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委以重任,臣妾做不到
作品:《被嫡姐推给太监那夜,我攥住了帝王腰带》 翠珠的语调平直无波,面上亦无多余的表情。
淮惜心念微转,面上却依旧从容淡定,不显分毫。
她随着翠珠,穿过幽深宫巷,一路行至凤仪宫。
皇后薛含秋正端然稳坐于上首的凤座。
她手中原是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此刻已轻轻搁置在案几。
见淮惜款步入内,她抬起眼帘,脸上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婉贤淑。
淮惜敛衣屈膝,深深福了一礼,姿态谦卑恭谨。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恭请娘娘圣安。”
薛含秋略一抬手,示意她起身。
“妹妹无须这般多礼。”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和缓,听不出半分真实情绪。
“本宫听闻你今日出宫省亲,这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是身子乏了。”
“原本,本宫不该在这时候将你传唤过来。”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竟是与皇上直接相关,本宫思量再三,不得不格外慎重,故而想同你细细分说一番。”
竟是与皇上相关?
淮惜正欲伸出去端茶盏的手,在空中倏然一顿。
她抬起眼睫,望向凤座上的薛含秋,眸底有不解之色划过。
“皇后娘娘此言,臣妾惶恐。”
“娘娘但有任何差遣,只管吩咐下来便是。”
“臣妾但凡能为娘娘分忧,纵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薛含秋却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
她只是那样静静地凝视着淮惜。
那双素来温和含笑的凤眸,此刻微微眯起。
眸光深处,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
淮惜的心,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
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脚底悄然窜起,瞬间遍及四肢百骸。
皇后此刻的眼神与姿态,绝非寻常的宫中闲叙。
她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再次轻声开口。
“皇后娘娘?”
薛含秋唇边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
“昨夜皇上宿在本宫这里。”
薛含秋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语调平缓。
“原本,本宫还担忧着,昨日选秀之事,皇上会不会因此心有不悦。”
“毕竟,妹妹你也知晓,皇上一向不喜后宫人多。”
“可出乎本宫意料,皇上竟无半分怒意。”
她抬眼看向淮惜,那温婉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
“本宫思来想去,定是妹妹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好话,才让皇上这般宽宥。”
“如此说来,本宫倒是要谢谢妹妹了。”
“今日,还有一事,想再拜托妹妹一回。”
淮惜端坐于锦杌之上,双手交叠置于膝前,姿态端庄得体。
她听着薛含秋的话,心中却早已千回百转。
昨日之事,君桦琰未曾发作,其中缘由复杂,绝非她三言两语可以左右。
皇后此刻这般说辞,不过是抬举她,为接下来的拜托铺路罢了。
这凤仪宫内,步步皆是算计。
她垂下眼帘,声音柔顺。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不过是尽了嫔妃本分,侍奉皇上,不敢居功。”
“娘娘乃六宫之主,母仪天下,臣妾人微言轻,不知娘娘有何事吩咐?”
“何敢言拜托二字。”
薛含秋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她缓缓放下茶盏站起了身,莲步轻移,缓缓行至淮惜面前。
一股淡淡的兰麝香气,伴随着皇后身上特有的威仪,悄然笼罩下来。
“本宫思来想去,这后宫之中,此事也唯有妹妹能替本宫分忧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亲近。
“昨日选进宫的秀女,按例都需先学习宫中礼仪规矩。”
“只是,本宫那远房侄女,薛亦涵。”
薛含秋顿了顿,目光落在淮惜略显苍白的脸上。
“她早年也曾随母入宫小住,对宫中礼数并非一窍不通,倒是不必再费那些时日去学。”
“如此一来,她便可早日侍奉皇上了。”
淮惜的心一沉。
果然,皇后这是要她去向君桦琰举荐薛亦涵侍寝。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及冰凉的地面,声音带着惶恐。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位卑言轻,如何敢干涉皇上临幸何人这等大事?”
“此事关乎皇家子嗣,关乎朝堂安稳,臣妾万万不敢妄言。”
薛含秋看着伏跪在地的淮惜,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不悦。
她俯视着淮惜,语气依旧轻柔,却透着一股压力。
“惜嫔这是何意?本宫也并非让你去左右皇上的决定。”
“不过是让你在皇上跟前,寻个合适的时机,稍稍提及一句罢了。”
“毕竟,你如今圣眷正浓,你说的话,皇上总会听进去几分。”
这哪里是稍稍提及,分明是要她用君桦琰对她的那几分不同,去为薛家铺路。
君桦琰何等样人?薄情多疑,最恨后宫嫔妃干政,更遑论是插手他的私事。
此事若成,功劳是薛家的,若败,罪责便是她淮惜的。
皇后这一手,算盘打得极精。
淮惜依旧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似是畏惧到了极点。
“娘娘明鉴,臣妾……臣妾蒲柳之姿,蒙皇上垂怜,已是天恩浩荡。”
“实在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更不敢以此邀宠,去左右圣意。此事体大,臣妾当真做不到。”
“还请皇后娘娘……还是亲自向皇上提及为好。”
薛含秋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惜嫔。”
皇后的声音里,再无半分温和,只余下冷硬。
“当真不再想想,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那语调中的威胁之意,已是毫不掩饰。
淮惜缓缓抬起头。
不过瞬息之间,她那张素来平静的面容上,已是泪痕宛然。
她的声音,颤抖着不成言语。
“皇后娘娘……”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抽噎着,泪珠大颗大颗滚落。
那副模样,委屈至极。
薛含秋看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眸光闪烁了几下。
那股迫人的气势,竟也缓缓收敛了些。
片刻之后,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殿宇中显得有些突兀。
她转身,款款走回凤座,重新坐下,姿态依旧雍容。
“罢了,罢了。”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轻柔,似是方才的冷硬与不悦从未出现过。
“瞧你这点胆子,本宫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你倒还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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