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劫粮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晨雾未散时,顾昭宁蹲在粮仓前的青石板上,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圈里写着"空",圈外点了七八个小点,代表埋伏的弓箭手位置。


    李伯端着药碗过来时,她正用指甲盖把"北坡"两个字抠进泥土里,指腹染了层灰。


    "三姑娘,药凉了。"李伯的声音带着点颤,昨夜她肩伤渗血的模样还在他眼前晃。


    顾昭宁抬头,见老管家眼尾的皱纹里凝着晨露,想起原主记忆里他教自己认账册时的严厉——如今这严厉早碎成了线头,全绕在她衣食住行上。


    她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底的温度,突然笑了:"李伯,等今日收网,我让阿福去驿站买你爱吃的桂花糕。"老管家张了张嘴,最终只重重应了声"好",转身时腰带下的钥匙串叮当作响——那是他刚去把"新粮入仓"的消息传给了营里几个爱嚼舌根的流民。


    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阿福和小六已经候在粮车旁。


    阿福摸着腰间的短刀,刀鞘是顾昭宁用旧帕子裹的,蹭得发亮;小六则盯着粮车的夹层缝隙,喉结动了动:"阿福哥,这粮车看着比真的还沉......"话没说完就被阿福拧了把耳朵:"笨!


    三姑娘说了,要让狼闻到肉味,总得把骨头敲得响些。"


    沈砚从柴房方向过来时,靴底沾着露水。


    他昨夜在柴房外守了半宿,听赵三骂累了就开始哭,哭着哭着又骂"陈将军说话不算数"。


    此刻他望着粮车,袖中紧攥的密信边角硌得手背发疼——陈野的字他再熟悉不过,当年那封诬告镇北侯私通敌国的折子,用的就是这种歪扭的仿宋体。


    "可以走了。"顾昭宁把最后一撮药末撒在伤口上,金疮粉混着灵泉的清苦在鼻尖萦绕。


    她望着沈砚眼底的青影,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额发:"记得我昨日说的,等他们全围上来......"


    "等他们全围上来,弓箭手就封死退路。"沈砚接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传来,"昭宁,你肩上的伤......"


    "比去年在流民堆里挨的那刀轻多了。"顾昭宁抽回手,转身拍了拍最前面那辆粮车的车板,"走。"


    车队碾过碎石路时,晨雾正被阳光撕成碎片。


    阿福故意把车帘掀开条缝,露出半袋"新粮"——其实是空间里去年晒的干草,染了层麦麸的黄。


    小六则扯着嗓子跟押送的"护卫"们唠嗑:"听说北坡那仓库能囤两万石粮?


    三姑娘就是心软,咱们流民能吃顿饱饭,她偏要多存些......"


    山雀在枝头叫了第三声时,林子里传来枝叶摩擦的声响。


    沈砚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余光瞥见右侧山包后闪过两点寒光——是刀鞘。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暗号。


    "劫粮!"一声暴喝刺破晨雾,七八个蒙面人从两侧山林跃出,为首的举着明晃晃的朴刀,刀尖直指阿福的咽喉。


    阿福吓得一抖,车帘"哗啦"全掀开了,"粮袋"滚出来几个——干草混着麦麸撒了满地,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黄。


    为首的蒙面人脚步顿了顿,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形。


    沈砚等的就是这个空档,他猛地甩了下马鞭,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枝头山雀。


    几乎同一时间,山林里响起"嗖嗖"破空声,三支羽箭擦着为首者耳畔钉进身后树干,另外四支精准扎中两个蒙面人的大腿——这是顾昭宁特意交代的:留活口。


    "想走?"沈砚拨转马头,腰间玉佩在阳光下闪了闪。


    原本装成护卫的流民们突然散开,手里的木棍换成了明晃晃的短刀——这些刀是顾昭宁用空间里的废铁连夜打的,刀刃磨得发亮。


    为首的蒙面人这才惊觉中了计,转身想往林子里跑,却被阿福抄起车板上的木棍砸中脚踝。


    他踉跄着摔倒,正撞在小六脚边。


    小六哆嗦着举起刀,又想起顾昭宁说"留活口",咬着牙用刀背敲在对方后颈。


    混战只持续了半柱香。


    三个蒙面人被箭射倒在地,疼得直抽气;剩下的四个跪在地上,蒙面布早被扯了,露出几张面生的脸——都是流民打扮,可手上的茧子却不像常年种地的。


    沈砚蹲下身,扯住其中一个的衣领:"谁让你们来的?"那人咬着牙不说话,却在瞥见沈砚腰间玉佩时瞳孔骤缩——那是镇北侯府的纹章,当年陈野见了这玉佩,可是要行大礼的。


    顾昭宁的马车这时才缓缓驶来。


    她掀开车帘,肩上的伤裹着新布,在晨风中晃了晃:"把他们捆紧些。"目光扫过地上的"粮袋",又补了句,"阿福,去把撒在地上的麦麸收起来——那是空间里最后半袋,浪费了怪可惜。"


    阿福应了声,弯腰捡麦麸时,瞥见个受伤的蒙面人正往林子里爬。


    他抄起木棍追过去,木棍尖儿戳在那人后心:"跑?


    三姑娘说了,要请你们喝热茶呢。"那人疼得闷哼,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染出朵暗红的花。


    山风卷着血腥气掠过,远处传来驿站的马铃声。


    顾昭宁望着被押往营地的俘虏,摸了摸袖中叠成方块的密信。


    她知道,等阿福把这个重伤的匪徒带回去,今夜的柴房,又要热闹了。


    阿福押着那名重伤匪徒进营地时,血滴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红痕。


    顾昭宁正蹲在帐篷前替李伯重新包扎手背的擦伤,闻言抬头,见那匪徒半边脸浸在血里,左胸的箭伤还在汩汩冒血——方才她特意让弓箭手避开致命处,就是要留个会说话的活口。


    "三姑娘,他刚才爬的时候,我搜着这个。"阿福从匪徒衣襟里摸出块铜牌子,在篝火下泛着冷光。


    顾昭宁接过,见牌面刻着"镇西营"三字,边缘还蹭着暗红的军漆——这不是流民能有的东西。


    她指尖微顿,抬眼时正撞进沈砚的目光,对方无声颔首,眼底翻涌着她熟悉的暗潮。


    "拿酒来。"顾昭宁扯过条干净的布巾,蹲到匪徒面前。


    篝火映得她眉峰冷硬,"你现在说,我让人替你止血;等疼得昏过去再醒,可就没这机会了。"布巾按上伤口的瞬间,匪徒疼得弓起背,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赵...赵三让我们劫粮..."匪徒咬着牙,血沫混着话往外涌,"他说粮车是顾家那小娘皮的私货,劫了能换三百两。


    可我们...我们是镇西营的斥候,陈参将说流民营里藏着反贼,让我们...让我们找由头清场..."


    "陈参将?"沈砚突然出声,声音像浸了冰碴。


    他蹲下来,指尖捏住匪徒后颈——那里有块淡青的刺青,是边军特有的狼头标记,"陈野的族侄?"


    匪徒浑身剧震,瞳孔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您...您怎么知道陈将军?"


    顾昭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主记忆里,顾家被抄家时,正是陈野递了"私通敌国"的伪证;如今流民营里闹粮荒,也是这陈野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尾发红:"所以赵三骂陈将军说话不算数,是因为陈野没给他钱?


    还是说,陈野要借你们的手,把流民营的粮抢光,再以'暴民劫粮'为由屠营?"


    匪徒的喉结动了动,冷汗混着血往下淌:"陈参将说...灾年粮价涨三倍,抢了粮能卖大钱;流民营占着北坡那片好地,清了场就能圈起来种军田..."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溅在顾昭宁的鞋面上,"求...求您给个痛快,我家有老母亲...陈参将说事成了送银子,可他根本没打算..."


    "阿福,去拿伤药。"顾昭宁打断他的话,起身时裙摆扫过满地血污。


    她望着沈砚,后者正用匕首挑开匪徒的衣领——里面还缝着半封密信,"陈野"二字赫然入目。


    帐篷外的夜风卷进来,吹得烛火摇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布幔上,叠成两柄出鞘的剑。


    "李伯,把口供誊三份。"顾昭宁摸出怀里的墨笔,在案几上重重一磕,"一份送驿站飞鸽传书,一份让小六连夜去州府衙门,最后一份...直接送巡抚大营。"她转身时,肩上的伤扯得抽痛,却笑得像要燃起来,"陈野以为流民是案板上的肉?


    他忘了,这世上最狠的刀,从来不是握在手里的。"


    李伯捧着纸墨的手微微发抖:"三姑娘,这...这是要捅破天?"


    "天塌了才好。"沈砚替顾昭宁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绳,指腹擦过她肩伤的布巾,"当年镇北侯的案子,陈野做伪证;如今流民营的粮,他又想吞。


    若连这种人都动不得,我们又凭什么在这穷边立足?"


    深夜,流民营的篝火渐次熄灭。


    顾昭宁的帐篷里,李伯、阿福、小六围坐在草席上,烛火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


    "明日起,阿福带十个兄弟守粮库,钥匙由李伯管。"顾昭宁展开地图,指尖点在北坡位置,"小六去联络其他流民头目,就说顾家三姑娘的粮,够分;但谁要是跟着赵三、陈野胡闹——"她突然抽出沈砚腰间的短刀,刀锋划破地图边缘,"这就是下场。"


    阿福摸着腰间的短刀,眼睛亮得像星子:"三姑娘,咱们这是要反守为攻?"


    "不是反守。"顾昭宁将短刀插回鞘中,刀身与鞘口相击的脆响惊得帐篷外的夜鸟扑棱棱飞起,"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此时,距流民营三十里的边军大营里,一匹黑马正撞开营门。


    马背上的传令兵扯下被夜露打湿的黑巾,将木匣递给守门的校尉:"陈参将,巡抚大营的密令。"


    木匣在烛火下打开时,陈野正捏着茶盏的手猛地收紧,瓷片扎进掌心。


    密令上的朱砂印还带着墨香,最后一句刺得他眼疼:"着即严查流民营劫粮案,勿使寒了百姓心。"


    营外的更鼓声敲过三更,陈野望着案头那封被揉皱的密信,突然想起今日流民营送来的口供——上面有顾昭宁的指印,还有镇北侯府的纹章。


    他打了个寒颤,将密令塞进火盆,火星子窜起来,映得他额角的汗亮得刺眼。


    而此刻的流民营里,顾昭宁正站在粮仓前。


    月光漫过她肩头的伤,漫过石墙上"顾氏粮栈"四个新刻的大字。


    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摸了摸袖中还带着体温的密信——那是沈砚亲手誊写的状纸,上面列着陈野十二条罪状。


    风从北边吹来,带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顾昭宁笑了,笑得像极了初见沈砚那晚——那时她以为只是要在流放路上苟活,如今才明白,这穷边的风,原是要吹开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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