地为若羽包扎起来。


    若羽并未质疑为何他的手法为何如此专业，只视线飘忽地看向墙角。


    细心包扎完后，江景辰同样心不在焉。


    被若羽扯掉的衣服下摆正好是腰间的位置，普通款T恤意外成了露腰短款。


    少年腰腹那处优美的线条可见一斑，不规则的破布下摆更勾勒出了一种别样的轮廓魅力。


    江景辰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那处看，也别扭地将视线转移至他处。


    一时里，镜屋里两个本该毫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都在承受着视线的灼烧。


    “走吧。”


    “去下个房间。”


    “好。”


    江景辰望向若羽。


    若羽也抬起那只被包扎好的胳膊，将手搭上了门把手。


    拉开门，


    是迷宫的入口。


    出口即是入口，迷宫尚未结束。


    &


    为什么若羽不自己砸镜子，因为体质比较柔弱，劲不够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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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朱砂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