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苏氏早产
作品:《做陪嫁媵妾?我偏生子登堂当主母》 转眼便到了新年,天子下令休朝,百官得以暂歇,京中气氛也渐渐热络起来。在靖安王府,自是由王妃掌持中馈,萧玉凝身为世子妃,虽贵为未来的主母,却暂不得过多插手内务。
靖安王与王妃膝下共育有一子三女。王妃嫡出一子一女,嫡长女沈长乐早年嫁给征西大将军嫡子,丈夫英年早逝,如今正值守孝期间,已近三年尾声,眼下正与夫家商量大归之期,因礼制未满,便未在今年新年归宁王府。
沈长渊另有两位庶妹,长庶妹沈静姝两年前嫁入清河伯府,夫婿为嫡次子,家世颇好,幼庶妹沈婉昭年纪尚幼时便许配给南安郡王的远房表侄,婚后迁往南地,回京机会不多。如今皆在夫家随礼过节,不曾归家省亲。王府中子嗣凋零,平日里倒也显得冷清。
王爷近年来除了每日在王妃院中坐坐,早已不踏入姨娘们的院落,昔日红颜也多成了无人问津的陈设。府中热闹不再,新年便只余王爷王妃与沈长渊这一房共度,人数虽少,仪制却仍不马虎。
沈长渊膝下尚无子嗣,世子妃又迟迟未有动静,原本该张灯结彩、喜气盈门的节庆也多了几分沉闷。除了正月初一守岁夜一同在前厅饮宴,其余日子,便是王府长辈遣人走动,与勋贵亲族互送贺帖、年礼,行些应景往来罢了。王府上下虽说尽力维持体面,终究比不得昔年那般热闹,整个新年便在这等清清淡淡中悄然度过。
直到过完新年,萧玉凝依旧未传出喜讯,反倒是镇国公府传来噩耗,苏氏早产了。
靖安王妃与萧玉凝闻讯后匆匆赶往镇国公府,府中早已乱成一锅粥。镇国公府上下人心惶惶,几个管事嬷嬷面色焦急,婢女们进进出出,崔氏此时也是眉头紧锁,神色难安。
外头厢房内,萧玉凝的兄长萧承骁一身官袍未换,面色阴沉地等在门外,来回踱步。见她进来,眸中焦躁顿时凝成怒意,脸色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还有脸回来?”他上前一步,语气凌厉地质问,“若不是你那日动手,婉宁怎么会动胎气?如今早产,你可知道她受了多大罪?”
萧玉凝被他这一句句怒斥骂得脸色煞白,欲言又止,却终是说不出口。她自小敬重兄长,兄妹感情也一直亲厚,如今却被责问得如同外人,心里顿时发苦,眼眶微红。
“若婉宁和孩子有个好歹,我再也不会认你这个妹妹!”萧承骁怒声吼道,眼中尽是失望与恼恨,说完甩袖而去,连半个眼神都不愿再施舍。
一旁的崔氏听见这话,脸色微变,连忙上前扯住萧承骁的袖子,斥道:“你胡说什么!婉宁早产,怎么就会怪到你妹妹头上了?我看你是急昏了头,口不择言。”
萧承骁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却终究没再说话,只重重甩袖而去,留下一室沉闷的气氛。
女儿是崔氏的心头肉,崔氏看了眼神色苍白的萧玉凝,语气温和道:“你哥哥脾气急,口气重,你别往心里去。”
“你也别在这等着了,赶快回王府吧,有消息我在遣人通知你。”说罢也不等她回应,便抬步去了产房方向,继续指挥奴仆,坐镇产房外。
这场争执虽非刻意高声,却也被在屋里等待的靖安王妃听得清清楚楚。
王妃眉头紧锁,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进屋后沉默不语的萧玉凝,心中不由泛起几分想法。原以为这位镇国公府嫡女虽说年纪轻了些,骄纵了些,但也不失高门贵女的体面,必定也定能撑得起王府的体面,如今看来,这怕不是要与娘家离了心。
马车回府的路上,王妃一言不发,面色冷凝如霜。
萧玉凝察觉她情绪不对,几次想开口,却最终噤了声。她知道,今日一出,王妃心中怕是有了些想法。
等婆媳二人从镇国公府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然昏暗,连晚膳都无心用,各自回了院中歇息。身心俱疲的萧玉凝回到凌霄阁,坐在榻上片刻,便立刻唤人去兰芷苑传话,将萧锦鸢召来。
她的情绪实在太复杂了,这种时候,只有萧锦鸢能听她倾诉几句,也唯有这个同出镇国公府的妹妹,能与她产生些许共鸣。
不多时,萧锦鸢便匆匆赶来,一进屋便焦急地问道:“姐姐,嫂嫂她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早产?”
萧玉凝捏紧手中的绢帕,眉心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忿:“谁知道她怎么早产了?我们赶到时,已经生了有一阵了,还听说差点难产。兄长看我那眼神,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害的一样。”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抬高了几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嫁人了,她之前动了胎气那次,不是已经调养好了吗?现在又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不过好在,回来之前已经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萧锦鸢听得一愣,眸中神色微闪,心中却泛起一丝冷意。萧玉凝竟真就觉得自己全无责任?这般与嫡亲大嫂相处,日后还指望娘家鼎力支持?未免太过天真。
她低垂着眼,眼中光芒一闪而逝,待再抬眸时,神色已然温婉如常,轻声安慰道:“母子平安就好。”
心中却冷笑一声,她不过动了些小手脚,便成功离间了两人。那红花散虽不致命,却足以动胎气,孩子当时能保住,都是苏氏身体好,早产是必然的。即便这胎保住了,苏氏身体也已大伤,恐再难有孕。到那时,她这个只得一病弱长子,再难有孕的长房主母,怕是会恨透了萧玉凝。
“姐姐劳累了一整天,赶快歇一歇吧,我就不打扰了。”见萧玉凝唤丫鬟来伺候她更衣洗漱,萧锦鸢便起身告退。
“嗯,你去吧。”萧玉凝此刻已将满腹烦绪倾吐一空,自然也不愿小妾多留片刻
镇国公府内,苏氏在昏睡一昼夜后终于醒转。她睁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孩子怎么样了?”
守在一旁的吴嬷嬷连忙答道:“小公子刚喂过奶,已经在隔壁安睡了。”
可吴嬷嬷眉宇之间的忧色却未能逃过苏氏的眼睛,她心头一紧,强撑着坐起身来:“嬷嬷,是不是我早产,孩子有事?”
“夫人且别急,您刚生产完,不能劳神。”吴嬷嬷忙劝道,又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低声道:“夫人迟早会知道的。您这回产子伤了身,大夫说……以后恐怕再难有孕了。”
苏氏闻言如遭雷击,面色煞白,双手死死攥着锦被,指节泛白。她早知这胎保得不易,也曾小心翼翼地调养身体,却未料最终还是落得如此结局。
脑海中忽地闪过那日在萧玉凝院中发生的事情,心头一紧,怨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萧玉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她咬牙切齿,低声喃喃,那恨意几乎要从骨缝里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