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暗夜藏粮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晨雾未散时,监察使周正的亲卫已在营地前敲起铜锣。


    顾昭宁正蹲在流民临时搭的灶前给伤患换药,那清越的锣声撞进耳朵,震得她指尖的药棉微微发颤。


    "奉监察使令,云岭非流民久居之地。


    三日后未离境者,按流寇论处。"亲卫的声音裹着山风刮过帐篷顶,王氏抱着小娃从她身后探出头,怀里的红薯粥晃出半滴,"昭宁姑娘,咱们要往哪儿去?"


    顾昭宁将药棉轻轻按在老妇人溃烂的脚踝上,抬头时眼底已褪尽昨夜的柔软。


    她望着周正离去时留下的银鱼符印记——那抹冷光像根细针,挑开了她心里的算盘。


    三千里流放路走了小半,云岭是头回有片遮风的地儿,可新帝脚下容不得乱民扎堆,周正这道令,不过是帝王棋子的第一步。


    "阿福,去把沈郎君请来。"她扯下染血的帕子,指腹蹭过腰间玉坠,空间里储存的百石粮米在灵泉里晃出细碎涟漪。


    迁徙最缺的是粮,可流民里老弱占了三成,光靠空间那点储备,走到下处驿站怕要折一半人。


    沈砚来得很快,青布衫下摆沾着草屑,显然刚帮着修完最后顶帐篷。"云岭往南三十里有处缓坡,背风有泉。"他站在她身侧压低声音,袖中虎纹腰牌蹭过她手背,"我今早去探过,土松得能攥出油。"


    顾昭宁眼睛一亮。


    她转身往林子里走,沈砚默契地落后半步。


    待确认四周无耳,她指尖轻叩玉坠,空间里早备好的瓷罐便落进掌心——那是她昨夜从空间最深处翻出的稻种,颗颗裹着灵泉浸润过的光泽。


    "得赶在三日前让这些种子抽穗。"她蹲下身,将稻种撒进沈砚新翻的土坑里,灵泉顺着指缝渗进土中。


    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壳,茎秆拔高时带起细小的风声,沈砚屈指摸了摸刚抽出的稻穗,唇角微勾:"云岭的风,倒比京城御花园的催花术还灵。"


    日头西斜时,缓坡上已铺了层浅绿的稻浪。


    顾昭宁直起腰,额角沁着薄汗,却见李伯举着火把从营地方向跑来,拐杖敲在石头上的声响比平时急了三倍。


    "姑娘!"老管家的声音带着颤,"后半夜我巡到西头林边,瞧见三道黑影猫着腰往粮车方向挪,见我举火把就溜了。"他枯瘦的手攥着半截断枝,枝桠上挂着片灰布——和流民们穿的粗布不同,边缘锁着细密的针脚。


    顾昭宁捏着那片布,指节泛白。


    她想起昨夜周正看她的眼神,想起云岭外未散的血腥味——陈周两家倒了,可他们的私兵余党,或是盯着流民粮车的盗匪,总有人不肯死心。


    "阿福,去把我前日配的夜嗅粉撒在粮车周围。"她转身吩咐,"再在林边多埋些竹钉陷阱,入口处的绊马索加三道。"阿福应了声,转身时裤脚带起阵风,跑得比林子里的野兔还快。


    月上柳梢时,顾昭宁坐在帐前补着沈砚的旧衫。


    针脚刚走到第三针,就见张五柱着拐杖从黑暗里挪出来,裤脚沾着露水,鞋尖还挂着片带刺的荆棘。


    "姑娘,"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我夜里起夜解手,瞅见赵三和小六他们在林子里说话。


    赵三说'那小娘皮看着精,粮车不就停在东头?


    等明儿后半夜,咱们摸过去......'"


    顾昭宁的针"啪"地扎进掌心。


    赵三是半月前混进流民队的,说是逃荒的庄稼把式,可他手掌心没茧子,倒有几道刀疤——她早留了心,却没料到他敢顶风作案。


    "五伯,辛苦您再盯紧些。"她抽出手帕裹住渗血的指尖,笑容却没褪,"明儿我让阿福给您送碗热粥,您且当什么都没听见。"


    张五走后,沈砚从帐后转出,手里捧着盏陶灯。


    灯火映得他眼尾微红:"要我去会会赵三?"


    "不急。"顾昭宁望着粮车方向的黑影,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如沸。


    她摸出把短刀别在腰间,刀鞘上的铜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们要粮,咱们便给他们个机会......"


    夜渐深时,赵三蹲在林子里搓了搓手。


    他望着营地渐弱的篝火,又摸了摸怀里的短刀——那车粮食够他带着兄弟去南边买几亩地,至于那顾小娘皮......他咧嘴笑了,月光照进他缺了颗牙的嘴,像道黑洞。


    小六缩在他身后扯了扯他衣角:"三哥,要不咱再等等?"


    "等个屁!"赵三踹了他一脚,"再等那小娘皮把粮车拉走,你我喝西北风去?"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土,"跟紧了,等会先砍断粮车的绳子,能扛多少扛多少......"


    营地的更夫敲响了三更梆子。


    赵三猫着腰往前挪了两步,脚腕突然碰到个软软的东西——是夜嗅粉。


    他没察觉,只觉得鼻尖泛起股怪味,像烂了的野果。


    而此刻的顾昭宁正坐在帐中,借着月光数着怀里的短刀。


    她听见林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嘴角勾起抹冷笑。


    空间里的稻穗在灵泉中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即将到来的夜战。


    夜露浸得草叶发沉,赵三踩过顾昭宁撒下的夜嗅粉时,鼻尖突然窜进股腐梅般的酸腥。


    他皱了皱鼻子,抬手抹了把脸——许是林子里烂叶的味道,哪成想这味越往营地深处钻越冲,直往脑仁里扎。


    "三哥,我、我眼晕......"小六扶着树桩踉跄两步,额角汗珠子啪嗒啪嗒砸在泥地上。


    赵三踹了他后腰一脚:"没出息的东西!


    再走十步就到粮车了,扛上两袋米你能晕成神仙!"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一空。


    赵三瞳孔骤缩,本能去抓身侧的小六,却只扯下对方半片衣袖。"咔嚓"一声脆响,预先埋好的竹钉刺穿他的裤管,扎进大腿肉里。


    与此同时,绊马索在头顶"铮"地绷直,另外两个同伙被勒得踉跄,直挺挺摔进顾昭宁让人挖的陷坑里——那坑底铺着带刺的荆棘,扎得人鬼哭狼嚎。


    "有贼!


    护粮!"守夜的阿福举着火把从暗处窜出,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疤发红。


    顾昭宁早站在粮车旁,手里的火折子"滋啦"一声窜起蓝焰,往天上一抛——信号火箭"咻"地炸开,在夜空里绽成朵赤金的花。


    营地瞬间炸了锅。


    老妇的惊呼声、孩童的啼哭、男人们抄起木棍的闷响混作一团。


    赵三咬着牙拔腿上的竹钉,鲜血顺着小腿往下淌,染透了半片裤脚。


    他狠瞪着缩在坑边发抖的小六:"废物!


    去把粮车绳子砍了!"


    小六哆哆嗦嗦摸出短刀,刚直起腰就撞进顾昭宁怀里。


    她身上带着灵泉浸过的草木香,比夜里的冷风还清醒。"姐姐饶命!"小六"扑通"跪下,短刀当啷落地,"是赵三逼我的!


    他说不跟他干就把我丢进狼窝......"


    顾昭宁垂眼盯着他。


    少年的瞳孔因恐惧缩成针尖,睫毛上挂着泪,哪有半分行凶的狠劲?


    她前世在急诊室见过太多被胁迫的人,这副慌不择路的模样做不得假。"阿福,把他捆去柴房。"她摸出块帕子擦了擦手,"李伯,带两个人看住赵三——别弄死了,留着天亮说话。"


    柴房的月光漏在小六脸上。


    顾昭宁搬了条木凳坐在他对面,递过去个烤红薯:"吃。"小六盯着红薯,喉结动了动,终于狼吞虎咽起来,嘴角沾着薯皮:"我、我真没想偷粮......赵三说他在城外头有兄弟,等抢了粮就带咱们占山头当大王。


    可我娘还病着,我要是死了,她......"


    "城外哪股势力?"顾昭宁打断他,指尖敲了敲桌沿。


    小六被这动静惊得一颤,慌忙道:"是、是王大麻子的队伍!


    上个月在驿站抢过官粮的!


    赵三说他们缺粮,愿意拿三成米换咱们的粮车......"


    鸡叫头遍时,顾昭宁站在营地中央的老槐树下。


    赵三被捆成个粽子,嘴里塞着破布,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她举起从他怀里搜出的布卷——上面歪歪扭扭记着"大米五十袋、腌肉二十坛",最后还画了个歪嘴的笑脸。


    "赵三勾结王大麻子,要抢咱们的救命粮。"她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静潭,流民们交头接耳的嗡嗡声瞬间哑了。


    张五柱着拐杖挤到最前面,胡子抖得厉害:"昭宁姑娘,我就说这小子手底下没茧子,哪像庄稼人!"


    顾昭宁扫过人群,停在几个低头搓手的年轻人脸上:"想走的,领三天干粮。


    留下的,每日能分半块饼——我顾昭宁说话算话。"


    "我留下!"王氏抱着小娃挤出来,"我男人上个月病死,要不是昭宁姑娘给的药,我娘俩早喂狼了。"


    "我也留下!"修帐篷的汉子把木棍往地上一杵,"姑娘带咱们种稻子,哪有贼头头会干这事儿?"


    小六从人群里钻出来,扑通跪下:"我娘还在营里,我、我想赎罪!"顾昭宁伸手扶他起来:"去帮李伯看夜,别再让人钻空子。"


    晨光漫过云岭时,流民们自发搬着石头加固营地。


    顾昭宁摸了摸腰间的玉坠,空间里的稻穗正沙沙抽节。


    沈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袖中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他刚烤的红薯。"你猜他们走了多少?"他望着山脚下逐渐消散的人影。


    "三成。"顾昭宁咬了口红薯,甜得舌头都发颤,"但留下的七成,心齐了。"


    山风卷着晨雾扑来,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官道,喉间突然发紧。


    王大麻子的队伍、没清干净的余党、还有周正那道催命的迁徙令......真正的难关,才刚掀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