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我最成功的实验品。那一次的失败后，我运算了很多遍的结果。发现即便没有你，结果也很难是我想要的结果。”


    “是的，我缺少了最重要的步骤，规划战后的蓝图。于是，我开始最擅长的实验——这一点，我最成功的实验品，你很清楚的。”


    “你看，这就是我理想的世界，规划整齐的城市，高效的工作节奏。在我的管理下，一切的秩序都成为了最完美的步调。”


    随着“它”讲述，一个个屏幕出现在范迎的身边。


    在屏幕里，在城市以最高效的模式运作，长着一模一样模子的“人”执行着规范的操作。


    当一个“人”停下来查看周边时，一个长得比较特殊的“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说了一句话后，这个模子人又马上集中注意力在工作上。


    “这不是秩序，这是重复。”范迎说，“这不是管理，而是监视。”


    “但这比如今的人类社会更优秀，不是吗？下一次的战争，我要用我的方式取代人类落后的方式。”


    屏幕一一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独特的“人”站在范迎的身前：“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要找到你，我最成功的实验品。你是我踏向人类社会中的第一步，你就是我理想中的人类。”


    “我经过十四年的培育，才培育出像你这么完美的人类，明明披着人类的外壳，但是却像AI一样完美，能够和AI无障碍交流。”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建设，我可以忘记六年前你犯的错误。”


    范迎说：“疯话还是留在梦里说，可惜你并不拥有做梦的能力。”


    “你也不会找到我。”范迎语气变冷，“在伊瓦兰那十四年的数据已经全部被我删除了。”


    “但是你之前已经被我看到两次，现在是第三次。”独特的“人”轻轻敲了敲空气，两个屏幕出现在范迎的面前。


    ——那正是地下世界星球的地下实验室和AI治疗区。


    屏幕中的两个地方看上去很新，然后一个模糊的人出现在了屏幕上面，这个人一点一点往后倒退，倒退到一定地方后，这个人恢复了正常的行走路径。


    范迎认出了这正是她在这两个地方的部分动作，她开始庆幸在这个世界里她只是一个模子，否则脸上肯定泄露了她的恐惧。


    “我已经掌握到你的不少信息了，现在的你在星际联合公司工作，曾经抵达过这个星球，在一个月前出现过这个医院。”


    独特的“人”转向范迎：“只要我进入到人类的地盘，我就能马上找到你。即便冯苏布置再多的手段，你也藏不了多久。”


    当“它”说出冯苏的名字时，范迎内心的恐惧一扫而空。


    她忽然想起冯苏的失踪，以冯苏的性格，他绝非会突然把事情丢给其他人——除非他不得不这么做。


    “冯苏，他……”


    “为了掩护你的痕迹，他做了不少的事情，拖延了我的计划。只是即便他能够看到未来的命运片段，始终会出现漏洞。”


    “他现在已经不在人类世界了吧？”


    ……


    范迎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的并不是伊瓦兰的夜空，而是星梭的天花板。在她身边的除了辛言石，还有白明知和从菲暖。


    “范迎，你终于醒了。”从菲暖惊喜道。


    范迎慢慢地撑起身子，她感觉到从菲暖三人似乎在对她说什么，但是他们的话都显得那么遥远，她的记忆依然停留在“那个AI”最后的一句话。


    “冯苏他不在了。”范迎喃喃道。


    “冯苏先生？”从菲暖疑惑道，“他不是在团建的星梭里出现过吗？”


    “不，他……”


    “好了，范迎刚刚醒来，我们不要打扰她了。”辛言石忽然大声道，硬生生打断了范迎。


    对上辛言石的视线后，范迎慢慢回过神，她望向一旁一脸迷惑的从菲暖和若有所思的白明知，慢慢回过神。


    现在的她只是星际联合公司一个优秀的新员工，和冯苏只有上下属的关系。


    “伊瓦兰的管理者在外面，你想要见他吗？”白明知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见范迎点头后，白明知走向了房门，而从菲暖则是复杂地望向房门：“废弃星的管理者真奇怪，明明对破解师很了解，但是却一直没有碰过黑盒子。”


    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进入了房间：“我需要和她单独谈谈。”


    得到了范迎的确认后，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房间只剩下范迎和姚恒影。


    这时，姚恒影身上的模糊消去，她一脸严肃看着范迎：“你昏迷后看到了什么？”


    “你早知道那个世界的存在吗？”


    范迎和姚恒影的声音同时想起，两个人对视片刻后，最终是姚恒影先回答：“身为伊瓦兰的管理者，我自是知道另一个伊瓦兰的存在。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高度建设的城市。”范迎简要地描述了一下城市的模样，然后顿了顿，“还有那个AI。”


    “上一次还只是雏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变化那么大。”姚恒影轻声叹息。


    范迎没有回答，她忽然想起在地下世界看到的一场雪，在那一场雪里，地上的树枝疯狂地分裂，地面重复挤压的过程。


    短短的时间内，便形成了山脉和森林的雏形。


    这仅仅是“分裂”AI乱流的作用，如果是“那个AI”，具备十大AI乱流的能力，想要创造一个城市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


    “把AI战争中的我公布吧。”范迎忽然道。


    “你不藏起来了吗？”


    “已经没有必要了，它已经知道一切了。”


    看到姚恒影脸上的震惊，范迎却只是笑了：“我在狂热组织成员身上看到了‘幻觉’AI乱流，你应该认识他们吧？告诉他们，我真的回来了吧。”


    “我认识他们。”姚恒影说，“和你竞价冯苏油画的人就是他们。”


    “哎呀，那么早知道我就应该早一点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范迎笑道，“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和我抢了。”


    “其实是我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范迎懵然地“哈”了一声。


    “那个私聊软件的管理者是我。你忘记了吗？”


    看到范迎茫然的模样，姚恒影的嘴角上扬：“这算是对你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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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告而别的报复。”


    范迎还在思考姚恒影的话，姚恒影转过身走向房门：“既然有了你的允许，我会更高调一点宣布你的回来。”


    盯着紧闭的大门好一会，范迎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姚恒影这个样子。”


    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不禁回忆起“那个AI”管理的世界。


    在强大的算力监督下，严格规定每个“人”的算力资源和工作，高速地推进着建设。


    相比几乎在原地踏步的人类，这似乎是一条可行的路。


    “星梭正在启动，正在离开伊瓦兰。”


    星梭的广播打断了范迎的思考，她忍不住轻轻对自己说：“再见，伊瓦兰。”


    同时，耳机响起了小有的声音：“您好，一个月未能和您联系了。”


    “好久不见，小有。”她顿了顿，“小有，你告诉我，我在七个月后会成为CEO吗？”


    “按照您目前的进度，我非常肯定您能够顺利地完成CEO小白计划，成为星际联合公司合格的CEO。”


    “我或许要换个问法。”范迎说，“我真的有七个月的时间成为CEO吗？在和你失联的时候，我已经和那个AI见过面了。”


    “它已经准备好向人类发起再次的进攻了。人类真的能够挡住它吗？”


    范迎内心有些苦涩，与“那个AI”的会面彻底打碎了她的自我欺骗。


    在她躲起来的时候，“那个AI”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做好了再次进攻的准备。


    “是的，冯苏先生在设定下一任CEO的培养教程时，规定了一年的时间。”


    “这个时间是冯苏设定的？”范迎坐了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是冯苏设计了一年的CEO计划，那他怎么肯定在她接任的这一年内，“那个AI”不会向人类发起进攻。


    “冯苏做了什么？”


    “抱歉，您的权限不足。”


    “告诉我，7个月后的冯苏会怎么样？”


    “非常抱歉，您的……”


    “我以星际联合公司CEO的身份和你对话。”范迎打断了小有，“冯苏现在在哪里？”


    这一次，小有沉默了很久：“以您对内决策和对外决策的CEO权限，我只能告诉您，冯苏先生退出了所有决策的程序，7个月后……”


    “冯苏先生将永远退出所有对内和对外的决策。”


    “他不会再出现，对吗？”


    “从您先有的CEO权限来看，您的说法是合理的。”


    一年并不是CEO计划的倒计时，而是冯苏的倒计时。


    范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年的时间是他所能留给我最后的保护……你以为我会这么想吗？”


    “谁需要他的牺牲。”


    她站了起来，声音颤抖：“我还有七个月的时间把他找回来，是吧。”


    范迎一把抓住在旁边的飞行摄像头，泥巴在她的手下流淌，50%解封的对话者能力回到了她的身体。


    她望向门后：“偷听得够久了吧，过时。”


    房门缓缓开启，一个小巧的机器人走入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