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疑云未散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晨光漫过云岭时,顾昭宁站在老槐树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坠。
空间里新抽的稻穗正沙沙作响,可她的目光却落在加固营地的流民群里——那个昨日还拍着胸脯说要留下的络腮胡汉子,此刻正背过身与两个年轻人交头接耳,眼角余光总往粮车方向飘;更远处,裹着灰布的老妇蹲在帐篷前补衣服,针脚歪歪扭扭,碎瓷片在毯子里硌出一道生硬的棱。
"昭宁姑娘?"李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腰间别着顾府旧年的铜柄腰刀,刀鞘上的红绸因岁月褪成淡粉,"您让加派的夜巡,老奴安排了五个壮实小子,每两个时辰换一班。"
顾昭宁收回视线,见李伯鬓角沾着草屑,想来刚从帐篷区过来:"李伯,再让阿福去做件事。"她压低声音,"那些眼神飘的、总往粮车凑的,帐篷角用炭灰点个小三角——别让人瞧出破绽。"
"明白。"李伯重重颔首,腰刀在晨风中晃出半道银光,"老奴这就去寻那猴崽子。"
阿福正蹲在营门口逗野狗,听到召唤蹦起来时,裤脚还沾着泥:"姑娘放心!
前儿偷王二婶的鸡蛋,我用灶灰抹过鸡窝,连她养的大花狗都没闻出来!"他拍着胸脯保证,袖中早摸出截烧剩的炭棍,眨眼便混进了流民群。
顾昭宁望着他灵活的背影,喉间刚松快些,便见沈砚从关押赵三的草棚里出来。
他今日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发梢还沾着草屑,倒真像个痴傻的模样,可袖中却多了团皱巴巴的布片。
"阿宁。"他走近时,袖中布片被山风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墨色的"山口"二字,"赵三裤腰里藏的,烧了大半。"
顾昭宁接过布片,指腹擦去上面的泥污——除了"山口""水源",还画着歪歪扭扭的箭头,终点处有个被烧出焦痕的"王"字。
她瞳孔微缩:"王大麻子的人?
赵三不是头目,是引线。"
沈砚垂眸看她紧攥布片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昨夜审他时,问起王大麻子的兵力,他笑说'等山口的人来了,你们连灰都剩不下'。"他顿了顿,声音放轻,"阿宁,咱们的粮......"
"得藏起来。"顾昭宁接口,目光扫过营地中央那辆用草席盖着的粮车——那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存粮都在空间里。
可她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起赵三被捆时发红的眼睛,想起山脚下离去的流民里那截红绳。
空间虽好,到底是死物,若真有人拿全营性命逼她......
"后山有处洞穴。"她拽着沈砚往营地外走,"上个月带阿福采野果时发现的,洞口被藤蔓遮住,从官道上根本瞧不见。"
洞穴在离营地半里的山坳里,顾昭宁用镰刀割开缠绕的野藤,霉味混着潮土气扑面而来。
她摸出火折子照亮,洞深约两丈,最里面有块平整的青石板——正适合放粮。
"空间里的米我分出二十袋。"她解下玉坠贴在胸口,闭眼感应着空间内的粮堆,再睁眼时,脚边已摞起五袋白生生的大米,"灵泉泡过的米,存个三五年都不坏。"
沈砚蹲下身,指尖划过米袋上的绳结:"我去砍些荆棘,把洞口挡严实。"他转身要走,又停住,"阿宁,绊线。"
顾昭宁愣了愣,随即笑出声——到底是镇北侯府出来的,连防贼的手段都刻在骨头里。
她解下腰间的汗巾,撕成细条浸了灵泉,又在洞口三步外拉了道细若游丝的线:"灵泉水泡过的线,碰断了会有清香味,夜里巡夜的能闻见。"
两人忙活到日头偏西,洞穴外的藤蔓重新缠得密不透风,若不凑近看,根本瞧不出被人动过。
顾昭宁拍了拍手上的土,正欲往回走,却见张五柱着拐杖站在山路上,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昭宁姑娘。"他咳嗽两声,往四周望了望,才压低声音,"我......我年轻时也做过类似勾当。"他枯树皮似的手背暴起青筋,"有些事,不是眼睛能瞧明白的。"
顾昭宁心口一跳,刚要追问,却听营地方向传来阿福的尖叫:"不好啦!
西头老妇的帐篷着火了!"
山风卷着焦糊味扑来,她与沈砚对视一眼,同时拔腿往营地跑。
张五的话被风揉碎在身后,像颗埋进土里的种子,正悄悄发着芽。
山火扑灭时已近戌时,顾昭宁蹲在焦黑的帐篷前,指尖捏起半片带焦痕的碎瓷——正是她昨日在老妇毯子里瞧见的那片。
瓷片边缘还粘着半星蜡油,显然有人将浸了灯油的破布塞进瓷片缝隙,借白日暴晒引燃。
"昭宁姑娘。"张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拐杖戳在焦土上,发出细碎的响,"老奴年轻时跟着马帮走南闯北,见过太多这种'火引子'。"他咳了两声,枯瘦的手撑着膝盖蹲下,"那些人要的不是粮,是乱。
乱了营,才好浑水摸鱼。"
顾昭宁抬眼望他,火光在他皱纹里跳动:"张伯有话直说。"
"他们最怕的就是'断粮'二字。"张五压低声音,喉结动了动,"当年我跟过一伙山匪,大当家的总说,若底下人起了异心,就放风说粮车要转道——想跑路报信的,这时候准坐不住。"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您若假装要带大伙儿去前面的大城,那些跟外头勾结的,保准连夜去通风!"
顾昭宁指尖的瓷片硌得生疼。
她想起昨夜赵三说的"山口的人",想起布片上烧剩的"王"字——王大麻子若想劫粮,必然要里应外合。
张五的主意,正是引蛇出洞的好法子。
"多谢张伯。"她起身时拍了拍他手背,"明早分发干粮,我会'不小心'说漏嘴。"
第二日辰时,顾昭宁掀开粮车草席的动作比往日慢了些。
她攥着半块硬饼,声音里带了几分雀跃:"李伯今早遇见个挑货郎,说前面三十里翻过山口,就是能安顿的大城!"她故意顿了顿,把饼分给围过来的孩童,"要是能到那儿,咱们也不用风餐露宿了。"
络腮胡汉子挤在人群最前面,粗粝的手指刚要碰粮袋,闻言猛地缩了回去。
顾昭宁眼角余光瞥见他喉结滚动,后颈的汗把青布衫浸出块深色;那个补衣服的老妇蹲在角落,针脚突然断成乱麻,碎瓷片在掌心攥得发白。
戌时三刻,顾昭宁躺在帐篷里,听着外头巡夜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她摸了摸腰间玉坠——空间里的米袋纹丝未动,倒是洞穴外的绊线,在一更天被碰断过两次。
"阿宁。"沈砚掀帘进来时,发梢沾着露水,"西头林子里有三个影子,往山口方向去了。"他袖中还攥着截红绳,正是昨夜山脚下那个流民留下的,"我跟到山脚,听见他们喊'王老大',说'粮车要挪窝'。"
顾昭宁捏着红绳坐直,月光从帐篷缝隙漏进来,照得她眼底发亮:"王大麻子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次日清晨,顾昭宁站在老槐树下,身后是李伯和阿福护着的粮车。
她望着围成圈的流民,声音比山风还凉:"昨夜有人擅自离营。"人群哗然,几个妇人小声骂着"没良心",络腮胡汉子的指甲掐进掌心,指节发白;老妇的手抖得厉害,补了一半的衣服掉在地上。
"要走便走。"顾昭宁扫过人群,在那几个脸色骤变的人脸上多停了片刻,"但营里的粮,一粒都别想带。"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老妇脚边的碎瓷片上,"毕竟......"她笑了笑,"走得急的,容易露马脚。"
散场时,络腮胡汉子扶着老妇往帐篷走,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成扭曲的一团。
顾昭宁望着他们的背影,摸了摸腰间玉坠——洞穴里的米袋还在,空间里的存粮未动,可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山风卷着晨雾掠过营地,远处山口的方向传来一两声鸟鸣。
顾昭宁眯起眼,看见沈砚站在营门口,正对着西头林子的方向微微摇头。
她知道,昨夜离营的人没回来——王大麻子的回信,怕是要跟着晨雾一起,飘进这小小的流放营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