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妾室试探

作品:《做陪嫁媵妾?我偏生子登堂当主母

    靖安王府今日设宴款待亲朋,自然也没有冷落新进门的萧锦鸢。入夜时分,兰芷苑送来了一桌精致的席面,菜色丰盛,皆是王府上等厨子做出的拿手菜式。只是她食量本就不大,尝了几口后便停了筷,将剩下的菜肴赏给屋内伺候的丫鬟婆子,让众人分食,算是投桃报李,也安抚人心。


    花厅正中挂着一幅夏莲清影图,笔力婉转,墨色浓淡有致,构图疏密得当,画中莲叶田田,花苞含羞,别有一番意境。萧锦鸢对画道略有涉猎,站在画前细细品味许久,似乎已忘了时间,自得其乐。


    这时,小丫鬟进来通禀:“姨娘,莲姨娘与芸姨娘来拜见。”


    萧锦鸢轻轻一笑,眸光微敛,终于来了,她淡淡想着。她原本也不想在新婚当口就与人周旋,但她们终究还是沉不住气,比她想象中还要急切些。


    她朝瑶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请人进来,面上神色淡然如水,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她们识趣些,不要自讨没趣。


    芸姨娘名唤芸烟,楚姨娘则唤楚莲,两人本来是死对头,眼中只有对方的不是,可如今情势所迫,却不得不暂时同舟共济。她们早年就入了靖安王府,是王妃挑选的良家妾室,陪着沈长渊在府中过日子。沈长渊多数时间镇守边关,王府后院也清寂,她们两人因争宠明争暗斗,关系僵得难以调和。


    原先她们都住在栖芳居,同为妾室,自然免不了明争暗斗。原想着新添个媵妾,必定三人共处一屋。


    谁知世子妃未进门,王妃却为萧锦鸢另设兰芷苑,亲笔题名,派心腹章嬷嬷照应,还拨了几名得力丫鬟、婆子伺候。顿时两人心中不是滋味。


    凭什么?都是妾室,凭什么她一个人住一处小院?甚至连王妃都另眼相待?


    为此,两人曾在沈长渊回府时联袂哭诉,说王妃偏心、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还说院子拥挤、人手不足,要与萧锦鸢同等待遇,各自也分出院子和人手。


    沈长渊却冷笑,拧眉道:“鸢姨娘是世子妃的人,你们有本事便去世子妃面前闹!内宅事务归王妃掌管,如若不想待在王府,便给我滚。”


    这一席话,噎得芸烟哑口无言,楚莲脸色发白。沈长渊拂袖离去,只余下她们二人呆愣在栖芳居,心中更添惶恐。一个还未及笄的媵妾尚且能如此得宠,待世子妃亲自进门,她们岂不是连一点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于是,她们联手前来兰芷苑“拜访”,实则探虚实。谁料刚到院门口便被章嬷嬷挡下,冷冷一句“姨娘尚在歇息,稍后通报”,教她们气得牙痒痒,暗骂章嬷嬷狗眼看人低。


    两人虽是良家出身,终究也只是妾室,心思精细却藏着不甘。为了这一纸富贵梦,她们或委曲求全、或费尽心机,终究如愿进了王府,原以为凭借美貌可独宠后院,却没料想世子无心内宅,日日奔波于军政之间,落得她们每日与镜花水月为伴,在小院中自怜。


    如今再有萧锦鸢入府,她们便更加忧心,怕是连这最后一亩三分地都保不住了。于是,只得放低身段、暂结同盟,想趁她尚年轻,根基未稳时出手。


    兰芷苑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小院花木扶疏,院中的玉兰悄然绽放,香气在暮色中袅袅弥漫。


    她们进了花厅,本想着找茬挑刺,却被眼前人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萧锦鸢立于多宝格前,身姿纤柔如柳,青丝如瀑,正侧首欣赏一只玉宝瓶。她闻声回眸,唇角浅弯,眉眼柔和,举手投足尽是从容与雅致。


    芸烟与楚莲面面相觑,这般容貌气度,竟叫她们都生出几分敬畏。据说她才十四岁,还差一个月才及笄。若是再长上两年,识得风月,那世子爷怎可能不为之动心?


    不知那位世子妃是何等美貌,才敢收这般身姿的堂妹为媵妾,也巍然不惧。


    沈长渊与一众勋贵子弟在花厅中饮酒畅谈。眼见夜色已深,靖安王命小厮扶他回凌霄阁歇息。明日便是成亲之日,他也将正式搬入重新修葺过的新房。


    这几个月,王妃亲自操办凌霄阁的布置粉刷,花木石景皆精心挑选,焕然一新。秋夜微凉,他立于回廊之上,仰望明月,心头百感交集。


    他知道,萧玉凝原本与谢长槿有婚议,谢家和萧家彼此心照不宣。奈何谢长槿一场意外断了双腿,婚事作罢。沈长渊虽未多言,但心中不免疑虑:她愿意嫁来,是为了与他共度一生,还是因为想要世子妃、甚至是王妃的高位?


    罢了罢了,既已下旨赐婚,又岂能退妻?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看来,学父母那般相敬如宾过一生,反倒是聪明人所为。


    忽然,他目光一转,望见不远处兰芷苑灯火通明。想起今日新抬进门的小妾室,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正欲转身,便见两名女子从兰芷苑门前走出。借着灯光一看,不是芸烟与楚莲还能是谁?她们素日明争暗斗,今夜竟双双出动去拜访新来的萧锦鸢,看样子,定是没安好心。


    沈长渊略一思忖,故意在月下驻足,假作赏景,让两女撞个“巧遇”。


    “世子爷!”楚莲步履轻盈地走上前来,借着月色那点醉意与自信,满眼娇媚,十指纤纤勾住他的衣袖,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您今日奔波操劳,定是乏了。不如到婢妾屋里歇一歇,我为您捶肩揉背,放松放松。”


    芸烟见状怎肯示弱?赶忙上前挽住沈长渊另一边的衣袖,声音轻软似羽:“世子爷还是去我屋吧,我的手劲您最熟悉,松紧适中,不重不轻,最能解乏。”


    楚莲闻言冷哼一声,眼角一挑,语带讥诮:“我怎不知你竟还精通按摩推拿?莫不是近日偷偷研习起医馆女医的活计了?”


    芸烟立刻反唇相讥,眸中寒意一闪:“总比你那弱柳扶风的模样强些。轻飘飘的,捶肩怕是还不如春风拂面来得有力些。”


    表面结盟欺负新来的萧锦鸢,一旦遇上世子,便立刻针尖麦芒地争宠,互不相让。


    “你!”楚莲气急。


    “够了!”沈长渊脸色一沉,一甩手将袖子抽回,“刚才不是一起走得好好的?这会儿又吵上了?你们刚从哪儿来?”


    两女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别撒谎。”沈长渊目光冰冷,“你们去做了什么,我自会知道。”


    芸烟勉强笑道:“我们去见见那位鸢姨娘,想教她点王府规矩。谁知她竟自称贵妾,不让我们称她为妹妹,反要我们喊她姐姐。”


    这番话,真真假假。其实提醒她们尊卑有序的人,是章嬷嬷,萧锦鸢始终温和婉约。但小妾的本能就是添油加醋、见缝插针。


    楚莲更添火候:“世子爷,我们也是您的人,哪知她那般自持身份,把我们拒之门外,连杯茶都没奉上。”


    实际上,兰芷苑花厅早备了六盘点心和喜糖,桂花糖楚莲一个人吃了大半。只因嫉妒萧锦鸢口口声声说,这些都是姐姐给我准备的,便气不打一处来。


    就连她今日穿的海棠红嫁衣,也刺了两人眼。当年她们进府时,只配穿普通颜色衣物,萧锦鸢竟敢穿红,这不是明目张胆地炫耀和打脸么?


    沈长渊的眼神骤然锐利,冷意逼人。


    章嬷嬷是王妃的陪房,她们有什么资格指点章嬷嬷?竟敢在背后编排鸢姨娘,简直不知死活!


    他强忍怒火不揭穿,不是心肠软,而是懒得与女人争辩。


    可她们却将萧锦鸢抹黑成骄纵跋扈、仗势欺人之徒。这么说那个温声细语、眼神怯怯的小白兔?他一个字都不信。


    沈长渊脸色阴沉至极。她们当他死的吗?明日他成亲,今夜就要她们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真是愚不可及!


    “王府内宅由王妃管,后院之后也由世子妃当家。”他冷声道,“鸢姨娘是世子妃的人,她的生死荣辱由世子妃定夺,连我都不好插手。你们若有不满,等世子妃进门再说吧。”


    楚莲和芸烟脸色煞白,呆立原地。


    沈长渊转身几步,又回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世子妃是我结发元配,地位仅次于王妃。我会全权放手让她打理后宅,你们也不例外。”


    言下之意,谁敢得罪萧玉凝,就是找死。


    两人如遭雷击,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