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铁锈下的真相

作品:《重生八零:辣妻驯夫小日子

    第6


    苏绾把最后一团线头塞进小徒弟掌心时,余光瞥见苏棠的蓝布衫角扫过厂门。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混在车间嗡嗡的机器声里,像是谁悄悄说出了秘密。


    她捏了捏口袋里那片硌手的铁片——今早机器突然卡壳时,她蹲下去捡零件,指尖触到了藏在轴承缝隙里的细铁屑。


    金属的冷意顺着指腹攀上脊背,前世的记忆翻涌上来:设备老化通常是磨损均匀,而这次卡壳更像是被外力猛然阻断。


    "王姐,备料本不够就先记在烟盒背面。"她提高声音,看工人们陆续坐回长条桌,穿针的手又稳当起来,这才转身朝维修区走。


    空气里浮动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她的步伐踩在老旧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老赵正蹲在那台最老的缝纫机前,扳手敲在铁皮上叮当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心头。


    "赵叔,这台的轴承拆下来看看?"她蹲在老赵旁边,指尖轻轻划过机器底座,摸到几粒细碎的颗粒。


    冰冷的金属感让她胃部一紧。


    老赵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苏厂长觉着有问题?"


    "今早卡得蹊跷。"她没接话,从裤兜摸出张油纸,"您拆的时候,碎屑都收在这上面。"


    扳手拧开螺丝的瞬间,老赵的镊子夹起个亮闪闪的东西。


    苏绾凑近——是半根细铁丝,表面还带着刮擦的毛刺。


    空气中浮起一股铁锈味,混合着机油的腥气,让她喉头发涩。


    她喉结动了动,指甲掐进掌心:"赵叔,麻烦您和小徒弟把所有机器都拆一遍。"她声音放得轻,像怕惊着车间里的麻雀,"特别是电机和轴承,有异物的都收着,别声张。"


    老赵的眉毛拧成个结,点头时白发跟着颤:"我懂。"


    顾砚是在午后找到苏棠的。


    他抱着账本穿过走廊,看她正扒着仓库窗户往里瞧,蓝布衫后背蹭了块灰。


    阳光透过高窗斜照进来,映出她侧脸的一抹阴影。


    "苏棠同志。"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温温的,"财务科要核对这个月的领料单,您帮姐姐跑仓库,辛苦得很。"


    苏棠吓了一跳,转身时脸上堆起笑:"顾哥啊,我就是来看看姐姐有没有被累垮。"她伸手拨了拨鬓角的碎发,眼神往仓库里溜,"她那人死脑筋,机器坏了也不知道找关系修......"


    "上个月您来了七趟仓库。"顾砚翻开账本,指尖点在日期栏,"3号领纽扣,5号取衬布,10号......"他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光,"10号那天,您说要帮姐姐拿裁纸刀,可仓库老周说您在电机房门口站了十分钟。"


    苏棠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绞着衣角:"我......我就是看看。"


    顾砚合上账本,把钢笔别回胸前:"苏厂长说,厂里最近设备总出问题。"他语气还是温温的,却像根细针戳进棉花里,"要是有人总来'看看',她该心疼了。"


    当晚的车间比往常更静。


    老赵的徒弟举着煤油灯,光晕里全是浮尘,像是无数金粉在黑暗中飘荡。


    苏绾站在拆了一半的电机旁,看老赵用镊子夹出第三块铁丝碎屑。


    金属落入玻璃罐的清脆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不是偶然。"老赵把碎屑放进玻璃罐,罐底已经躺着五块,"头天塞电机,隔天卡轴承,手法越来越熟。"    苏绾捏着玻璃罐,指甲在罐壁敲出轻响。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风掠过树梢的声音像是某种低语。


    她想起前世倒闭那晚,会计说设备维修费用多了三倍——原来不是工人偷懒,是有人往机器里塞刀。


    "顾砚。"她转身,看见他正站在阴影里,手里捏着门卫登记簿,"进出记录对好了?"


    "近半个月,除了工人,就苏棠和她那个小工李红来得勤。"顾砚走过来,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李红前天说送午饭,在车间待了半小时。"


    苏绾把玻璃罐塞进他手里:"明早开会。"她摸出钢笔在掌心画了道线,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这些东西。"


    次日上午,车间的长条桌拼在一起,二十多号人挤得肩碰肩。


    苏绾站在最前头,身后的黑板上贴着几张照片——金属碎屑粘在轴承上,像撒了把碎银。


    镜头放大了铁屑边缘的锯齿,像某种危险的暗示。


    "咱们厂出了个'好心人'。"她扯了扯蓝布衫领口,声音不大,却像敲在铁皮上,"人家怕机器太闲,天天帮着'检修',往里头塞铁丝。"


    底下炸开一片抽气声。


    王姐拍着桌子站起来:"哪个缺德的!


    上个月我那台机卡线,差点扎到手!"


    "所以从今天起,成立设备安全小组。"苏绾指了指老赵,"赵叔当组长,每天早中晚各查一遍。"她扫过人群,在苏棠脸上顿了顿,"要是再查出异物......"她笑了笑,"咱们就请这位'好心人'当面讲讲,图个啥。"


    散会时,苏棠的蓝布衫被挤到最后。


    苏绾看着她攥紧的拳头,转身进了办公室,故意把装着碎屑的玻璃罐留在桌上,账本翻到李红的领料记录那页。


    傍晚的阳光斜斜照进窗户,把办公桌的影子拉得老长。


    顾砚和老赵蹲在门后,听着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条缝。


    李红探进头来,眼睛先往桌上扫。


    她踮着脚摸向玻璃罐时,顾砚的手已经扣住她手腕。


    "李红同志,找什么呢?"他声音还是温温的,却像块冰贴在人后颈。


    李红尖叫一声,玻璃罐摔在地上,碎屑撒了一地。


    工人们闻声围过来,王姐扒着门缝喊:"这不是苏棠身边的小工吗?"


    苏棠的声音从人群后飘过来,带着抖:"李红,你......"


    苏绾倚在门框上,看苏棠的脸白得像张纸。


    她弯腰捡起块铁丝碎屑,在指尖转了绕,金属的寒光映得她眼神锐利:"李红,你说,这是你自己塞的,还是有人教的?"


    李红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苏棠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