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反抗
作品:《死遁被抓回来后他摆烂了》 展郴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冰冷的命令和最后的警告在沐胥的耳边嗡嗡作响,挥之不去。厨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一地无声嘲讽着他的狼藉。
他在地上蜷缩了很久,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直到冰凉的瓷砖透过薄薄的睡衣把寒意一点点渗进骨头缝里,冻得他手脚麻木。地上那摊牛奶早已经不再流淌,边缘开始凝固,形成一圈难看的污渍。
“起来。” “把地上处理干净。” “做一份新的早餐。” “送去书房。”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小锤子,反复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屈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凭什么?
他在心底无声呐喊,任务明明结束了!他付出了代价,他自由了!展郴凭什么像个暴君一样把他抓回来还这样对待他?
就因为在那个该死的、由系统强制生成的剧本里,他选择了最惨烈的“死遁”?
灼热的愤怒和不甘猛地冲上头顶,烧尽了他片刻前的冰冷和绝望。
片刻,沐胥抬起头眼眶泛红。
他撑着冰冷刺骨的冰箱门,咬着牙站起来,动作因为僵硬和麻木而有些摇晃。脚踝被展郴攥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灼热的力道和屈辱的印记。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污秽和碎片,又看了看砧板上那片孤零零的吐司,像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一股强烈的反叛冲动汹涌而上。清理?做早餐?休想!他最讨厌被命令,被摆布!
他抬起脚,泄愤似的狠狠踢向旁边一小堆玻璃碎片。碎片哗啦一声四散滑开,发出刺耳的声响,在更远的地方闪烁着冰冷的光。做完这些,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无处发泄的小兽,只能徒劳地喘着粗气。
他倏地转身,不再看那片被他弄得更加不堪的狼藉,径直走向厨房门口。他要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展郴在书房?那正好,他直接从大门冲出去!他受够了这令人窒息的牢笼!
然而,他刚迈出厨房门,脚步就僵在了原地。
走廊里,通往玄关的必经之路上,无声无息地站着两个人。两个穿着剪裁合体、毫无褶皱的黑色西装,身材高大健硕、如同铁塔般的男人。他们像两尊没有生命的门神,牢牢地堵住了去路。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威慑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
沐胥的心猛地一沉,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无情掐灭。
“展先生吩咐,”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平板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沐先生需要完成厨房的清理工作,并准备好早餐送去书房。”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没有聚焦在沐胥脸上,只是陈述命令,“在您完成之前,请不要离开厨房区域。”
沐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愤怒和羞耻感烧得他头皮发麻。展郴!他竟然真的派人看着他!把他当成一个需要严密看守的犯人一样监禁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让开!”
沐胥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像绷紧的琴弦:
“我要出去!你们没权利拦我!”
两个保镖纹丝不动,像两座沉默的山。他们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波动,视线依旧平视着前方的空气,只是用无声的态度坚定地执行着命令,用身体堵死了唯一的通道。
“请沐先生回去完成展先生交代的事情。”另一个保镖重复道,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压在沐胥胸口。
沐胥气得浑身发抖。他瞪着眼前这两堵密不透风的人墙,知道硬闯是绝对不可能的。
力量的悬殊如同天堑。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才勉强压住那股想要尖叫嘶吼的疯狂冲动。
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更浓郁的铁锈味。僵持了几秒,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狠劲,大步走回了厨房。
“砰!”
厨房的门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门框都在嗡嗡颤动。
门外的保镖依旧像雕塑一样站着,仿佛那饱含愤怒的巨响只是一阵风吹过。
厨房内,沐胥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和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一**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堤坝。
他逃不掉了。
至少现在,此刻,他被展郴牢牢地关在了这个无形笼子里,插翅难飞。
他死死盯着地上的狼藉。那散落得更远的玻璃碎片,还有那片碍眼的吐司……这一切都在无声地、残酷地嘲笑着他的反抗是多么徒劳和可笑。
他不想清理,一万个不想!
但门外的保镖,展郴那冰冷笃定的警告——“后果,你承担不起”——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那个男人……他绝对说到做到。又想到在等他回去的母亲……沐胥的心猛地一抽。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被他狠狠逼了回去。哭?在展郴面前示弱?绝不!
他沐胥在十二个世界里什么没演过,什么屈辱没受过?这点……这点算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走向角落的储物柜,用力拉开,金属摩擦声刺耳。他拿出清洁工具,动作僵硬,每一个步骤都像是慢动作的重放,充满了不情愿的滞涩。
他先是用扫帚,粗暴地、发泄般地将大块的玻璃碎片扫向簸箕里。碎片碰撞着金属簸箕,发出刺耳尖锐的哗啦声,像是在抗议他的粗暴和愤怒。
有几片细小的碎渣溅起来,落在他光着的脚背上,带来细微的刺痛,他看也不看。倒掉那些闪着寒光的玻璃渣,仿佛倒掉无用的垃圾。
他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接了冰冷的小半桶水浸湿抹布,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脚。
他蹲下来,把抹布狠狠按在粘腻的牛奶污渍上,用尽全力气地、发泄般地擦拭。机械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手臂因为用力而肌肉紧绷,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屈辱都发泄在这块可怜的抹布和地板上。
冰冷的水很快浸湿了抹布,也冰透了他的手指,冻得指关节发红。他擦得很用力,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不健康的白色,手背上的青筋条条凸起。
不知擦了多久,那片污渍终于变得很淡,只剩下大片湿漉漉、反着冷光的水痕。沐胥撑着膝盖,有些踉跄地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眼前一阵发黑,金星乱冒。
他扶着同样冰冷的流理台边缘站稳,看着湿漉漉的地板,心里没有任何完成任务的轻松感,反而像被掏空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清理完了。还有……早餐。
他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刷着他被牛奶沾湿的手。他洗得很慢,很用力,仿佛要洗掉什么看不见的、粘腻的污秽,好像这样做就能洗掉展郴留下的触感,洗掉这令人窒息的屈辱。
关上水龙头,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到冰箱前。冰箱门拉开,带着凉意的冷气扑面而来。里面食材很丰富:新鲜的蔬菜水果,整盒的鸡蛋牛奶,真空包装的各种肉类,琳琅满目。
沐胥的目光毫无温度地扫过,最后停在了一盒普通的鸡蛋和一包未开封的培根上。
做早餐?好。你要早餐,我给你早餐。
他拿出那盒鸡蛋和培根,动作依然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狠劲。他走到炉灶前,把一个沉重的平底锅重重地摔在其中一个炉灶上,发出“哐当”一声。
倒油,开火,蓝色的火苗瞬间窜起。锅底的油热得很快,冒出丝丝缕缕的青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拿起一个鸡蛋,甚至懒得在碗边轻轻磕一下,直接对着滚烫的油锅边缘一敲!
“啪嚓!”
蛋壳应声而碎,蛋液裹着好几片碎蛋壳,直接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瞬间,油花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滚烫的油星溅到沐胥毫无遮挡的手背上,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皮肤立刻泛起红点。他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面无表情地看着锅里那团混着蛋壳、迅速凝固、边缘开始焦黑变形的黄色物体。
他撕开培根的包装袋,看也不看,直接抓起几片,像扔垃圾一样粗暴地甩进滚烫的油锅!
“滋啦——!”
更大的油烟瞬间腾起,带着蛋白质被高温炙烤后迅速焦糊的刺鼻气味。培根本身就带着肥肉,在高温下剧烈卷曲、收缩,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冒出缕缕黑烟。
沐胥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他任由锅里的东西在高温下散发出越来越刺鼻的焦糊味。油烟迅速弥漫了整个厨房,甚至触发了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发出尖锐短促的“嘀嘀”警报声。
他没有去管那烦人的报警器,也没有伸手关掉炉火。他只是冷眼看着。直到看到锅里粘着白色碎壳的鸡蛋和缩水卷曲成硬条的培根,他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关掉了炉火。
浓重的油烟味充斥着整个空间,报警器还在断断续续地鸣叫。
沐胥转身,走向旁边精致的实木碗柜。他拉开柜门,目光扫过里面摆放整齐、光洁昂贵的餐具,最后精准地拿出一个干净的、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骨瓷盘——那是他记忆中展郴早餐常用的盘子。
他拿起锅铲,将鸡蛋和培根铲了起来。白色的骨瓷盘衬着卖相不好看的食物,形成一种充满讽刺意味的对比。像一幅拙劣的静物画,主题是“反抗”与“毁灭”。
沐胥端起盘子,盘子边缘因为高温传导而有些烫手。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厨房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门口的两个保镖依旧像两尊冰冷的石像。焦糊味和油烟瞬间涌出厨房,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扑到他们脸上。其中一个保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依旧保持着笔挺的站姿,目光平视前方,毫无异态。
沐胥端着那盘精心准备的“杰作”,看也不看他们,走向书房的方向。他的脚步很稳,背脊挺得笔直,端着盘子的手没有一丝颤抖,仿佛端着的是什么稀世珍馐。
书房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
沐胥停在门口,没有立刻敲门。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和一丝隐秘的、等待最终审判般的紧张。
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屈起指节,用不轻不重、近乎刻板的力道,在厚重冰冷的实木门上敲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空洞,如同丧钟。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沐胥等了几秒,那沉默像无形的压力。他又抬起手,指节再次落下,力道比刚才重了一些,敲击声更加沉闷。
“笃,笃,笃。”
这章是生闷气还偷偷干坏事的坏宝,没有浪费粮食哦,大家都不能浪费粮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