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以退为进笼人心
作品:《被嫡姐推给太监那夜,我攥住了帝王腰带》 她复又望向君桦琰,眼波流转,带着体贴。
“皇上若有政务繁忙,大可先去处理,此处有臣妾照料娘娘,皇上尽可安心。”
君桦琰凝视着淮惜。
这女子,委实玲珑剔透,懂得进退。
他眼底掠过赞许,凝视她的眸光深处,竟漾起几分平日难见的眷恋。
“有劳惜嫔费心了。”
“朕便先回养心殿。”
淮惜屈膝,姿态恭敬柔婉。
“恭送皇上。”
殿门阖上的轻响,隔绝了帝王的身影。
寝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薛含秋倚在引枕上,方才强撑的病弱之态荡然无存。
她面色沉冷,一双凤目锐利如刀,直射向淮惜。
“那样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她声音虽轻,却裹挟着彻骨寒意。
“你竟不知珍惜?还是说,惜嫔,你另有图谋?”
淮惜迎上她的目光,面上依旧是那副谦卑柔顺的模样。
她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一旁侍立的翠珠,以及殿内其余的宫人。
而后,她的视线再次回到薛含秋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暗示。
薛含秋何等精明,立刻会意,她凤眸微眯,积郁的怒火在胸中翻腾。
这淮惜,竟敢在她面前玩弄心眼。
她冷哼一声,声线拔高了几分,带着皇后应有的威仪。
“你们都退下。此处无需尔等伺候,若有事,本宫自会传唤。”
翠珠与其他宫人闻言,不敢有丝毫迟疑,躬身行礼。
“奴婢告退。”
众人鱼贯而出,脚步声渐行渐远。
殿门再次被轻轻带上。
偌大的寝殿之内,只余下薛含秋与淮惜二人。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淮惜静静伫立,任凭那锐利的目光将自己寸寸剖析。 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这凝固的寒意。
她垂眸,纤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片刻,她抬首,迎向薛含秋审视的目光。
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淮惜这才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皇后娘娘。臣妾确实另有目的。”
此言一出,薛含秋凤眸中寒光更甚。
果然如此,这淮惜,看似柔顺无害,实则心机深沉,方才那番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迷惑君上,迷惑自己。
她倒要看看,这狐媚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淮惜将薛含秋的神色尽收眼底,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语气平和,带着几分自谦。
“臣妾自知出身微末,能得皇上垂青,已是天大的福分。这后宫之中,以皇后娘娘为尊,臣妾素来敬仰。今日祺嫔无端发难,若非娘娘出手相助,为臣妾撑腰,臣妾此刻怕是百口莫辩,早已狼狈不堪。”
“此等恩情,臣妾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薛含秋听着这番话,眉心微蹙。
就这些?她不信,若仅仅是感激,何至于放弃协理六宫这般泼天的权柄。
“你难道只有这个心思?”
淮惜眸光清亮,不闪不避,直视着薛含秋探究的眼神。
她向前两步,走到榻前,伸出素手,轻轻覆上薛含秋放置在锦被上的手。
那双手,保养得宜,却带着病中的微凉。
“皇后娘娘圣明,定然知晓臣妾的心思。”
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诚恳。
“臣妾虽有幸得皇上几分怜爱,却也深知君恩似水,盛宠之下,焉有长久?”
“这漫漫深宫岁月,日后真正能让臣妾依靠的,唯有皇后娘娘。臣妾愚钝,不善权谋,亦无甚野心。”
“只求能在娘娘身边,安稳度日,便已心满意足。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臣妾浅陋,不能为娘娘分忧解难,只能依附于娘娘羽翼之下。”
薛含秋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微温,以及淮惜话语中的那份恳切。
字字句句,听来不似作伪。
尤其是那句,君恩似水,盛宠之下,焉有长久,竟隐隐触动了她心底某处。
胸臆间的郁结,稍稍散去了些许,面上的冷凝,也缓和了几分。
“倒也不是本宫多心。只是这后宫之中,人心诡谲,变幻莫测。你如今圣眷正浓,是后宫之中,皇上看得最重之人。”
“协理六宫这般天大的诱惑,你竟能轻易推脱,着实不像寻常女子所为。” 淮惜闻言,立时摇头。
“不。”
她的语气,带着急切的辩解。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正是因为是平凡之人,才更懂得取舍之道。这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
“与其追逐那些镜花水月,不如守住眼前的安稳。臣妾所求,唯此而已。”
她说话之时,一双清眸始终未离开薛含秋的脸。
细细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薛含秋面上的冰霜,确是又消融了几分。
那双审视的凤眸中,锐利之色稍减,添了几许难辨的幽深。
淮惜见状,心中暗暗一定。
她继续柔声开口,语气愈发显得恭顺体贴。
“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万望安心静养。宫中其余诸事,但凡有半分风吹草动,臣妾定会第一时间禀明娘娘,不敢有丝毫怠慢。”
“娘娘若是身上还有何处不适,亦或是有何吩咐,尽管告知臣妾。”
言至此处,她略一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夜深天凉,娘娘千金之躯,合当细心呵护。臣妾斗胆,想为娘娘按按足,或可舒缓一二。”
话音未落,淮惜已款款移步至榻前。
她微微俯身,素手轻抬,便要去掀那锦被一角,触碰薛含秋的玉足。
动作之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殷勤。
“不必了。”
薛含秋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惯有的清冷,却也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淮惜的动作戛然而止,手悬在半空。
“本宫这儿,自有宫人精心伺候。你,再如何也是皇上亲封的嫔妃,这等服侍人的琐事,无需你来动手。”
“况且,夜色已深,你也劳乏一日,先回宫歇息去吧。”
淮惜闻言,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轻轻落下。
她顺势收回手,恭敬地垂首。
“是,臣妾遵旨。”
“那臣妾便不在此叨扰娘娘清修了。恭请娘娘圣安。”
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姿态谦卑,而后缓缓退出了寝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