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顶层的包厢里。


    “伊瓦兰的管理者还没到吗？”


    范迎扫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望向一旁的辛言石。


    “她的话，一般都会晚到。”


    辛言石回答得很快，就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然后他指向下方的展台。


    “你看，拍卖师出来了。”


    范迎注意到辛言石的古怪，好几次提及伊瓦兰的管理者时，辛言石的反应都很奇怪。


    难道说，伊瓦兰的管理者很特殊？


    范迎回忆了一下和管理者的会面，管理者每次都借用“幻觉”AI乱流掩饰他的模样，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啪嗒。”


    包厢门的打开了，一道脚步声走在范迎的身边停下，紧接着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


    范迎感受到一道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转过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不清的薄雾笼罩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好，你是伊瓦兰的管理者吗？”范迎问。


    然而，回答范迎的是一片长久的沉默，范迎只能感受到伊瓦兰的管理者仍然在观察她。


    在养殖星时，范迎是以AI战争中的身份面对伊瓦兰的管理者。


    以伊瓦兰的管理者的角度，这应该是范迎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即便忽略范迎这一个月在伊瓦兰的名声，这也并不是初次见面时应有的礼貌。


    “管理者？”范迎轻声提醒。


    回答范迎的依然是一片沉默，范迎皱起眉头：“如果管理者不想要和我坐在一起……”


    “管理者，她就是范迎。”辛言石打断了范迎，“上个月未就是我和她一起完成了你的委托。”


    “范迎，你好。”


    管理者终于说话了，但是和他的面容一样，他的声音同样笼罩在薄雾之下，让人听不出任何的特征。


    “很高兴由我为大家展示这一次的拍卖品，这次拍卖会有大家所期待的……”


    下方的拍卖师吸引了范迎的视线，她也注意到身边来自管理者的目光离开了她。


    虽然范迎还在怀疑管理者奇怪的举动，但是她的注意力慢慢放在了拍卖会上面。


    “……这些就是本次拍卖会的亮点。现在清让我介绍第一次拍卖品……”


    从拍卖师那一长串的重点拍卖品中，范迎并没有听到冯苏的油画，她再次检查了一下拍卖品的名单，重新确认了冯苏的油画是本次拍卖会的拍卖品。


    但是冯苏的油画却并不是这次拍卖会的亮点？


    “接下来，这一个拍卖品是一幅油画，这幅油画的作者是冯苏，经过确认，坚定这幅油画是真迹，起拍价十万。”


    起拍价才十万？


    听到这个比之前所有拍卖品都低的价格，范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更令她在意的是，拍卖师说完介绍后，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竞拍。


    “没有朋友想要拍下这幅油画的话，我将展示下一个……”


    眼见冯苏的油画即将进入流拍，范迎按下一旁的竞拍按钮。


    台上的拍卖师吃惊道：“包厢的朋友想要拍下冯苏的油画，还有朋友想要吗？冯苏的油画十分罕见，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拍卖师停顿了一下：“十万，第一次。”


    “十万，第二次。”


    “十万，第……右边的朋友参加了竞拍，加价了一万。”


    范迎毫不犹豫再次按下了竞拍的按钮，她直接加价了十万。


    她在伊瓦兰的这个月每天都在接委托，存款里有一百五十万，足够赚下这幅画。


    然而事情超出了范迎的预料。


    从十万的底价开始，只要范迎提价，对方一定卡在最后一刻加价一万，就像是看出范迎的势在必得，故意在为难范迎。


    “冯苏的油画，一百五十一万，第一次。”


    “一百五十一万，第二次。”


    听着台下拍卖师的喊叫，范迎在一瞬间升起了放弃竞拍的欲望。


    她一定要拿到冯苏的油画，如果不能通过竞拍的方式，她也有别的方式。


    她的手指轻轻地点在手环上，蜘蛛可以在短时间内分裂出外表一样的东西，替换掉真迹。


    她的目光移向一旁的飞行摄像头，泥巴可以吞下冯苏的油画，再让它吐出来。


    或者更加简单……她望向一直和展台右边的位置。


    “范迎，需要我借钱给你吗？”辛言石小声道。


    “不用，对方显然是在针对我，没必要浪费这个钱。”范迎说，“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只是一个。”


    “一百五十一万，第三次。恭喜我右边的朋友拿到了冯苏的油……”


    拍卖师突然顿住，他的手放在了耳机上，似是收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拍卖师把手放下，语气遗憾：“很抱歉，这幅油画的主人取消了拍卖。”


    就在成交之前取消了拍卖？


    而且还是油画远超底价的前提下取消了拍卖？


    范迎震惊地望着下面的拍卖展台时，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从管理者的方向传来。


    “送给你的礼物。就当作是刚刚的道歉。”


    范迎的视线移向一旁的管理者，管理者依然是被模糊笼罩，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


    冯苏的油画很快就送到了包厢里，范迎的手虚空地划过油画的表面，辨识着羽毛的方位和角度，一个坐标浮现在心中。


    这个坐标和从辛言石拿到的油画的坐标很接近，范迎回忆着上一次偏僻的公园的长椅。


    按照两个坐标来看，这幅油画指向的坐标应该就在长椅旁边的那栋楼。


    那一栋楼，有人在那里观察她，也是AI放大器表面忽然浮现出的地图的所在地。


    “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管理者的声音打断了范迎的走神，范迎望向面目模糊的管理者：“谢谢。”


    ——范迎回想起白明知的调查，那栋楼正是伊瓦兰管理者的居住地。


    范迎重新望向油画，这都是巧合吗？


    范迎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能亲自去寻找正确的答案。


    ……


    “这幅地图是对的。”白明知说，“我试着走了一段路，路线和矩形平台上面的完全一致。”


    在参加拍卖会的时候，白明知则拿着地图去调查伊瓦兰的管理者居住的这栋楼。


    因为伊瓦兰的管理者和他们的离开息息相关，所以白明知并没有怀疑范迎发现这栋楼的缘由。


    把地图交给白明知时，范迎也告诉了他地图来源于研发部项目的矩形平板。


    “你说这幅地图会不会是从菲暖发出的？”范迎轻声道。


    熟悉AI放大器的人只有研发部的跨部门项目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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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员，而在伊瓦兰管理者身边的人，正巧就有被抓走的从菲暖。


    “我要进去看看。”范迎说。


    无论是从菲暖，还是冯苏油画的坐标，范迎都必须进入伊瓦兰管理者的住所一趟。


    “我和你一起。”白明知说，“我已经走过一段路，比你有经验。”


    “咳咳。”


    一道咳嗽声突兀地插入了范迎二人的对话，只见辛言石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门旁：“论经验的话，我比你们两个人都多，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范迎正想拒绝，辛言石轻哼一声：“如果你们不让我一起去，我就要提醒管理者有人想要深夜探访她了。”


    说完，辛言石走到了二人的前面：“而且有我在，被发现的时候，你们还能找借口说，伊瓦兰的大师发现了重要的情报。”


    范迎和白明知无奈地对视一眼，她拍拍辛言石的肩膀。


    “这就要拜托辛大师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了。”


    ……


    按照AI放大器的地图，范迎三人顺利地潜入了伊瓦兰管理者的住所。


    伊瓦兰管理者的住所很大，结构复杂，一路上都有监视。


    但地图上的路线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监视，整个过程容易得让范迎怀疑她进入的不是伊瓦兰管理者的住所，而是某个开放的展览馆。


    范迎一度怀疑这个地图实际上是陷阱，但是她一直留意飞行摄像头上的泥巴的反应。


    进入伊瓦兰管理者的住所后，它一直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显然它并没有感受到AI乱流。


    “地图上的路在这里分开了，有两条路。”


    范迎通过手环屏幕进行文字交流：“我们需要分开行动。”


    “我和范迎一人一边。”辛言石用文字回答。


    白明知望了一眼范迎和辛言石，输入文字：“我和辛言石一条路。”


    确定好分头的队伍后，范迎和白明知二人分开了，她独自一人走在了漆黑的过道上。


    她一边看地图，一边观察过道，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巡视。


    但是慢慢地，她的注意力忍不住放在了过道两边的展览，这条过道应该是伊瓦兰管理者的收藏品。


    从这些收藏品里，她也知道伊瓦兰管理者为何会拥有冯苏的油画。


    ——这条过道上全是AI战争时代的东西。


    走在这条过道上，范迎仿佛回到了AI战争那几年里。


    面对AI的叛乱，人类起初只能用陈旧的冷兵器，然后依靠人类的力量重新研究出热兵器。


    然后……


    范迎的目光停留在一件简陋陈旧的庞大工具，那是第一代的黑盒子，那是人类第一次发现了彻底消除AI的方法，冯苏的第一批作品。


    范迎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她又认出来了一件藏品，和如今的黑盒子并无二样，那是冯苏对付AI乱流的体系成熟的标志。


    最终她停了下来，在这条过道的末端放着两个盒子，一个盒子上面还沾着泥土，另一个盒子表面全是灰层。


    她一一打开了两个盒子，手环的温度上升，屏幕弹出：“能力解封进度：40%。”


    “能力解封进度：50%。”


    “这两个东西总算不用再寄存在我这里了。”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范迎的身后传来，范迎缓缓转过身，和身后的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