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装的假象,与之周旋

作品:《被嫡姐推给太监那夜,我攥住了帝王腰带

    “您只需在这尚书府内,好生顾惜自己,女儿在外便能安心与他们周旋。”


    怀芷听了这话,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被幽微的叹息取代。


    她缓缓转过身,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那张简陋的梳妆台前。


    素手拉开一个毫不起眼的抽屉,从最深处摸索着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


    那瓷瓶不过拇指大小,色泽暗沉古朴,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她走回淮惜面前,将那冰凉的瓷瓶郑重地放在淮惜微凉的手中。


    “惜儿,你听我说。”


    她的目光深切,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执拗。


    “我在这深宅后院,尚且因着争那一星半点的所谓恩宠,惹出无数是非倾轧。”


    “更何况你在那三宫六院之中,佳丽三千,人心诡谲,步步皆是险滩。”


    “如今你虽圣眷优渥,一时无两,可帝王之心,最是难测,也最是易变。”


    “万一……万一遇上些什么棘手的情形,这东西,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是她作为母亲,所能为女儿筹谋的,最后一点微末的依仗。


    淮惜垂眸,凝视着掌心那只小小的瓷瓶。


    入手冰凉,轻轻拔开瓶塞。


    一股极淡雅的幽香瞬间逸散出来沁人心脾。


    “姨娘,这……”


    她眉心微蹙,抬眼望向怀芷,眼神中带着警惕。


    “此物,怕不是什么宫中禁用的东西罢?若是如此,女儿断不能收。”


    “万一被人察觉,岂非引火烧身,更添祸端?”


    怀芷见她面露警惕,连忙摇了摇头,脸上挤出略显苍白的笑容。


    “你且放心,这香虽别致,却有一个好处。”


    “一个时辰之后,香气便会散得无影无踪,任凭宫中太医如何查验,也断然查不出丝毫端倪。”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凑到淮惜的耳畔。


    “若是在这里面,再添上些许旁的东西……”


    她的眼神闪烁,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便能令人……情难自已,心神摇曳。届时,定能……锁住皇上的心神。”


    这便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最凶险的法子。


    淮惜闻言,心头蓦地一震。


    她看着怀芷眼中深藏的恐惧,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她将瓶塞重新仔细盖好,把那只小巧的瓷瓶轻轻推回到怀芷枯瘦的手中。


    “姨娘,此物太过贵重,女儿不能要。”


    “后宫倾轧,女儿自有女儿的手段周旋,尚不需仰仗这些凶险之物。”


    “倒是姨娘您,如今身在这虎狼环伺的后院,处境更为艰难。”


    “父亲他……虽是一心利用您,可女儿看得出,他对您并非全无旧情。”


    “您留着此物,或许……比在女儿手上更有用处,也未可知。”


    姨娘的安危,比她的恩宠更让她牵挂。


    怀芷看着被推回来的瓷瓶,脸上骤然浮现一抹凄苦至极的笑意。


    那笑容里,带着苍凉,看得淮惜心口发紧。


    “不,惜儿,这东西……姨娘用不上了。”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轻颤。


    “林氏那个人,心胸狭隘,善妒狠毒,睚眦必报。”


    “此番叶瑶失势,她必然会将所有怨气都迁怒于我与你母女二人。”


    “我索性……此后便一直称病卧床,缠绵病榻。”


    “如此,她便寻不到半分由头再来寻衅作践,我亦能躲过这一劫,苟延残喘罢了。”


    她已经没有了争斗的心气,只想在这深宅高墙之内,换得片刻安宁,哪怕是以余生为代价。


    怀芷这番话,字字句句,密密匝匝扎在淮惜的心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弥漫了她的整个胸腔,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姨娘这是要彻底放弃自己,以余生病榻来换取片刻的苟安。


    何其悲哀,又何其无奈。


    正在此时,院门外响起了玉素略带焦急的叩门声。


    “砰砰。”


    “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玉素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带着催促。


    淮惜听见玉素的声音,心中一沉。


    分别的时刻,终是到了。


    她望向怀芷,目光胶着,满是不舍。


    “姨娘,您定要好生保重。女儿若再得了机会,一定回来再看您。”


    怀芷伸出双臂,将淮惜紧紧拥入怀中。


    那怀抱,带着母亲独有的暖意,也承载着万千叮咛与不舍。


    不过片刻,怀芷松开了手。


    她的眼圈,已然泛起了红。


    淮惜强抑着喉头的哽咽,一步三顾,缓缓退出了西院窄小的门。


    院门在身后轻轻阖上,隔开了那道充满牵挂的视线。


    方一踏上回宫的雕花马车,厚重的锦帘垂落。


    淮惜立时从襟怀中取出了那只暗沉的瓷瓶。


    她将它极小心地纳入袖袋深处,紧贴着温热的肌肤。


    瓷瓶微凉的质感透过衣料传来。


    怀芷方才那决绝而悲戚的话语,又在耳边清晰回荡。


    “姨娘用不上了。索性……此后便一直称病卧床,缠绵病榻……”


    心口一阵剧烈的抽痛。


    泪水,再也承受不住,断线般滚落,蜿蜒于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玉素见此情状,满眼都是心疼。


    她迅速取过一方柔软的丝帕。


    轻柔地,一点点为淮惜揩去眼角的湿润。


    “娘娘,莫要再哭了。”


    “眼睛若是哭得红肿了,回宫让有心人瞧见,怕是又要平白生出些口舌事端。”


    “再说,如今那叶瑶已经失势,您离救姨娘出府的日子又近了一步,理应宽慰些才是。”


    玉素的声音轻柔,带着安抚。


    淮惜胡乱抬袖,拭去腮边未干的泪渍。


    她勉力牵了牵唇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却僵硬得,比哭泣更令人心酸。


    “你说的是。本宫,是该重新振作起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添了几分清冷。


    尚书府,叶瑶,还有那位所谓的父亲。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铭记在心,绝不会忘。


    马车辘辘前行,未几,便已平稳驶入巍峨的宫门。


    淮惜刚在自己寝宫外下了描金彩绘的轿辇,甚至还未及匀一口气。


    皇后娘娘驾前的大宫女翠珠,已静候在廊下。


    “淮主子安好,皇后娘娘凤驾有谕,请您即刻往凤仪宫去一趟。”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