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辛苦不算白费

作品:《被嫡姐推给太监那夜,我攥住了帝王腰带

    凤仪宫的殿门在淮惜身后沉沉合上,隔绝了凤仪宫那份无形的压抑。


    她快步回到未央宫内殿,直接来到桌案旁,端起桌上的凉茶,仰首便是一饮而尽。


    清冽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未能完全浇熄她心底那份紧绷。


    直到放下茶盏,她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幸好我反应得快。”


    她的声音极低。


    “若不是方才坚决推脱了那协理六宫的差事,皇后娘娘此刻,绝不会是这般和缓的态度。”


    玉素无声无息地走上前,为淮惜空了的茶杯中,重新注入了温热的香茗。


    袅袅的茶雾中,玉素沉稳的嗓音响起。


    “娘娘何苦如此忧心。以娘娘的聪慧与才智,协理六宫这等重任,于娘娘而言,本该是游刃有余。”


    此言一出,淮惜脸色微变。


    她倏然起身。


    手疾眼快地捂住了玉素的嘴。


    一双警惕的眸子迅速扫过窗棂与殿门,确认四下无人。


    未央宫内,静谧如常,唯有主仆二人的呼吸声,她这才缓缓松开手。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喙的郑重。


    “这话,往后切不可再胡乱提起。宫闱之内,处处皆是耳目,不得不防。”


    她顿了顿,眸光深邃。


    “如今皇后娘娘不过是凤体微恙,将养数日便能康复如初。”


    “我若在此时悍然接管六宫诸事,岂非明晃晃地成了她心头的那根尖刺,眼中那颗拔不掉的沙砾?”


    “即便我日后对后位,对这六宫大权,再无半分觊觎之心。可那道嫌隙,那道猜忌的裂痕,却会永远烙印在皇后娘娘的心上,再难弥合。”


    她确实曾思量过权柄在握的滋味。


    这深宫之中,有几人不渴望那至高的权力?


    但,绝非此刻,时机未到,根基未稳。


    在这盘以性命为赌注的棋局中,任何一步行差踏错,任何一次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满盘皆输的惨烈结局。


    玉素凝神听着,眼中那素有的平静,此刻泛起了了然的涟漪。


    她默默颔首,将主子这份深谋远虑尽数纳入心中,不再多言,她转身走到淮惜身后。


    灵巧的指尖,开始为淮惜卸下发髻上那些沉重华丽的珠钗。


    一件件象征着圣宠与位份的饰物,被轻轻取下,放置在妆奁之内。


    繁复的宫装褪去,换上了轻便柔软的寝衣。


    玉素随即放下床帏,伺候着淮惜安歇。


    长夜漫漫,明日,又将是新的一场较量。


    晨曦微露,天际泛起鱼肚白。


    淮惜已然起身,脚步轻盈地走向自己院中的小厨房。


    玉素闻声,连忙跟了过去。


    甫一进门,便见淮惜立于灶前,似要亲自动手。


    “娘娘,这种粗活让奴婢来便是。您若有何想吃的,尽管吩咐小厨房的人去做,何苦亲自跑这一趟?”


    淮惜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言。


    她素手轻扬,利落地挽起了衣袖,露出一段雪白皓腕。


    清水注入锅中,漾起细微波澜,旋即,处理干净的鸽子肉被轻轻放入。


    火焰舔舐着锅底,咕嘟之声渐起。


    淮惜这才转首,看向玉素,声音平静无波。


    “昨日我既已向皇后娘娘表明忠心,这戏自然要做足全套。若只是口头说说,便抽身不管,那一番话未免显得太过虚浮,毫无诚意。”


    “欲要真正打消皇后娘娘心底的顾虑,便须得从这细微处着手,让她看见臣妾的真心。”


    她本是不愿与宫中任何势力有所牵扯,拉帮结派。


    然而眼下的情势,她若依旧选择孤身一人,只怕往后的路,会愈发举步维艰。


    叶瑶那个毒妇尚未除去,谁知她又在暗中与尚书府传递着何等阴私讯息。


    这些,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不得不防。


    淮惜将玉素拉至近前,压低了声音,眸光幽深。


    “如今这宫中,我们看不清的未来潜藏着太多危机。现下,能多一个助力,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只是人心难测,若是如婉才人那般只知攀附,目光短浅之辈,不要也罢。但皇后娘娘……她不一样。”


    话至此处,淮惜便住了口,余下的深意,留给玉素自行体会。


    玉素冰雪聪明,瞬间了然。


    她不再多问,默默走到灶膛边,开始添柴,控制火候。


    炭火噼啪,映着主仆二人沉静的面容。


    约莫一炷香的辰光过去,鸽子汤的浓郁香气,已然弥漫了整个小厨房。


    淮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在意。


    她亲手将炖得酥烂的鸽子汤,盛入一只精致的白瓷小盅。


    玉素取来食盒,小心翼翼地将汤盅放入。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坤宁宫而去。


    凤仪宫殿门紧闭,透着一股肃穆。


    通传之后,淮惜款步入内。


    薛含秋正斜倚在榻上,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淮惜敛衽行礼,姿态恭敬。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取出那盅尚自温热的鸽子汤,轻轻放置在榻边的矮几上。


    一股清鲜的香气,立时在殿内逸散开来。


    淮惜这才抬眸,望向榻上的薛含秋,语气温婉柔顺。


    “皇后娘娘今日凤体可觉好些了?这是臣妾亲手为娘娘炖的鸽子汤,也特意问过太医,最是滋补,又能活血化瘀。”


    “对娘娘脚踝上的伤势,当有助益。”


    皇后由贴身侍女翠珠扶着,缓缓坐直了身子。


    她凤眸凝视着淮惜额角渗出的薄汗,轻轻一叹。


    “你这份心意,本宫领了。只是这些琐事,交给底下人去做便好,何苦劳你亲自动手。”


    “倒叫本宫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淮惜闻言,盈盈一笑,手中动作未停。


    她将那白瓷小盅端起,凑至唇边,轻轻吹散了些许热气。


    汤匙舀起清澈的汤汁,小心翼翼地递到薛含秋的唇畔。


    “服侍娘娘,本就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是真心盼着皇后娘娘凤体早日康复。”


    温言软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话音未落,殿外珠帘微晃,叶瑶与祺嫔二人,一前一后,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叶瑶甫一入内,目光便精准地落在了淮惜亲手喂汤的景象上。


    她描绘精致的眉梢微微一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