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发钗
作品:《双璧引》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与萧筝多次针锋相对的崔靖斐!
这个该死的女人,自打崔景贤大婚之日见过一次开始,便一直与自己不对付,萧筝简直要恨死这人了!
偏偏崔靖斐还在继续点评道:“你这人猜谜可太好玩儿了,月亮写时如何是方的?冬夏长短又关月亮何事?这谜底是‘日’字。你想想,日头画出来自然是圆的,写‘日’字却是方的。冬日天短,夏日天长,可不就是它么?”
“如此浅显的字谜,竟也能难倒你?啧——”
崔靖斐才思敏捷,语气中嘲弄意味毫不遮掩,令的萧筝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像要滴出血来。
被当众如此奚落,尤其是在卢淮水面前,简直比挨了一巴掌还难受。
萧筝不由得想起那日在郑兰庭府中,崔靖斐也是这般当众指出她偷拿玉佩与窃取诗句一事,愈发羞愤交加。
她指着崔靖斐,声音尖利起来:“你!不就是猜出个字么?有甚了不起!”
崔靖斐也不恼,只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更添几分轻蔑:“就是了不起啊。萧女郎还是不知,这猜谜靠的是腹中诗书,不是嗓门大小。你若不服,不妨也解一解我这题?”
她纤手一指旁边另一盏灯:“‘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且宜在下。’萧女郎,请?”
萧筝看着那谜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上不在上,下不在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急得额头冒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卢淮水。
卢淮水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依旧温文尔雅,他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转向崔靖斐,拱手道:
“崔女郎,许久不见,出落得是愈发亭亭玉立了。”
崔靖斐亦是回他一礼,“淮水哥哥亦是风采依旧。”
二人皆出身世家名门,因着谢漪曾与卢淮水有过婚约的缘故,五年前,他二人还时不时会面。
却不想如今阿月姐姐嫁做他人,受尽了那萧家磋磨,这卢淮水身为阿月姐姐表弟,不帮着出头就算了,还跟这萧筝不清不楚,当真是……
崔靖斐无语至极,只认为自己当初看错了眼,登时将卢淮水打入了蠢货行列。
卢淮水不知她心中小九九,替萧筝解围道:“崔女郎这谜题,‘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且宜在下’,谜底乃是一个‘一’字。‘一’字,置于‘上’字中不在上,置于‘下’字中不在下。本身不可置于‘上’字之上,且宜置于‘下’字之下……当真是妙极。”
他侃侃而谈,气度从容,加之容貌出众,瞬间引得周围一片低声赞叹。
崔靖斐心中冷哼一声,脸上的傲色稍敛,呵呵道:“嗯嗯嗯,卢公子博学,太博学了,我无话可说。”
称呼都从“淮水哥哥”变成了“卢公子”,萧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霎时连脊背都挺直了许多。
卢淮水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灯下剩余的谜题,朗声道:“崔女郎莫要无话可说,你都问我了,不若我也凑个趣,问问你如何?’”
顶着崔靖斐嫌弃的眼神,卢淮水拿起一盏素纱灯笼,“‘半边有毛半边光,半边有味半边香,半边吃的山上草,半边还在水里藏……女郎猜猜?”
他选的这个谜面颇长,也颇为刁钻。
崔靖斐撇了撇嘴,秀眉微蹙,却也凝神思索起来。
围观的众人也都在交头接耳,可讨论来讨论去,竟无人能答。
萧筝见崔靖斐被难住,心中那股恶气总算出了半分,愈发得意地挺了挺胸脯,仿佛解谜的是她自己。
卢淮水也不催促,只含笑看着崔靖斐。
片刻,崔靖斐终是眉头舒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可她刚要开口,卢淮水却抢先一步,声音越过她:“此谜底,乃是一个‘鲜’字。鱼羊为鲜。半边‘鱼’有鳞光,半边‘羊’有毛;鱼味腥,羊肉香;羊吃山上草,鱼在水中藏。”
“崔女郎,你回答慢了一步。”
崔靖斐翻了个白眼,“你竟还抢答!无耻!”
语罢,狠狠地瞪了萧筝一眼后,拂袖而去。
眼见崔靖斐吃了瘪,萧筝便开心了。她看向摊主老者,“喂,卢公子连解两题,彩头当属他了吧!”
被如此没礼貌地称作“喂”,老者也不恼,只笑呵呵地点头,将锦盒里那支最耀眼的赤金镶嵌红玛瑙发钗取出,双手递给卢淮水:“公子好才情,不输当年,此钗当为公子所得。”
卢淮水接过那红玛瑙发钗,看也未多看,便递给了萧筝:“女郎,某将此彩头赠与你,你可欢喜?”
人群中顿时响彻一片赞叹惊呼,男子们钦佩卢淮水之猜谜功底。女子们则是无一不羡艳萧筝有着如此一位好郎君、能为她赢下此等好彩头!
萧筝被众人盯着,是喜出望外,却又羞红了双颊,“欢喜!欢喜极了!”
她向来爱出风头,得益于卢淮水,今夜可叫她出够风头了!
于是乎萧筝故意将发钗高高举起,在灯火下晃了晃,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卢公子!”
二人带着彩头离开了猜谜小摊,萧筝尚还沉浸在得意中,拿着钗子左看右看,恨不得立刻插到发间。
卢淮水却是淡然处之,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远处河面星星点点的河灯上之。
萧筝见他兴致平平,不由得凑近他道:“卢公子,你瞧,这钗子多好看呀!”
“是,是挺好看的。”卢淮水点了点头,却莫名想到了五年前他赠与谢漪的那根。
萧筝脸上的笑容一僵,“公子是觉得还不够好看罢?可……可这还不好?这可是我心中认为今夜最好的彩头了~”
她语气娇然,回忆起方才摊主的那番话,猜想卢淮水大抵是想起了当年那事,故好奇问道:“卢公子,五年前的簪子是怎么回事呀?”
“五年前……”卢淮水声音低沉,连带着目光也变得悠远。
“五年前,也是七夕,也是在这上京城,那晚的彩头,才真正当得起‘最好’二字。”
他语速放缓,“那是一支流云发钗。”
彼时他才将竹节玉簪赠与谢漪,恰逢七夕,他本想约佳人一叙,可谁知谢漪当夜告病不出,卢淮水心想,那他便要为她赢下一好彩头。
谁知那夜,他正在兴致勃勃地猜灯谜,却忽见谢泫出现在他身侧。
本就是表兄,将来又是妻兄,卢淮水连忙行礼,可谁知对方一贯温良的面庞上,却是罕见地疏离。
谢泫,谢氏公子,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他又没有心上人。
卢淮水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缘由,为何对方放着偌大的上京城不逛,偏偏和他这个表弟来抢发钗。
卢淮水自知技不如人,却还是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他掐头去尾将此事告知了萧筝,“……我看中了那发钗,可……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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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输了便是输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表兄谢泫将那发钗收入囊中。”
萧筝听得嘴巴微张,“卢公子这般博学多识,竟也赢不了谢……谢大人么?”
卢淮水苦笑着摇摇头,“闻音兄惊才风逸,自幼便是认定的东西不得到不罢休。他看上的东西,我如何抢的过他?”
萧筝听得呆了,她虽不识货,但卢淮水口中描绘的那根流云发钗,似乎比她手中这支好上许多,衬得她这根红玛瑙发钗如同俗物一般。
她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发钗,指节有些发白,“谢大人赢走了那发钗,那……那发钗最后谁得了?”她急切地问。
卢淮水道:“我亦不知。”
五年前旧朝将倾,世家风头无二,百姓因着一些小事便能议论狂欢许久,因此一夜过去,谢泫赢得的那根发钗到底赠与谁了,成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有人说他是早已有了心悦的女子,亦有人说他带回去赠与通房,更多的猜想是哪家贵女。
可那发钗除了卢淮水、以及当夜看热闹的人之外,谁也不曾见过,因此也无从求证。
见萧筝的面目露出几分不尽信,卢淮水只得继续解释道:“大梁建朝这些年,我寄情山水,连景贤兄大婚都不曾回来,也是才做官不久,当真是无从得知。”
“好罢!”
萧筝将发钗插入发间,接过卢淮水手中瓜果吃食,将发钗一事抛之脑后,幸福地大快朵颐起来。
——回忆
七夕当夜,谢泫吃醉了酒,步伐不稳地回了谢府。
好在谢珣早已睡下,加之府内家丁有意隐瞒,谢泫得以平安回到自己院中。
金玉替他更衣,那流云发钗不慎从他袖口坠落,“哐镗”坠地。
谢泫的眼神一时清明许多。
金玉慌忙将其捡起,对谢泫磕头道:“公子!”
谢泫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口,酒入愁肠,他只觉一阵无名火从内心传来,燥的他喘不过气。
“将此物……此物……”
他盘算着如何销毁,亦不知自己为何会从那卢淮水手中抢夺。
金玉跟随他多年,自诩最能摸清自家公子心意,赶忙道:“我这便去将此物烧了!”
“谁让你烧了!”谢泫的语气是头一次如此大声。
他从来都是克己复礼,何曾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
金玉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那不然送给后院那三位姨娘——”
“将此物送至近水楼台。”
近水楼台,乃是谢漪的院落。
金玉不解,却也照做,捧着那流云发钗便跑没了影。
一时间,偌大的房中,便只剩下谢泫一人。
不知怎的,他忽的想起那摊主老者的话语。
“……公子不妨一试,赢回好彩头,赠与心上人。”
心上人……整个上京城都在议论他谢泫的心上人,可无人知晓,他的心上人是最亲近之人。
那人金尊玉贵,倾国倾城,与他青梅竹马,琴瑟和鸣,何其般配。
却说不得,说不得。
片刻后,金玉隔着雕花木门回禀,“回公子,女郎她收下了发钗,她说她很是喜欢,公子有心了。”
什么有心了。
谢泫烦躁地合上双眼,只觉乱套了!全乱套了!
本应赠与心上人的发钗,怎么就赠与了妹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