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该去寻小六了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晨雾未散时,顾昭宁蹲在营前老槐树下,用枯枝在泥地上画了第三遍东山坡的地形。


    露水沾湿了她的鞋尖,沈砚的棉袍不知何时搭在她肩上,带着松木香——是他昨夜守夜时披的。


    "阿宁。"李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管家手里攥着半截麻绳,指节因用力泛白,"东山坡的木架子搭了七尺高,您说要伪装成粮仓,是现在铺油毡还是等日头晒透?"


    顾昭宁指尖在泥地上重重一按,压出个深痕:"先把干草填进去。"她抬头时,眼底映着东边山尖刚冒头的日光,"您挑三个最会吆喝的流民,等会跟车往东山跑三趟——空车装半袋沙子,到地头倒了再装。


    车轮印要深,车轱辘印要乱。"


    李伯愣了愣,随即露出释然的笑。


    他这姑娘家,最会使虚招——当年顾府被抄时,她连夜把库房搬空,官差翻了三回院子只找着半箱破绣鞋,如今这招"虚粮",怕又是要引狼入瓮。


    "明白。"老管家拍了拍腰间的铜铃铛,那是顾府旧物,"小柱子、二牛,跟我去马厩!"他转身时,粗布裤脚扫过泥地,带起一串细碎的草屑。


    顾昭宁望着他佝偻却利落的背影,喉头微微发紧。


    原主记忆里,李伯在流放路上为她挡过官差的鞭子,如今这把老骨头还在替她拼命——她攥紧手心里的空间玉坠,灵泉在意识里轻轻晃荡,像在应和她的决心。


    "该去寻小六了。"沈砚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他不知何时换了身粗麻短打,腰间别着把缺了口的砍柴刀,倒真像个普通流民。


    可顾昭宁知道,这刀鞘里藏着他用银钱跟铁匠换的薄刃,削铁如泥。


    小六正蹲在灶房门口啃冷馍,见两人过来,慌忙把最后半块塞嘴里,噎得直拍胸口。


    顾昭宁递了碗凉白开,看他喉结上下滚动:"今日去南镇集市,记得把我教你的话学全了。"


    "记、记全了!"小六抹了把嘴,眼睛亮得像星子,"我跟人说,咱们营里的粮仓堆到房梁,白米香得能馋哭山雀,吃一年都吃不完!"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顾昭宁耳边,"还、还说您从空间里掏粮——不过这句我没敢说,怕露馅。"


    顾昭宁被他的机灵逗笑,伸手揉乱他翘起的发顶:"傻小子,要露的就是'吃不完'的风。"她指腹蹭过小六怀里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她从空间拿的两斤糖霜,"见着卖针线的王婶,把糖霜塞给她,就说顾三姑娘谢她前日送的草药。"


    小六重重点头,把布包往怀里按了按,转身跑向营门时,布鞋后跟在地上蹭出两道白印。


    顾昭宁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青灰色消失在晨雾里——南镇集市鱼龙混杂,王婶的茶摊是三教九流必经之地,小六这颗"糖霜",该能甜到某些人的耳朵里。


    "该去西山了。"沈砚碰了碰她的胳膊。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隔着棉袍也能触感分明。


    顾昭宁摸出怀里的牛皮地图,在西山道的拐弯处画了个叉:"滚石埋在第三棵老松底下,弓箭手藏在石崖后面。


    我昨夜配了硝磺粉,装在陶瓮里,等他们冲上来..."她指尖在叉上重重一戳,"炸他个措手不及。"


    沈砚接过陶瓮时,指腹扫过粗糙的陶壁。


    他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你总把最危险的活留给自己。"


    "那能一样么?"顾昭宁歪头笑,"我有空间,大不了往里面一钻——你可不行。"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西山道窄,他们若真来了,滚石能拦一半,剩下的..."她指了指沈砚腰间的刀,"交给沈公子的真本事。"


    沈砚突然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像要把她的骨头都焐化:"等打完这仗,我带你去看镇北侯府的梅花。"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母妃种的绿萼梅,开起来像落了满树月光。"


    顾昭宁一怔。


    原主记忆里,沈砚总披着件油乎乎的破棉袄,口水挂在下巴上傻笑,哪有人见过他说这样的话?


    她反握住他的手,指腹蹭过他虎口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剑的痕迹,藏在痴傻外皮底下的,是把淬了十年的剑。


    "好。"她应得利落,"等咱们在这穷边扎稳了根,我还要在梅花树下摆酒,让你看我空间里种的葡萄,酿出来的酒能醉倒三镇的老酒鬼。"


    沈砚的眼底泛起笑意,像春冰初融的河。


    他松开手,提起装着滚石的竹筐,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卷走了地上的泥画。


    顾昭宁望着他的背影融入晨雾,这才低头检查腰间的布囊——里面装着十二枚陶瓮,每一枚都裹着浸过灵泉的布,确保硝磺粉不会受潮。


    日头爬到头顶时,东山坡传来喧闹声。


    顾昭宁站在营墙上望过去,李伯正叉着腰骂骂咧咧,三个流民装模作样地往"粮仓"里搬"粮袋",干草塞的布包被阳光晒得蓬蓬松松,远看倒真像满满当当的米袋。


    有个流民故意踉跄了下,"粮袋"摔在地上,他慌慌张张去捡,却把开口捂得严严实实——这出戏,够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瞧的。


    "顾姑娘!"张五的声音从寨门传来。


    老流民扛着半袋盐,额角的汗珠子往下滚,"南镇回来的货郎说,小六在茶摊跟人吹牛,把咱们粮仓夸成了金窖!"


    顾昭宁望着东边渐起的风,嘴角扬起一抹笑。


    她摸出怀里的玉坠,灵泉在空间里叮咚作响,像在应和她的心跳——鱼,该咬钩了。


    是夜,营外的山雀突然噤了声。


    顾昭宁坐在粮车顶上,望着东山坡方向的夜空。


    沈砚的体温从身侧传来,像块暖玉焐着她的胳膊。


    风里有若有若无的马蹄声,混着草叶被碾碎的味道——她知道,用不了几日,会有大队人马踩着小六的"大话",朝着那堆干草和旧布狂奔而来。


    而西山道的石崖后,沈砚的剑正擦得发亮。


    数日后的寅时三刻,山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顾昭宁的衣领。


    她蹲在营墙垛口,目光扫过东山坡那堆伪装成粮仓的草垛——草叶被夜露浸得发沉,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极了堆积如山的粮袋。


    "顾姑娘,山脚下有火把!"阿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扒着墙缝的手在发抖,却努力把脖子伸得老长,"二十...不,三十多骑!


    马背上的人佩着玄铁刀,是之前在南镇集市见过的那帮狠角色!"


    顾昭宁的指尖在城砖上轻轻叩了三下。


    这是她与沈砚约定的"敌至"信号。


    果不其然,东侧林子里传来两声夜枭啼鸣——沈砚已带着二十个精壮流民绕到敌军侧翼。


    她望着逐渐逼近的火把长龙,喉间泛起一丝甜腥——不是害怕,是猎人见着猎物入阱时的兴奋。


    "张五!"她转身低喝。


    老流民正蹲在墙根磨砍柴刀,听见召唤立刻弹起来,腰间的铜铃铛叮铃作响,"带阿福和小柱子往东山跑,记得把锅碗瓢盆全摔了!"


    "得嘞!"张五抹了把脸,把刀往腰里一插,拽着阿福就往营门冲。


    阿福跑出去两步又折回来,把怀里的破瓷碗往地上一砸,碎片溅到顾昭宁脚边:"顾姑娘,我、我把盐罐子也摔了!


    白花花的盐撒了一地,看着可心疼!"他挤眉弄眼的模样让顾昭宁险些笑出声——这小子,连"慌乱"都演得十足。


    东山坡的草垛在火把映照下泛起暖黄。


    敌军前锋统领勒住马,玄铁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光:"那几个逃的流民连盐都不要了,看来粮仓里的粮是真够吃十年!"他挥了挥手,"给老子冲!


    谁先冲进粮仓,赏银五十!"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山径。


    顾昭宁数着马蹄声的节奏——三、二、一。


    她攥紧腰间的布囊,灵泉在空间里翻涌成细小的漩涡。"爆!"她咬着牙低喝,指尖猛地扯开布囊绳结。


    十二枚陶瓮几乎同时炸响。


    东山谷口腾起橘红色的火光,硝磺粉混着碎石子像暴雨般倾泻而下。


    最前面的三匹马被掀翻在地,马背上的士兵惨叫着滚进草丛,玄铁刀撞在山石上迸出火星。


    顾昭宁望着那团火光,耳中嗡鸣——前世急诊科见过太多血,但此刻她眼里只有胜利:"滚石!"


    埋伏在石崖后的流民立刻松开绊马索。


    三十块磨盘大的石头顺着陡坡轰隆隆滚下,砸断了敌军的后队。


    有块石头擦着前锋统领的头盔飞过,在他脸上划开道血口子,吓得他的马直立起来,把他甩进了泥沟。


    "沈砚!"顾昭宁对着东侧林子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林子里立刻冲出二十道黑影,为首的人身形如鹤,手中薄刃在火光里划出银弧——正是卸了痴傻外皮的沈砚。


    他一刀挑飞前锋统领的佩刀,刀尖点在对方咽喉上:"降,还是死?"


    "降、降!"前锋统领抖得像筛糠,玄铁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身后的士兵见主将被制,纷纷扔了兵器跪地,哭嚎声混着硝烟味飘上山坡。


    顾昭宁踩着焦黑的碎石走下营墙时,天已蒙蒙亮。


    李伯举着盏气死风灯迎上来,灯影里他眼眶发红:"姑娘,咱们缴了三十把玄铁刀,十二匹战马,还有半车火药!"他指了指墙角缩成一团的俘虏,"那领头的嘴松,说这仗是新任统帅王雄授的令,要端了咱们的粮根!"


    "王雄?"顾昭宁蹲在俘虏面前,借着火把看清对方脸上的刀疤,"你可知王雄人在哪?"


    俘虏浑身筛糠,额角的血珠滴在泥里:"小的只是前锋,听说...听说王雄这几日在北谷扎营,说是要等咱们探清虚实再动手..."他突然噤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顾昭宁的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膝盖:"接着说。"


    "昨儿夜里,小的见着王雄的亲兵往马背上驮了三箱东西,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俘虏咽了口唾沫,"看着...像是大炮。"


    营地里突然响起欢呼声。


    阿福举着面玄铁刀当镜子照,张五拍着战马的脖子直乐,连最木讷的小柱子都咧着嘴,把缴获的刀往地上一插:"顾姑娘真神了!


    这仗打得比说书的还痛快!"


    顾昭宁却没笑。


    她站在高处望着东山谷口,硝烟散后,山风卷着焦草味钻进鼻腔。


    沈砚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薄刃上的血珠正一滴一滴落进泥土:"在想什么?"


    "王雄没露面。"顾昭宁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前锋折了三十人,他连匹马都没派来救——这不像个急着立功的统帅。"她摸出怀里的玉坠,灵泉在空间里突然变得冰凉,"更像...他根本不在乎这三十个人的死活。"


    沈砚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他掌心的薄茧蹭着她的皮肤,像在安抚又像在提醒:"你怀疑他另有打算?"


    "大炮。"顾昭宁望着被缴获的半车火药,眼底浮起阴云,"他用三十条命换咱们的防备松懈,真正的杀招...怕是要等咱们放松警惕时才会出手。"


    山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一面被烧了半截的敌军旗帜飞过营墙。


    顾昭宁望着那面旗帜上斑驳的狼头纹,喉间泛起一丝腥甜——这一仗只是开始,那个躲在北谷的王雄,正握着更锋利的刀,等着给她最狠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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