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三姑娘饶命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顾昭宁蹲在篝火旁拨弄着炭块,火星子噼啪炸开时,她的目光恰好扫过不远处的老槐树——李伯正弯腰系鞋带,青布包袱从他怀里滑出来,"咚"地砸在枯草上。
"老东西!"络腮胡汉子叼着草茎从帐篷里晃出来,踢了踢地上的包袱,"捡起来啊?"
李伯颤巍巍去够包袱,枯瘦的手指刚碰到布角,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这...这是三姑娘昨儿分剩下的干粮。"他抹了把脸,"我...我去茅房,回来再收。"
络腮胡盯着他佝偻着往林子走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等李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晨雾里,他蹲下身捏了捏包袱——硬邦邦的,是麦饼混着干枣的分量。
顾昭宁垂在膝头的手攥紧了帕子。
她早算准了:这些人白天装得再规矩,夜里闻到粮食味儿,老鼠也得从地洞里钻出来。
子时三刻,营地巡夜的梆子刚敲过第三下。
顾昭宁掀开帐篷帘角,看见两个黑影猫着腰摸到老槐树下。
络腮胡的破布腰带在风里晃,老妇的小脚裹布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娘,快!"小六的声音带着紧张的颤音,"阿福那小子睡死了,李伯的铺空着。"
老妇哆哆嗦嗦解开包袱,麦香混着枣甜刚飘出来,林子里突然窜出个黑影。
阿福的短刀抵住络腮胡后颈时,顾昭宁举着火把从另一侧走出来,火光映得她眼尾泛红:"偷粮?"
"三姑娘饶命!"老妇"扑通"跪下,枯树皮似的手抓她裤脚,"是王大麻子逼的!
他说只要我们偷到粮,就带我们去黑虎寨领赏......"
"黑虎寨?"顾昭宁心头一紧。
她早听过这名号——去年商队过青凉山,三十车盐巴被劫,十八个护卫的人头挂在寨门口,耳朵上还钉着带血的虎纹木牌。
小六膝盖一软瘫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王大麻子说寨子里缺粮,让我们先探探营里虚实。
昨儿夜里那三个离营的,就是去给黑虎寨报信了......"
络腮胡突然暴起,抄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阿福。
顾昭宁脚尖一勾,身边的铜盆"当啷"落地,惊醒了巡夜的流民。
沈砚从树后闪出来,手腕一翻扣住络腮胡手腕,骨节发出脆响:"再动,废你右手。"
顾昭宁蹲下来,火把凑近老妇的脸:"黑虎寨什么时候到?"
"明...明晚!"老妇抖得像筛糠,"他们要抢粮车,说流放队伍的粮最容易......"
夜风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顾昭宁摸了摸腰间玉坠,空间里的稻种硌着她掌心。
她想起白日里沈砚说的"山口大城"——根本是子虚乌有,不过是引蛇出洞的饵。
现在蛇没钓着,倒引出了吃人的虎。
"阿福,把他们捆去柴房。"她声音稳得像山岩,"李伯,带两个人守夜,梆子敲得密些。"
等所有人散了,沈砚扯下络腮胡身上的虎纹布片:"黑虎寨的标记。"
顾昭宁盯着那片染血的虎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空间里还剩半车麦种,灵泉井的水够浇三亩地——得赶在黑虎寨来之前,把种子下到土里。
后半夜的山风带着寒意。
顾昭宁摸出玉坠贴在胸口,默念"取",二十袋稻种"唰"地落在脚边。
沈砚扛起两袋就往山腰走:"我翻过山坳看过,那边背阴地有片荒田,石头少。"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顾昭宁握着木犁翻土,灵泉水顺着指缝渗进泥土,原本板结的土块瞬间松软。
她想起现代急诊科值大夜班时的紧迫,可那时救的是人命,现在护的是上百号流民的活路。
"阿宁,这里。"沈砚在田边插了根竹棍,"我埋了捕兽夹,绳子系着铜铃——要是有人摸过来,铃铛一响就能醒。"
等最后一袋种子埋进土里,东边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
顾昭宁擦了擦额角的汗,望着山腰那片新翻的土地,稻种在灵泉滋养下,已经冒出针尖大的绿芽。
"阿宁。"沈砚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混着晨雾,"黑虎寨要抢粮,不如......"
"不如怎样?"顾昭宁转头看他,晨光里他眼底闪着锐光,像出鞘的剑。
沈砚弯腰捡起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圈:"让他们以为,我们粮多到能分田种地。"
山风卷着晨雾掠过营地,远处山口方向传来一两声鸟鸣。
顾昭宁望着山腰那片冒芽的绿,突然笑了——她要让黑虎寨的人看看,这流放队伍里的粮,不是案板上的肉,是扎进土里的根。
晨雾未散时,顾昭宁已站在营地中央。
她指尖叩了叩新搭的青布帐篷,对李伯道:"把最底下那几袋麦饼挪到外层。"老管家虽不解,却依言掀开草席,露出底下码得整齐的空麻包——这些袋子里塞的是枯叶和碎草,唯有最上面三袋,确实装着金黄的麦饼,枣香混着麦香飘出来,在晨风中散得老远。
"三姑娘,"阿福挠着后脑勺凑过来,"您昨儿让我们满营地嚷嚷'明日启程多备粮',现在又搭这么些粮仓......"少年话音未落,顾昭宁已扯过他的袖口,在掌心写了个"诱"字。
阿福眼睛一亮,立刻拔高声音朝搬运的流民喊:"都使点劲!
这几车粮够咱们吃到山口大城了!"
流民们面面相觑。
张五蹲在帐篷角搓着皴裂的手,小声嘀咕:"前儿还说粮不够,今儿倒备足了?"话音刚落,沈砚抱着一捆麻绳走过来,指尖在他肩头轻轻一按:"张伯,您帮着把这些绳子系在帐篷柱子上,越松越好。"老流民愣了愣,瞥见沈砚眼底闪过的锐光,立刻应下,手指麻利地绕起绳结——他年轻时当过猎户,自然看得出这绳子的机关:看似松垮,实则只要有人猛拽,就会触发另一头的铜铃。
日头移到中天时,营地外围的"粮仓"已搭了七顶。
顾昭宁站在高处望去,青布帐篷在风里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袋子,活像真有满仓粮食。
她摸了摸腰间玉坠,空间里的灵泉在意识里轻轻晃动——真正的粮种早埋在山腰的荒田,此刻该已抽出两寸高的绿芽了。
"阿宁。"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块虎纹布片,正是昨夜从络腮胡身上扯下的,"我让小六跟着几个流民去山脚下打水,特意说漏了嘴,说'粮仓'夜里只留两个守夜的。"他指腹蹭过布片上的血渍,"黑虎寨的探子应该听见了。"
顾昭宁望着他发顶被阳光镀亮的碎发,突然笑了:"你倒会挑人——小六那小子,嘴比漏勺还松。"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绷的期待。
月上梢头时,营地的灯火渐次熄灭。
顾昭宁缩在最里层帐篷的草堆里,耳尖竖得像猫。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着肋骨——这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主动设局,稍有差池,上百号流民的命就全搭进去了。
"吱呀——"
竹篱笆被推开的轻响混着虫鸣传来。
顾昭宁攥紧腰间的短刀,透过帐篷缝隙看见十几个黑影贴着墙根挪动,为首者腰间挂着虎纹木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猫着腰摸到"粮仓"前,为首的刀疤脸踹了踹帐篷柱子,绳子应声而断——却不是断裂,而是顺着机关滑向另一侧。
"叮铃!"
铜铃炸响的瞬间,营地四周同时亮起火把。
阿福举着木棍从左边冲出来,张五带着几个壮实流民从右边包抄,沈砚则提着剑从正前方迎上,剑尖直指刀疤脸咽喉:"来得正好。"
刀疤脸瞳孔骤缩,挥刀去挡,却见沈砚的剑突然变招,挑开他腰间的木牌。"当啷"一声,木牌落地的刹那,帐篷里的"粮袋"被踢开——枯叶和碎草"哗啦啦"撒了一地,哪有半粒粮食?
"中计了!"刀疤脸吼了一嗓子,转身要跑,却被脚边的绳索缠住。
原来沈砚白日里让张五系的"松绳",此刻成了套马索,越挣越紧。
流民们举着火把围上来,木棍、石头雨点般落下,几个黑衣人当场被砸倒,剩下的连滚带爬往林子里窜。
顾昭宁从帐篷里走出来,靴底碾过一片虎纹布。
她弯腰捡起,布片上还沾着血——是方才沈砚刺中刀疤脸手臂时留下的。"追吗?"阿福喘着气问,她摇了摇头:"留几个活口。"
沈砚擦净剑上的血,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他们身上没带粮袋。"顾昭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黑虎寨不是来抢粮的,是来探虚实的!
她望着刀疤脸被拖走时怨毒的眼神,后颈泛起凉意。
山风突然卷着夜雾扑来,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悠长而凄厉。
顾昭宁捏紧手里的虎纹布,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望着山腰方向——那里的稻苗该在灵泉滋养下长得更壮了,可黑虎寨的阴影,才刚刚笼罩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